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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蛮族刺客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两个人影偷偷摸摸从白塔里面窜出来,一副唯恐被逮个正着的模样。

  等到两个人都混进了端午节挤得水泄不通的大街上,他们方才顿住了脚。这一男一女看上去是夫妻模样,俱是长相平常得很,然而举手投足之间自是一种说不出的风流来。

  这正是葛瑶和云赋。

  他们虽算得上是白塔中说话算话的,奈何京城里还有他们的一众长辈。真要论其地位来自然在他们之下,然而平时教训上几句他们也不得不听。

  ——而任是谁,也不想给现如今闲得不得了的长辈逮到个由头唠叨半天。

  于是他们索性谁也没告诉,两个人一起溜了出来。葛瑶还颇有些好奇云赋怎么的转了性,竟然有这样的兴致——这人可不是怕吵的很吗? 

  之后很快她就明白了过来,感情姓云的这老毛病就没改过。然而他压根就没怎么在节日的时候赶过集,对这时候的大街没什么概念。

  葛瑶被人潮挤得身不由己地往前跑,只感觉自己都快被脂粉与汗味给淹没了。那味道实在说不得多好闻,然而别是一番烟火气息,倒也不见得多讨厌。

  云赋快步跟了上来,看上去微微有些懊恼:“这时节人太多了,实在是挤。”

  葛瑶并不大在意,她在战场上什么味道没闻过,也不觉得有什么,京城这股子闹哄哄的气氛甚至叫她安心的很。

  “我好久没见过这样的景象了,”她看着云赋难得懊恼的样子笑了起来,之后敛容道:“也是好事,我走的那年京城可没这么热闹。”

  确实,十几年前的时候那一仗打得大梁伤了元气,好几年都没能缓过来。也亏得精心经营到如今,京城才终于恢复了他们儿时的盛景。

  他们两个同时沉默了一下,好半天后云赋的手悄悄环上了葛瑶的腰,在人流中一同缓缓向前。

  葛瑶被那只突然缠上她腰的手吓得一个激灵。她这辈子顺着剽悍勇武的道路不回头,虽则也是挺好看的一个大姑娘,然而怎么着也没人敢去占她的便宜。

  她当时头皮似乎都要炸了,差点一巴掌给抽了回去。

  然而葛瑶到底还是险险控制住了自个儿的手,任着云赋光明正大吃她豆腐,只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听话过,心里头说不出的憋屈无奈。

  ——自从她回了京城,就被这姓云的给吃得死死的。

  葛瑶有时候实在有些想不通,她当年能当机立断甩下云赋驻守边疆,怎么这一回来就没了少时的魄力,乖得都不像她了?

  她有一次和阿醉说到这个问题,她大姐听了之后,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她半天,慢慢悠悠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还能怎么着,你愧疚呗。”

  颜天姬自少时就喜欢流连青楼,风月之事整个京城怕都没几个女人有她那么了解,说话也是一阵见血的很。当时葛瑶被那几句话说得脸都绿了,然而回去一想,竟是无力反驳。

  她当年孤身北上,确实是于国于家问心无愧,然而也确实不大对得起独自留在京城的云赋。而那沉甸甸的情感在心里头压上了十来年,如今她顺理成章就成了虚心的那个。

  不然怎么说风水轮流转呢,葛大小姐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却为了自个儿心里头那根刺,被云赋简简单单便吃得死死的。

  她颇感怨念,然而云赋却仿佛没看到她满脑门子的生人勿进,微微勾起唇,不引人注目地笑了起来。

  云赋嘴唇薄而眉眼锋锐,本是清冷到骨子里的长相。然而大约是不常笑的人笑起来反而格外的叫人心折,此时此刻他眼角都透出了融融的暖意,眉眼间俱是叫人心醉的温柔缱绻。

  葛瑶本来是想瞪他一眼,然而一时竟是被这笑容晃花了眼,没出息地感觉鼻子都微微热了下,色迷心窍地干了自个儿理智回笼后恨不得把自己掐死的事。

  她脑门子一冲动,踮起脚就在趁着街上人来人往的混乱,在云赋勾起的唇角蜻蜓点水般碰触了一下,在天时地利人和下做了……咳,登徒子之举。

  然后她老人家跟主动得不是她自己一样,和云赋一起结结实实愣在原地,成了两尊雕工精美然而表情仿若天打雷劈的石像。

  ……

  而到了中午的时候,在对自己丢人到姥姥家的行为再三检讨后,心情不虞的终于不再是葛瑶了。

  她老人家这个时候舒坦地躺在摘星楼,动作十分矜持地小口抿着上好的西域美酒,兴致高昂而心情愉快。身边还有着穿着十分清凉的美人在一旁跪坐斟酒,臻首低垂的样子也叫人看着便心痒。

  要不怎么说苑州城的摘星楼是大梁最好的青楼呢,这儿的姑娘多知情知趣。她们看到葛瑶一个女人来喝花酒也没有丝毫的不适应与讶异,照常好好伺候着,温柔婉转得很。

  拉着云赋做了冤大头,在葛瑶正准备把夜光杯中的酒倒下去的时候,云赋伸手挡住了她,垂眸沉沉看了一眼侍坐在旁的花魁婉荷。

  他本就不是戾气重的人,更何况今天易容成的样子差不多钻进人群里就再找不出来。然而当被他瞥上一眼的时候,婉荷只感觉脊背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笑着放下酒壶,看上去仍是一副娇俏可人的模样,嫩白的手指却在微不可察地打着颤:“公子是想要妾身退下么?”

  云赋没说什么,自己接过酒壶斟上一杯,放在鼻尖下嗅了嗅,然后随手搁在小几上。

  葛瑶笑着开了口,她素来是敏感得很的,不紧不慢道:“急什么?横竖不会少给你金子的,先跳个舞给我们看再说吧。”

  婉荷在风月之地当了这些年的花魁,最是会看眼色。她没再敢多说话,站起身笑了笑,眼波如水般妩媚:“那婉荷就献丑了,可不知容不容妾身去换套裙子过来?”

  葛瑶托着下巴,笑得十分的温淳和煦,说起话来好像每个字都是真心的赞扬:“用不着,阿荷这么好看,怎么着跳起舞来都是绝色无双的。”

  葛瑶说话的时候神色亲昵暧昧,带着几点调笑的意思。然而婉荷只感觉四肢百骸都泛起刺骨的凉意,宽大衣袖下的手腕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脑子里面的警钟疯狂敲响。

  婉荷差不多明了眼前这两位是何人了,她本该立刻去告知所有的伙伴,毕竟她一个人在这儿怕也就是死路一条。然而在这两位的眼皮子底下,她什么也做不成。

  咬着牙走到坐前,婉荷盈盈伏下娇柔的身子,腰软的仿佛没有骨头似的,宽大的衣袖翩跹翻飞,带起了柔美的弧度。

  虽则是没有水袖也没有伴奏的乐声,然而这摘星楼的花魁旋转起来的时候,却好像又能勾走人的心魄,带着叫人心驰神怡的媚色。

  葛瑶漫不经心用手指一下一下扣着桌案,跟上婉荷看似没什么节奏的舞步,含着笑赞叹道:“早就听说过摘星楼的胡旋舞最是好,能把人的魂给勾去。如今看婉荷姑娘的舞,果真是天下无双。”

  话是这么说的,她的眼神可清明的很,没有一丁点被迷住的样子。

  然而葛瑶又是饶有趣味的,真要说起来,她那种眼神倒不似是在看倾国倾城的女子舞蹈。而像是在看猴戏般,随便又轻佻。

  婉荷感觉自己脑子里腾起了一阵无名的怒火,自她以这曲《春莺转》闻名帝都后便从未有过这样的折辱。然而她终究还是低下了头,再抬起来时仍是媚眼如丝,温顺又妖娆。

  一舞终了,她伏下身子,头上的金簪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动了,满头如云的青丝散在凝脂白玉般的肌肤上,越发显得玲珑又媚骨天成。

  葛瑶嘴角那抹笑意加深了,她也站了起来,朝婉荷走了过去。而旁边的云赋则双眼微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是没有一点阻挠的意思。

  而就在葛瑶刚刚走到那艳美舞姬身旁的刹那,这名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是猝然直起身,从衣袖中掏出了把匕首,直直迎着葛瑶的胸口刺了过来。

  她的动作极快极狠,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和杀意——婉荷这些年只练过这一招,然而却敢绝对自信地说这一刀下没几个人能活下来。

  她明白得很,自己应该是要落入这位手中了。然而倘若死前能带走一个,她也是只赚不赔的。

  婉荷执刀向前的时候,仿佛都能感觉到利刃刺破人体那种微妙的触感,听到鲜血留下来的声音,嘴角缓缓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直到她纤长的脖颈被牢牢扼住。

  葛瑶在电光火石之间竟已是绕到了她身后,纤细雪白的手指看似随意的很,但竟是如钳子一般的挣脱不开。

  她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脸上却仍旧含着平常的笑意,指尖却缓缓用力,直接就把婉荷给捏得晕了过去。

  眼看着那姑娘意识全无地滑倒在地,葛瑶嘴里啧了一声,松开手走到了云赋面前坐下。

  云赋此时也睁开了眼睛,他清楚葛瑶不会有事,只是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喟叹:“阿瑶,我真是没想到,这种地方竟会有蛮族的奸细。”

  葛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重又闻了闻掺杂着少剂量迷魂药的美酒:“这地方的奸细倒还不用多操心,真正的奸细怕是在白塔里头呢。”

  云赋若有所思地唔了一下,半晌方道:“你早便清楚这个女子有问题?”

  “我不清楚,”葛瑶轻声说:“我只是想,倘若我是那名奸细,我便会觉得这次是个绝好的机会。”

  云赋沉沉看了她一眼,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来:“阿瑶,你知道白塔里有奸细,所以选择这个时候勾他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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