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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知悉心意


  天空无比绚烂而美丽,仿佛随时都有神明微笑着注视着这繁华世间的一切,而当天边乌黑的云朵蔓延上来的时候,沧寒知道,风雨又将袭来。康乐帝二十七年夏天没有发生的的那场暴雨,终于在康乐帝二十七年的秋天展开了帷幕。

  风雨欲来。

  倾盆的暴雨紧接着席卷了整个姮阴,也淋在了沧寒的身上,她几乎是有些急切的朝着厢房跑去。属于秋天的冰凉的雨水顺着她乌黑的发丝流淌下来,衣衫也渐渐被浸透,裙角因跑起来飞溅的泥水而污迹斑斑。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明明往回走几步就是禅房,可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在淋上一次,或许这样会让她那颗焦躁不安的心冷静下来。就想从前师傅在的时候会让她在雨中练剑,然后用一条大毯子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很久没有见到师傅了,也很久没有人像师傅那样温柔的对她了。

  “公主,公主……”

  “兰台大人,可曾见过公主殿下?”扶娇急的要哭出来,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就在公主要去禅房的时候坚定一点,跟着公主一同去了。如今雨下的这么大,公主若是没有找到避雨的地方还不知道要被淋成什么样子,若是不小心去了后山,遇上鸟兽或者不小心摔倒那可就危险了。

  云离手心忽然攥紧,“公主不见了?可知道是去了哪里?”

  “公主只说要与玄寂大师论禅,不让我等跟着,只是刚才前去禅房接公主殿下时却得知公主早就离开禅房了。如今这雨下的这么大,也不知道公主找到地方避雨了没。”

  扶娇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云离烦不胜烦,他焦躁不安的揉着额头,然后忽然想起一个地方,强撑着起身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公主可能会在那里。”

  “公子!”凌风见云离如此伤口又开始渗出血来,忙喊了一句,“公子在这里等着便是,有什么地方告诉属下属下带人去找。”

  扶娇也眼瞅着云离肩胛的血晕染了白色的中衣,忙道:“大人在这里等着便好等着便好。”

  窗外乌云密布,冷雨悬落敲打着窗柩。

  “吱呀”、“吱呀”、“吱呀”的声音隐秘的响起,云离几乎是瞬间就冷了神色,之前朗卓传消息说封成烈在黑市雇了人要取自己性命,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他撑起身子,将绷带仔细的在左侧肩胛上紧紧的缠了几圈,然后打了一个结,悄无声息的下床然后躲在床头一侧。

  “哐咚”一声,屋门忽然从外面被推开,云离立刻屏住了呼吸,悄声等了一会儿,渐渐发觉出不对劲来。

  似乎,只有一个人。

  又等了一会儿,发现进屋的人一直没有动作云离才渐渐的伸出头看个究竟,而看到沧寒的那一刻他的面色可谓是精彩纷呈。

  “云离?”沧寒站在门口,神色颇为古怪的看着那个躲在床头里侧又探出半个身子的男人,“你这是怎么了。”

  云离难言尴尬的咳了两声,“没什么,”然后将沧寒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这是去哪里了,搞成这个样子,不知道大家都在找你吗?”

  沧寒任由着云离冷着脸将她带进屋,从橱子里拿出一件干净的中衣覆在沧寒头上,动作温柔仔细的给她擦着长而黑的头发,任由着云离冷着声音呵斥她的胡闹。

  然后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她说:“你喜欢我,我知道。”

  “是啊,我喜欢你。”温柔又无奈的叹息让她冰冷的身体开始温暖起来,她感受到云离隔着衣服的手温柔的触摸着她的发丝,温润带着潮湿的呼吸吐在她的脸上。

  笑容一点一点从唇角爬上眉梢,连眼睛都是抹不开的笑意,似满足似享受,“那么云离,我也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我只喜欢你。

  也只能喜欢你。

  如果世上真的有神明,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的求不得。

  他停下给她擦头发的动作,将她的头护入怀中,“我知道,我很早就知道了。”

  她抬头望他,眸中尽是欢喜与惊奇,“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笑笑不说话,他哪里知道。可是这一句他很早就知道了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对她心怀不轨的念头罢了。他知道她喜欢他,所以他也喜欢她,这样才足够合情合理,不是吗?摇摇头看着她身上的已经湿透了的火红色的衣衫,正欲说她几句,却猛然听到窗外窸窸窣窣的声音。

  沧寒见他身体猛然僵住,疑惑的看他一眼,却见他偏头示意她仔细窗外,沧寒的心陡然紧张起来,云离伤未痊愈,而凌风此时又不在,若是真的有人行刺怕是有些悬。

  兴许是听到屋里忽然没了动静,一直守在窗外的刺客察觉到自己可能已经暴露,于是一声哨响,十数个黑衣人拿着明晃晃的刀从窗户门外冲了进来,狭小的里屋多了十几个人一时之间显得拥挤起来。

  沧寒与云离互相对视一眼,云离安抚的笑笑,而沧寒却是紧张之色尽显,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也从与人真正的厮杀过,略一思考,她将云离护到身后“你身上有伤。”

  一句话说完就冲上前一个后仰躲过砍来的长刀,左腿跪地右腿一个回旋将那刺客摔倒夺了他手中的刀,回头想朝云离笑笑却发现他身边已经倒了两个人。

  见她回头,他反手砍了一个黑衣刺客,声音轻佻,“这世上,哪有男人在一旁看着,却让自己的女人为自己冲锋陷阵的道理。”

  那些黑衣人似乎没想到云离受了伤还这般厉害,也没想到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剩下的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在沧寒惊异的目光之中迅速退了出去。

  一时之间屋子忽然空了起来,只除了在空气中扩散开的血腥味儿,以及横躺在地上的几具尸体。

  “这些人,就这么走了?”沧寒依旧不敢相信,不是说杀手刺客之流都是很有骨气的吗?

  “看样子像是黑市上花钱买来的,普通杀手不会这么快就走,而世家养的死士更不用说。”云离嘲讽一笑,然后又有些庆幸,看样子那封公子是头一回干这杀人的勾当。

  “你的伤口又裂开了。”沧寒正想问些什么,就见云离缠着厚实的绷带左侧肩膀被血液染红。

  “无妨。”

  康乐帝二十七年第一个下雨的秋夜被一场无关权谋的刺杀染了颜色,冷风吹不散的乌云上空是否真有神明在注视着这鲜血染红的一切。

  关于遇刺的事情沧寒没有与别人说,就连扶娇也不清楚有这么一回事,只以为沧寒昨晚因下雨迷了路才晚回去。可是她不说不代表宫里的太后不知道。

  翌日傍晚雨一停宫里的鸾轿就停在了紫云寺的门前,太后以大选之事请公主回宫。于是沧寒刚刚在紫云寺住了一天又领着浩浩汤汤的队伍回了皇宫。

  “听说昨日傍晚你在紫云寺迷了路,又在兰台令的住处遇刺?”初阳太后眸光在沧寒脸上一扫,带着淡淡的关心与审视。

  “是。”

  “人是封家小子派去的,冲着兰台令?”

  “是。”

  “你喜欢上了兰台令,想要让他在这次大选中获胜?”

  沧寒沉默,却又担心初阳太后会对云离不利,咬了咬唇,“祖母,灵均不会参加大选,云离也不会。未来的国君之位,慎之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初阳太后闭了眼,最终还是心疼的向沧寒招招手,抚摸着她的鬓角,“祖母知道你自小就懂事,也知道你心里苦,可是你既然在这个位子上就得肩负起这个责任。”

  “祖母,您放心,阿寒都清楚。”强忍下忽然之间涌上来的泪水,沧寒对初阳太后笑了笑,然后默默的后退几步,缓缓跪了下去拜了三拜,“天幽命格,德昌悉雅。阿寒都清楚。”

  初阳太后仿佛瞬间苍老了下来,口张张合合几次都没有说出话来,她也说不出话来。当年一句天幽命格、德昌悉雅背后的话让她多激动,又有多伤心。

  “公主殿下,这是圣上着老臣拟定的参与此次大选的名单,还请公主殿下过目。”

  “念吧!”沧寒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疼的挥挥手。

  “都尉嫡次子凌宥、二房嫡子凌守、四房嫡子凌宣,禁军统领嫡长子秦商行、嫡次子秦远行,大司徒嫡长孙封成烈、次孙封成毅,常广侯苏恪,兰台令云离、骠骑将军左岸、荣恩伯嫡长孙花千言、嫡次孙花千谕,卫尉之侄刘暄……”

  “为何没有大司马一族?”虽说大司马嫡子长子娶妻,嫡子次子年纪尚小,可是二房三房也都一个都没有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是大司马的意思,臣也不甚明白。”负责的官员如实禀报,然后迟疑着问,“公主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兰台令身受重伤,将兰台令的名字划去吧!”是啊,身受重伤,多好的借口。

  “是。”

  再过两日便是大选之日,沧寒望望外边蔚蓝的漂亮的天空,连飞鸟都不敢多做停留,仿佛都清楚这一场大选必将掀起腥风血雨。而寂静又漫长的两日终究踏着钟鼎的声音到来,所谓权势熏人心,在沧寒看来,也就是这般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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