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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宁姬浅柔


  那天晚上,阿醉揣着满肚子的惊悚去玉明宫找葛瑶,自觉今天的云赋实在是不正常的过了。

  葛瑶这个时候正没精打采躺在贵妃榻上,整个人都跟没了骨头似的,看见她进来后随意点了点头,顺手拿起旁边精心雕镂的酒壶灌满杯子。

  阿醉看她那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刚刚在云赋面前憋了一下午的邪火腾地冒了上来。她直接上前劈手夺走杯子自个儿灌下去,然后一屁股也挤到了榻上,毫不见外就把葛瑶给挤到了角落里。

  葛瑶皱了一下眉,似乎想开口说点什么,然而被自家蛮横不讲理的大姐身上的王霸之气给镇住了,到底还是选择了先闭嘴——她可没有自己吵架能吵得过阿醉的自觉。

  “今儿个怎么蔫了?”阿醉把酒壶放下,舔了舔唇方才笑道:“大祭师今天也不正常的很,你做了什么?”

  “大姐,你可是真别喝了,”葛瑶瞅了她一眼,抢过杯子搁在一旁:“还不是因为摘星楼那个蛮族的奸细。”

  阿醉挑了挑眉,眼带深意地瞥了葛瑶一眼,驴头不对马嘴地开了口:“云赋心情可是不好的很,当面去把摘星楼那个姑娘审了一遍。”

  “你让他审?”葛瑶皱了皱眉,毫不客气地瞪了阿醉一眼:“当年那件事……你也不是不知道。”

  阿醉轻飘飘看了葛大小姐一眼,揶揄道:“你急什么?再说了,他想做什么,我倒能拦的住?”

  “你有这心思和我急,倒不如说一声你怎么着刺激了他?”

  ……

  “就是这样,”葛瑶欲哭无泪道:“差不多就是这样,我确实错了,但我真不明白哪里刺激了他去审犯人啊?”

  “我想想,”阿醉若有所思了半天,终于开了金口:“阿瑶啊,大姐这么多年有个经验,男人们总是会把面子问题放在首位。”

  葛瑶:“……所以呢?”

  “你在云老妈子那个闷葫芦终于鼓足勇气,准备和你一起出趟门的时候三心二意,”阿醉一本正经道:“这是对他能力的质疑。”

  “男人的能力问题不容置疑啊妹子!”

  葛瑶:“……滚。”

  下午饱受云赋摧残的阿醉在欣赏完葛瑶五雷轰顶的表情后,表示自己终于回复了心情,说一不二就乐颠颠地滚了。

  然而在她一脚踏出了门槛的时候,到底还是正色,回头朝葛瑶道:

  “阿瑶,今天这桩事我也不跟你胡扯了,我明白你在想什么,然而这是必须的吗?”

  “必须的,”葛瑶缓缓放下酒杯,坐直身体,脸颊上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他是大祭师,我们都明白当年他师傅被折磨的死在面前是多痛苦……然而他也不得不再去面对背叛。”

  “他的师傅就是因为身边人的背叛才会……大姐,我们不能重蹈覆辙了,背叛之人,不能再留余地。”

  “大姐,我们都清楚他,他自己更是清楚的很,我们这种人总归是要再自己摔得最惨的地方重新爬起来,咬着牙向前走的,这也会是他自己的选择。”

  “你说得也是,”阿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声音微微低沉:“你这次就是想让他自己迈出这一步吧?真是……你们啊。”

  “不过阿瑶,你们好不容易能在一起,更是要珍惜。这些年你不容易,云赋更不容易。”

  葛瑶诧异地挑起了一边眉毛,旋即笑了起来:“嗯,大姐你放心吧,我明儿缠都要缠得他松口。”

  然而第二天,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迫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半夜的时候,加急的情报从北疆传来了京城。

  克孜蛮族在这么个时候,竟然想要大梁再与他们和谈一次,国书都像模像样地递交了上去,好像这伙儿平素茹毛饮血的都瞬间规规矩矩了起来……规矩个头。

  那国书文采斐然的很,想也知道大约是大梁哪个投降过去的文人给带的笔,简直是威胁与蔑视齐飞,压迫共唾沫一色。话里话外的意思简直是不商谈就再打一仗,大不了死磕一场。

  真是见了鬼的,虽则大家都没把那合约真当一回事,但还真没有想到这才两个月,蛮族真能干得出来这个时候就出尔反尔,这变脸如翻书的速度,大梁确实得自叹弗如。

  随着国书到的还有和宁写给白塔的私人报告,写了他自个儿对这件从头到尾都诡异到家的事情的看法。看样子和宁已经是在北疆安定了下来,他写信的口吻仍是一如往常的平淡,然而葛瑶莫名就从里面嗅出了一点宁静又安详的气息。

  看上去,和宁与葛铮是真的和好了。

  葛大小姐一边琢磨着和宁的信,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他的人生幸福问题,这等思想境界……确实是常人难得企及的。

  和宁的信中除了一些日常格式化的问候与絮叨,对这一次蛮族的要求只是简单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并且获得了白塔众祭司的一致认同。

  ——上次的合约签订的匆忙,那个时候蛮族的大巫甚至还是重伤昏迷的状态,因此签订的合约在某种程度上可能相当不符合大巫的意思。而现在大巫终于醒了,第一件事恐怕就是想把合约给改了。

  那老狐狸活了这么多年,面子对他来说压根就不算件事,撕毁合约重新签订也不算意外。然而如今他这样要求重新更改合约,想也应该就算不提白塔那群祭司们,稍微有点脑子的就不会答应。

  更何况北境呆着的那都是一群好战分子,个顶个的不安分,做梦都想着要把蛮族人打回老巢。如果真正激怒了这群人,保不准合约没签两边的将士们先要掐起来。

  因此,这老成精的毫不犹豫就搬出了他压箱底的一张牌,不顾蛮族大君的强烈反对,选择了撕下所有冠冕堂皇的面皮,□□裸来威胁大梁朝的君王与白塔的祭司们。

  ——在十多年前,大梁朝虽然依靠白塔祭司们的殉国争得了一线生机,然而战局总体还是偏向与蛮族,最后在一心要和谈的太始帝主导下签订了一系列堪称丧权辱国的条约。

  而其中最屈辱乃至让白塔差点哗然生变的一条,就是把本应该继任大祭师的宁天姬浅柔送到蛮族和亲,以天姬之尊成为年纪能当她爷爷的蛮族首领的侧妃。

  那是白塔一条经久的伤痕,再长的岁月都无法使它完全愈合。哪怕如今看起来已是完好,实际上撕裂后仍是血肉模糊的。

  而如今这些年过去,沧海桑田,浅柔早就成了祭司们回忆中一道朦朦胧胧的影子,承载着他们的年少轻狂与后悔不甘。

  她也在老君主死了以后,遵从蛮族的风俗嫁给了如今的蛮族大君,甚至成了大妃。

  而大巫此次的所作所为堪称厚颜无耻,他派遣仅剩的那些蛮族勇士继续陈兵北境虎视眈眈,同时在蛮族的中心将大妃挟持到了北境,用她的性命逼迫大梁再次签订合约。

  这样的做法无耻而犯众怒,北境的狼崽子们只恨不得能咬断大巫的咽喉。然而又不得不承认这一招及其有效,就连葛铮这样绝对的强硬派都不得已暂时低了头。

  ——浅柔,她不仅仅是蛮族的大妃,更是他们所有人的宁姊。

  当年在大战刚刚结束,整个大梁民不聊生,而那些权贵们依旧能够夜夜笙歌,醉生梦死。权贵们成天只顾着惦记自个儿能不能再过着温香软玉的生活,下面也是整个的乱了套。

  白塔那个时候精锐尽失,现在獠牙一个个向外龇着的祭司们那时候大抵还没成年,顺理成章就在签订合约的时候给排除在外。大梁朝派过去的那个马屁精也没怎么犹豫就把他们给卖了。

  宁天姬浅柔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成了和亲的人选,而在白塔的愤怒已经燃烧到了顶峰,差不多准备撕破脸皮和太始帝干一场的时候,她安抚了所有哗变的下属,独自在寒冬的雪地里跪了一夜。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她神色平静地表示自己接受安排,同时在白塔安排下所有的事宜,将自己大祭师的地位传给云赋。

  那个时候,她只有十八岁。

  从此,便是烟波浩渺,再无音讯。嫁过去的浅柔不可能再与白塔有任何牵连,而在葛瑶他们努力着咬牙往上攀爬的时候,那个本应是大梁朝最尊贵的女孩故国万里,回首亦不再可能。

  纵使后来葛瑶驻守北疆,然而她有时候甚至自欺欺人地不敢去听关于浅柔的消息,仿佛这样便能让她的宁姊不受那些苦。

  ——然而想也知道,在这两边不时就要血染沙场,尸骨累累的年月,浅柔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据说蛮族原先的大君精神到最后很是不正常,曾经在重病的时候硬生生把当时怀孕的浅柔打的流了产,要不是当时她昏迷的时候撞上了蛮族的太子,怕早就没了命。

  后来那名君主死得不明不白,太子继位。

  现在的蛮族大君对浅柔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迷恋与热爱,甚至不顾蛮族臣子与大巫的干涉将她立为大妃,没多久浅柔就生下了一个儿子。

  而如果消息没有错误,浅柔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老君主还没有死。

  谁也想不到浅柔在蛮族的日子是该有多艰难,正如谁也想不到她是怎样在那般困窘的环境下为自己铺出一条路,坚定而又孱弱。

  这样的浅柔,白塔,甚至大梁朝没有资格在威胁到她生命的时候一意孤行,她为大梁朝抛弃了自己作为大祭师的一切,没有人能否认,也没有人能将她的安危置之脑后。

  蛮族老而不死的大巫当真无耻,然而所作所为……也当真掐准了大梁的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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