78.似梦非梦【20】
桔梗？
戈薇闻言愣了愣，看着扶远缩了缩脖子有些不安的样子，想了想，道。
“不会的。”戈薇说道，“只要你一直这样不做伤害人类的事情，桔梗是不会杀你的。”
“如果她真的要杀你……”戈薇吸了一口气，道，“如果她真的要杀你，我会阻止她的。”
“真的？”扶远道。
“真的。”戈薇点点头，强调，“不过你如果伤害了人类，不用桔梗动手，我就会封印你。”
“说到做到。”戈薇认真的看着扶远，扶远闻言点点头，道。
“才，不会，伤害，人类。”扶远顿了顿，补充道，“很，无聊。”
“知道无聊就好。”戈薇笑了笑，抬头看看天色。
“天快亮了。”戈薇打了个哈欠，坐在一颗树旁准备休息一会，“为了找你这个晚上我都没睡，你也休息一下吧，中午我们再离开这里。”
“哦。”扶远闻言坐在戈薇身边，看戈薇闭目养神没有反应，便蹭了蹭更靠近戈薇一些，然后抵着戈薇的肩膀也睡了过去。
他也觉得很累的，差点被人抢去成了亲当了媳妇，虽然扶远不太明白媳妇的意思，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感到心累的。
嗯，想吃烤鱼，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扶远想到，等下戈薇醒了一定要戈薇做给他吃……
……
‘……砰！’篮球入网了。
梳着及腰的蝎子辫，不及腰高的小女孩跌跌撞撞的在球场上追着乱蹦的篮球到处跑。
抓，到了，小女孩眼睛一亮，双手环抱的往前一扑，谁知后面突然伸出一只魔爪拎起了她，快要到手的篮球也被一只突然伸出的手掌控在手心。
“还差得远呢，小戈薇。”抓着小女孩的大魔王不怀好意的转了转手心的篮球，贼兮兮的看着在半空中乱抓乱晃的小女孩，笑的特别开心。
“大坏蛋！”小戈薇挣脱了半天也下不了地，反而因为剧烈的运动弄的脸红扑扑的，像个大苹果。
简直要气炸了。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不然要你好看。”戈薇大声嚷嚷道。
“我好怕呀。”大魔王口不对心的道了句，手上一抡就把小戈薇扔了出去，笑眯眯的挥手，道，“回见啊！”
“啊”小戈薇大叫一声，当然不是怕的，而是气的，调整好身形单膝跪地的着陆后回头已经在篮球场外十多米了，大魔王万分嚣张的一挥手，不带走一片尘埃的走了。
下午茶时刻，师傅跟着师母出国了还没回来，只有大魔王和一个样貌清秀但是气息温婉的少女在花园。
小戈薇一头撞进温婉少女的怀里，嘤嘤嘤的假哭。
“大魔王欺负人，嘤嘤嘤……”
少女见状好言好语的安慰道：“不哭不哭，他怎么欺负你了，我让他给你道歉。”
少女推了推一旁喝茶看戏不出声的大魔王，瞪了他一眼：“干什么总是欺负小戈薇，快点道歉。”
“喂喂，还讲不讲道理了，”大魔王见状放下茶杯，道，“我早上打篮球，谁让她一头撞进来，就这小身板还想跟我抢篮球，啧啧。”
“那你也不可以突然把我扔出球场。”小戈薇抱着少女的胳膊告状，“一下把我扔出十多米远，吓死我了，嘤嘤嘤……”
“他还扔你了？”少女见状抱着戈薇踢了大魔王一脚，“快道歉，谁让你对小戈薇动手了。”
“好好好……”大魔王扛不住压力，口不对心的道了句‘对不起’，小戈薇顿时像打了胜仗一样得意洋洋的从少女怀里出来看了他一眼，转身又跑出去玩了。
晚上玩的太疯的小戈薇哈欠连连，在少女抱着她回日暮神社的路上就忍不住睡着了，小脑袋在少女的肩膀上一点一点的。
“真可爱。”少女笑盈盈的看着怀里的小女孩，脚步都放轻了。
“也就睡着的时候乖巧一些。”一边不放心一同陪着少女送戈薇回家的大魔王道，同时报复的狠狠戳了戳小戈薇的脸颊，在被夕阳照的红扑扑的小脸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子，少女抱着戈薇轻轻按住了她想要乱动的手，踢了一脚身边作乱的人，道。
“闹什么，把小戈薇闹醒了有的你哭的。”
“她睡着了就和猪一样，怎么可能醒。”大魔王也不躲，嬉皮笑脸的挨了少女一脚，道，“成天不得消停，还‘大魔王’，就知道给我起绰号，也就在你面前装装乖，你还偏吃她这套。”
“就准你成天欺负她，还不准人家反抗啊。”少女斜了他一眼。
“是是是，当然没问题。”大魔王举手投降，道，“不过再怎么说我也是她师兄，这整天把我当阶级敌人对抗，你还总是偏心这个小丫头片子，我这心里也是哇凉哇凉的啊。”
大魔王可怜兮兮的，少女受不住，安慰的亲了亲他的脸颊，羞涩的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亲个对称才好啊。”大魔王厚脸皮的把另一边脸凑上去，十分的得寸进尺，少女红着脸踢了他一脚，撇开他快步向前走了几步。
“欸欸，别走这么快啊。”大魔王追着上前。
“放手，拉拉扯扯的，别摔到小戈薇。”
“我来抱我来抱，这丫头片子可重了，别累着你。”
小戈薇模模糊糊的睡着，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说话，然后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说她重，她才不重呢，小戈薇心里大声的反驳，可是眼皮好重啊，都睁不开。
和煦的微风，温暖的夕照，还有抱着她的软软的怀抱。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幸福吧……
……
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的铺洒大地，鸟鸣声此起彼伏清而嘹亮，戈薇抬手遮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缓缓睁开，看见的却不是刺眼的阳光而是房梁。
对了，她这几天都是在城镇住宿的，戈薇缓缓起身，看着散落垂腰的长发有些不习惯的顿了顿。
之前赶路的时候出了扶远差点被抢的意外，戈薇发现扶乡山上神明降世的事情已经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开来了，再加上如今要经过的情州不像之前的苗洲一样地广人稀，经过这里不可避免的会遇到城镇人流，所以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戈薇斟酌再三，还是用灵力催长了自己的头发，毕竟虽然这个世界的发型多样，可是短头发还是有些引人注目了，而且流言也道明跟着‘神明’的少女是短发，虽然有些不习惯，戈薇还是做了伪装。
值得庆幸的是的这个世界并没有很传神的绘画技巧，不然以扶乡山上那群学子的学习记忆能力，画个画像流在外间，戈薇就是不整容，也要扮个阿拉伯人的样子了，那谁受得了啊。
这么一想换个发型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
戈薇起身，缓缓为自己倒了杯茶，看着茶水上升腾的热气，不禁又发起了呆。
她想到了之前的那个梦。
来到战国之后戈薇做了很多梦，有些是以前梦过的，有些不是，可是后来跟在桔梗身边之后那些梦也少了，没想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戈薇又开始做梦了。
这次的梦，也是她没见过的，而且是，从、来、没、见、过。
时间上对不上。
戈薇仔细推敲过自己的梦境，如果说过去十多年反复的梦境是戈薇三岁到六岁其间跟在‘他们’身边的经历的回忆，后来南海上的梦和之后其他陌生的梦境戈薇则认为那是三岁之前关于父母的梦，那么这次的梦境又是什么？
六岁之前的除了关于桔梗的事，其他的都是戈薇的梦境，断断续续不知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戈薇分辨不出，所以对于戈薇来说，她真正的人生是从六岁开始的：拜师，学艺，用尽全力的在师母的教导中挣扎求生，从时间的夹缝中追求自己喜欢的结界术，奋不顾身的向着战斗巫女的宝座拼搏，所有的感觉都是强烈的。
并且真实，戈薇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记忆。
直到之前的那个梦境来临。
戈薇有些心烦意乱的握紧了茶杯，伊势神宫的七元墨只有她一个弟子，记录册上也从来没有记载过师傅有收过其他的弟子，可是那个梦境中模模糊糊的‘师兄’二字却像根刺一般扎入戈薇的心里
戈薇理智上知道自己是没有师兄的，连长老的弟子都不够格让她喊师兄，她只喊过师傅的女儿七元阾絮为师姐，师兄这个称呼对戈薇来说是很陌生的。
……可是，却又隐隐觉得没有那么陌生，仿佛在很久以前，她真的有这么喊过一个人。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还有那个梦中的少女，戈薇觉得她的气息很熟悉，但是仔细想想却又觉得非常的陌生。
……真的好烦啊！
戈薇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砰’的一声捶了一下桌子，扶额不知道该做什么。
住在隔壁早早醒过来的扶远，听到戈薇住的屋子的动静，闻声而来，就看见戈薇坐在桌子旁低头脑门轻叩桌子的样子，扶远眨眨眼，问道。
“不，痛吗？”
“不，我只是在想事情。”看着扶远来了，戈薇直起身体道。
“想，什么？”扶远托着下巴坐在戈薇面前，道。
“总是不知道自己经历的事情是真是假，记忆这种东西……”戈薇双手放在桌上，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
“若是能判断记忆的真假就好了，”戈薇自嘲的笑了笑，“可惜我做不到。”
“……”扶远看着戈薇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道，“半真半假。”
“什么？”扶着额头的戈薇闻言看向扶远。
“你的记忆半真半假。”扶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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