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 啥啥啥？闹半天它竟是假的！
没一个人笑，而宋显允则冷冷地俯视着他。
杜衡压力增大，不敢再贫。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块折叠好的羊皮卷，双手奉上，老实巴巴。
“谷主，我真的不知道这块羊皮是您的，我要是知道是您老人家的，谁给我一百个胆我都不敢拿！”
宋显允接过看了一眼，将羊皮扔到杜衡跟前，“这是赝品。”
杜衡讪笑骤止，“赝……假的？”
情势对己不利，杜衡转移火力。
他指着肥佬张，“我，我就是从他身上拿的。虽然不懂这是什么，但也知道这东西不简单，所以我就一直把它贴身放着，从来没有丢过。如果是假的，也是他从中作梗，我什么都不知道。”
半晌，宋显允移步向他走近，慢慢地俯下身，杜衡不敢与他对视，低着头，像只惊恐待宰的幼兽。
清冽的药草香若有若无地钻进杜衡的鼻腔，随后他的肩膀被修长白皙的五指捏住。
杜衡的心随着宋显允的一捏猛地跳动了一下，他生怕这个谷主在下一秒把自己的肩膀捏碎。
好在，宋显允手上的力度并没有继续加重，而是视线在杜衡的印堂处徘徊，似乎在确认什么。
不多久，他的目光就移开了，手随之放开。
压迫在杜衡身上的气场一下子没了，杜衡在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
“啊啊啊——”
刚才几乎晕死的肥佬张腾突然发难起来，一头向着杜衡，宋显允撞过来，速度十分快。
杜衡见张腾赤手空拳，毫无招式，靠着蛮力冲过来，丝毫没留后路收回余力。
看他这架势，不是要来撞死自己的，就是要撞到自己身后掉漆的石柱上。
“想死？”
宋显允低喝一声，想必也看穿了张腾的意图。
他俯手抓住杜衡的腰带，把地上的杜衡整个人提了起来，抛到靠门口的稻草堆里。
接着目光如电，反脚把即将撞柱的张腾给踢到供台上去了。
烟灰草屑纷飞中，从供台上滑下来的张腾不断口吐鲜血，可即便如此，他仍笑着望向众人，形态可怖。
“不过区区一个仆从，怎地如此倔强？”京墨不解。
“没有时间了。”宋显允道，白净的脸上沾了些许灰尘。
杜衡被宋显允扔得有点懵圈，在稻草堆里挣扎了半天才艰难起来，起来后赶紧把自己缩成一小团，躲在角落。
那边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出现的银丝从宋显允的手里飞出，套在张腾的舌头上牢牢箍紧。宋显允以己血为引，凌空画了道符，符光耀眼，“去！”
他话音刚落，符光顺着银丝迅速冲向张腾的舌头，随即消失了。
杜衡看得直愣，这比变戏法还好看！
符咒入舌，张腾再也笑不出来，他的神情渐渐呆滞起来，翻起眼白，身体一抽一抽地痉挛。
很快，一个类似舌头的虚影凭空出现。
“这是什么？”杜衡不觉问出声。
“是舌魂。”在杜衡旁边的顾长卿答道。
“所以，现在那胖子痴痴呆呆地，就是被你们家谷主抽了魂。”
顾长卿:“嗯。”
杜衡:“那抽了魂之后还能回去吗？”
顾长卿:“能，不过被抽魂的人他的元神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尤其是对你们这些没有修炼过的人影响更大。”
那边宋显允对舌魂言简意赅道:“在你面前的羊皮卷是你主子的那块吗？”
舌头虚影上下摆动，发出肥佬张腾的声音，“是。”
“他是谁？”
“我家主子叫张仕伍，是庞都张家的嫡少爷。”
“张仕伍是怎么得到的？”
舌影停顿了一下，“是文家小姐文淑仪在和少爷暗订鸳盟时给的，她家是庞都酿酒世家，跟我们少爷青梅竹马。”
“为何会落在你手上？”
“文淑仪不守贞道，和一个下人私奔到九祁镇来，我找了个机会拿回来。”
就在这时，肉身张腾的喉咙发出古怪的咕噜声，宋显允神色略变，加紧时间追问，“谁给你下的不渡散？”
舌影摆动的幅度变慢。
“谁给你下的不渡散？说！”宋显允语调提高。
“千………千……”未完，舌影消散开来。
杜衡闻到一阵阵恶臭从张腾处传来，他循味望去，只见张腾的身体像蒸熟了一样，升起白色的烟雾。
片刻后，张腾的眼耳口鼻竟同时融化，紧接着，四肢躯干亦跟着化成一滩脓水。
脓水顺着地面流了开来。
果为不渡，毒入心窍，魂肉不存，忘川不收。
除了宋显允，三小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骇然中。
“呕——”杜衡扶着墙，背对着身，把今天为数不多的存货贡献了出来。
宋显允和顾长卿同时默默别过脸。
“咦惹。”京墨眉头皱成川字，满眼嫌弃，似乎此刻的杜衡和地上的那一大坨是同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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