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零七 重聚甜甜哒
“很容易识破吗？”罗大叔反问。
杜衡点头，“难道不是吗？”
对于杜衡这个发现问题容易过吃生菜的表情，罗大叔表示很不服。
“嘁，他那个记号藏在扇子角落里面，又画得跟一颗鼻屎那么小，要不是因为我眼睛澄明兼心思灵敏，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察觉到呢？”
“行吧行吧，师傅你好厉害哦，好棒棒哦。”杜衡不再多说，从黑暗的床底钻了出去。
敷衍的态度简直不要过于明显。罗大叔一口闷气憋在胸前，嘴里念念叨叨也跟着钻出去。
在他临出去的那一刻，头稍微抬高了点，直直撞到了床板上，痛得他捂着头，“哎呀”一声。
杜衡大i大咧咧地走到桌子的凳子旁，翘起二郎腿坐着，拿起茶壶倒满一杯，仰起头来一口干。
“喂喂喂，你不要命啊，就这么喝了？”罗大叔连忙上前阻止。
杜衡不管他，自顾自的又倒满一杯。说:“就算我们不喝不吃那又怎样，如果他要是想要对付我们，你认为我们有把握躲得过吗？”
好有道理，罗大叔一时无言以对。
杜衡又一杯醇酒入肚，“还不如饱餐一顿，做个饱死鬼好上路呢。”
罗大叔“呸呸”两声，“休要胡说八道，你想死就自己去好了，别拉上我，老子还得留着烂命去干我自己的事。”
听到这里，杜衡引起了兴趣，他搂住罗大叔的肩膀:“话说回来，认识师父你也有一段时日，可我不知道你到底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妻妾几房？去向何处？趁着今天月色好，要不你给我说上几句。要是以后若有什么个三长两短的，我也好找准山坟给你拜拜，是不是？”
“臭小子，你竟然敢咒我死？”罗大叔芭蕉扇大的巴掌拍到杜衡的后脑勺上，杜衡早就做好了准备，头一缩，灵活地躲过此劫。
罗大叔气呼呼，追着来教训，杜衡哈哈大笑，跑到床前，飞快地钻进被窝里，把自己裹成了一条棉被精。
“小子，有本事你就出来。”罗大叔激将法。
杜衡认怂从来就没输过，“没本事，不出不出就不出！”
罗大叔坐到床沿上，循着人形棉被的形状，用力在杜衡的屁股处打了两下，接着说:“好啊，那我就守着你，看一会儿不闷死你。”
杜衡的声音从棉被里传出来，“不会吧师父，你都一把年纪了，吃过的糠都比我吃的米还多，怎么心眼还是这么小。”
“对啊，我的心眼就是跟针口这么小，你能奈我何……”说着说着罗大叔觉得不对劲，他砸吧砸吧刚才杜衡所说的话，终于知道重点在哪里了。
“死小子，挺会伶牙俐齿的哇，竟然说我吃糠是猪！”
他坐起身来，向后退出几步，急步一个泰山压顶扑在杜衡的身上。
杜衡不由得“啊”了一声，“师父，你自己重不重不知道吗？快压死我了！”
“嘿嘿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老一少不亦乐乎玩着幼稚的把戏，在床上滚过来，翻过去，哈哈的笑声响彻整间房。
过了会儿，一个细碎的脚步声从门外渐渐远去。
躲在暗处偷听的人走远，杜衡立刻揭开棉被坐了起来，叉起一条腿，“啊，快要憋死我了。”
罗大叔满脸鄙视，“年轻人，你这体力不行啊，要是以后跟谷主有个什么口角发生的，你弱唧唧的，绝对干不过人家的哇。”
“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就算有一天吵个架最后谷主也会让着我，人家谷主心胸宽广着呢，你以为像你啊，心胸狭窄……”
“哎哎哎，过分了哇。”
杜衡又睡了下去，以手作枕，和罗大叔并排躺着。
“师父，今天晚上就麻烦你值夜，虽然也没什么用，但是好歹也能知道自己死前是怎么死的。若能熬过今夜，明天走一步再看一步吧。”
罗大叔:“我一个人包了全夜？”
杜衡把自己的手手脚脚摊开，呈一个“大”字形，翻个身脸朝下，样子跟一条咸鱼被人翻了锅似的。
他摆烂道:“你不也说了吗？我这小体格弱唧唧的，这几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后面还因为保护你受伤了呢。”
“嚯哟，你……”罗大叔还想要争辩几句，突然听到杜衡有节奏的呼吸声传来，他竟然已经睡着了。
看来，在这些时日里，他这个半生不熟的小徒弟累的够呛。
罗大叔沉默地看着杜衡的背影，不再说话，拉过被子轻轻盖在杜衡的身上，而他自己则利落地从床上翻下来，站在窗前。
今晚的月色并不美，厚重的云层覆盖着天空，并且随着入夜还有了丝丝冷意。
罗大叔回想起杜衡跟他提起过他自己的身世，说是京城人，前朝杜相的后代。
杜相……
罗大叔不由得忆起了深深埋藏在自己心底的一个名字，“瑜姑。”
当年刚刚跟瑜姑相识之时，知道她曾经在杜相府做过侍女。
瑜姑是一个直率豪爽的姑娘，虽然一直被罗大叔以心性不定难以成家为由拒绝了三次，可是她还是仍然痴情地守着等待他回去成亲。
斗转星移，转眼间十多年已经过去了，未知瑜姑现时是如何的境况？
若是遇到了良缘，现在也已经由一个姑娘变成了一个风韵犹存的贵妇了吧。
“瑜姑啊瑜姑……是我对不住你，也希望你能过的好，如此我的罪孽减少些……”
罗大叔望着天边，陷入了沉思。
·
第二天，杜衡醒来发现自己裹着棉被睡在地上，而罗大叔则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打着震天响的呼噜声，不知有多惬意。
“师父！”杜衡趴到罗大叔的耳朵旁，大叫一声。
罗大叔吓得抖了抖，从梦乡惊醒。他一睁眼就往床下跑，冲到房门口急急拉开门栓子，嘴里还喊着:“啊！着火啦着火啦，快点跑。”
杜衡被他的这一个行为反吓住，愣一会儿，抱着棉被哈哈大笑。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然后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罗前辈，杜公子，是我。”
是公子靖。
开门后，只见公子靖穿戴整齐，态度仍是跟昨天一样，询问昨晚两人可还睡得适应，还需要些什么，关心之语，殷殷意切。
不仅如此，他还拿了一个小包袱来，杜衡将包袱拿在手里时，还挺沉。
听声响，是银子。
杜衡欲推辞不收，罗大叔这个见钱眼开的铁公鸡已经迎了上去，一边口中说着“哎呀，太客气了，不用不用。”一边按住小包袱兜入自己的怀里，笑容满面，脸色红润。
公子靖说早饭很快就准备好，收拾好后便可到大厅内一起用餐。
等到公子靖走后，杜衡三下五除二迅速收拾好包袱，跟罗大叔说即刻走。
罗大叔没什么意见，抬腿就走，却被杜衡一把拉回来。
“咋地啦？”
“你说咋地啦，放下。”
尽管这只铁公鸡心不甘，情不愿，最终还是被杜衡将银子拿了回去，放回到桌子上。
与此同时，包袱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简说提前告辞之事。
重新走在大道上，两人东张西望找方向。
走了有一段时辰，可是附近荒无人烟，真是奇了怪了，半天没遇着个人影。
两人左看右看，忽然听到一阵嘹亮的鹤鸣声传至，没过多久，一个巨大的仙鹤迈着大长腿翩然降到他们的面前。
罗大叔何曾见过这么大的白鹤，瞪着两个眼珠子惊讶不已，呆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哇，好漂亮的白鹤，真够大的，肉一定很肥美鲜嫩。”
仙鹤灵性至极，开始听到罗大叔前半句的时候，还骄傲地仰起头接受夸奖，及至听到后半段，气得一甩头，鹤嘴精准叼住罗大叔的衣领，将他整个人吊在半空中。
似乎这样还不够解气，仙鹤还左右甩，吓得罗大叔哇哇乱叫。
杜衡见此，笑道:“师父，你看看你这把嘴多损，小仙鹤那么温顺的性子都给你气成这样了。”
“小仙鹤？你管它叫小？快想想办法，我就要摔下来了哇！”
见差不多，杜衡对仙鹤说:“大牛，这嘴巴缺德的家伙是我师父，他就是嘴损了点，没恶意的，我向你赔罪好不好。”
仙鹤歪着头听完，长脖子一扭，就将罗大叔甩过自己的背上。
“大牛，你来接我？你家主人呢？”
仙鹤眼睛眨了眨，低低鸣叫两声，将杜衡也一并叼上背。
就这样，仿若腾云驾雾般，杜衡和罗大叔乘着风向天际飞去。
仙鹤并没有将他们带回到浙川城，而是继续向北来到了一个连罗大叔都不知晓的地方。
那地方是在一处瀑谷之内，水流潺潺，鸟鸣花香，山草众多，倒是一个隐居的好去处。
还没飞到，罗大叔就看到在其中站着一个姿容出尘的绿衫男子，他负手而立，专注望向他们。
罗大叔看到绿衫人的打扮，立刻很高兴，“是鹿衔谷的人！有救啦有救啦。”
回头，发现杜衡比他还高兴。
仙鹤先是向天长啸一声，向着绿衫男子处飞落。
罗大叔见男子过来，还以为要扶他，笑出褶子，手都已经准备好了。
孰知，男子径直略过他，动作轻柔把杜衡抱下来，紧紧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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