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这斟茶的手艺是比丫环好一些，苏姑娘身姿窈窕，想来跳起舞来也比旁人美上几分。”
苏敏敏屈辱的站在长宁侯府庭院中，她垂着脑袋，散落的发丝遮挡了她咬牙切齿的神情。
若不是沐家那两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她堂堂一个贵女又怎么会沦落到给一个纨绔来做玩物。
出事的如果是沐菀，只怕她们必定倾尽全力也会护她周全，左不过是嫌弃她的出身，眼睁睁看着她被人踩在脚底，却不闻不问，好似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枉费她入府之时，曾经对她们体贴孝敬，存有亲近之心，此次若能脱难，她必定要将这屈辱之仇一一相报。
“公子，这可不成，她是沐将军府上的千金，怎么能坐这等事情呢？”长宁侯世子身边几个舞女状若好心的道，然而她们眼角却流出难以遮掩的嘲讽之意。
“美人儿，何必妄自菲薄，这苏姑娘不过是一个养女罢了，能用身姿搏本公子一乐，是她的福气。”
“她若不是沐将军的养女，放着你们这样国色香的美人不怜惜，我又何必寻她一个相貌平凡的女子取乐。”
苏敏敏咬着嘴唇，身上穿着轻薄的舞裙，在几个舞女的教导下，神色难堪的跳着舞，长宁侯府的世子则一脸兴致缺缺的在舞女的服侍下吃着瓜果。
“你们可瞧见了，她脸上的这几份神色倒有几分动人。”霍世子兴致索然的指点道。
“有时看多了千依百顺的女子，像这样屈辱抗拒的女子，欣赏起来倒有几分野趣。”
“世子真是说笑了，奴家一瞧见世子的脸，便一见倾心，又怎么会有半点不甘愿呢？”舞女们仰着头，将自己那张芙蓉面送到世子面前乞求垂怜，世子擒住一个美人的下巴，竟毫不避讳的吻了上去。
苏敏敏捏紧拳头，那几个舞女示威的眼神像是将她烫到一般，她原本沾上汗的脸蛋苍白如纸，这霍公子这般堂而皇之，没有避嫌之心，难不成也将她与那群对着男子摇尾乞怜的舞女当成一类人。
苏敏敏正暗自垂怜，忽闻，“环儿，你功课做得如何？”
霍世子听见声响，如同被猫撞见的老鼠一般，连忙整理了衣衫，他身边围着舞女们也个个知情知趣的藏身在旁边的厢房之中。
霍世子对苏敏敏使了一个眼色，苏敏敏却视若未闻，她铁了心要让长宁侯夫人瞧见霍世子的荒淫无道。
这些日子在长宁侯府，她也想通了一些事情，长宁侯夫人并没有将沐府宴会上的事情声张开，显然别有图谋，倘若如此，这头脑简单的霍世子唐突了自己，她定然会为自己做主吧。
苏敏敏站直了身子，然而长宁侯夫人只是冷漠的瞧了她一眼，便像是打发普通丫环一般让她先下去了。
“娘，您怎么不给我说一声便来了，我这几日给娘亲备了几匹上好的布料，本来还想给您惊喜。”
长宁侯夫人在霍世子脖颈上几个新鲜的唇印身上停留了一秒，先是气愤了一刻，随后松了眉头，叮嘱道：“你这几日行事低调一些，将府上养的几个舞女打发出去吧。”
“娘。”霍世子不情愿的拽了一下长宁侯夫人的衣裳。
“过几日沐风就要回京城了，如今苏敏敏的把柄捏在我们手上，你的差使也该有了下落了。”
“娘，京中的兵权都被庆卫把持，哪有孩儿用武之地，孩儿不如常伴在娘亲左右，为咱们侯府开枝散叶。”
长宁侯夫人冷冷的瞧了霍世子一眼，“沐风掌管着靖西兵，在他手下做一阵子副将，到时你爹才有由头在京中为你寻几个差事。我侯府金尊玉贵，我儿乃是皇亲国戚又岂能与舞女为伍。”
说着长宁侯夫人打量着霍世子俊俏的脸蛋，压低了声音，“男子风流虽不是大错，不过有的人沾上了便是麻烦。”
霍世子心领神会道：“孩儿知道，那苏敏敏不过是一个养女罢了，还敢在娘亲面前摆谱，这种自傲浅薄的女人，孩儿自然不会与她打交道。”
霍世子虽然风流，脑子却极为清醒，长宁侯好歹是京城中的名门望族，自小长在雕梁画栋之府，他又岂会只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
女人在他眼中不过是消遣的玩物，招惹苏敏敏也只不过是好奇，苏敏敏那样的姿色以及满腹的算计，让他嫌弃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对其倾心。
“菀菀，你这几日办差太晚，若是只留一个，只怕会不安全，不若我留下陪你。”
这日菱卫众人搬完差事，已是深夜，青岚抱着小黑与沐菀一道下了差，不过这几日小黑忽然不进食了，她心中极为担忧，好不容易得了空本想领着小黑去瞧大夫，见沐菀一个人，却又有些不忍心。
沐菀连忙摆了摆头，信心满满的拍着自己腰间的一个袋子，“青岚姐姐，不用担心我，这里有你留的防身的小玩意，不会有事的。”
沐菀知道青岚担心小黑，“这几日菱卫还有几个要案要办，得空的功夫不多，青岚姐姐还是尽量带小黑去看看吧。”
“那你行事小心。”
“放心，这条路我已经走的很熟了。”
沐菀目送着青岚离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等青岚走的远了，这才心虚的朝身后喊了一声，“大人，青岚姐姐已经走了？”
四周没有任何回应，沐菀有些好奇的探出了脑袋，“大人，你在哪啊？”
自从沈郡向她表明了心意之后，庆卫若没有紧要的差使，沈郡每日都会抽出些时间来陪她，探望她时每每会带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他们两人儿时没有玩过市井的小玩意，凑在一块，一个九连环就可以让她开心许久。
这日沈郡离开的第三日了，约莫是市井里的小玩意被她玩了个遍，沐菀明显感觉到沈郡每次来瞧她，好似办差似的，她展颜笑了，他才会放松下来。
扪心自问，若是让她每日风雨无阻给一个人送好玩的玩意，她连半月也坚持不下来，沈郡却已经连送了一个月。
沐菀心里忽然有些后怕，沈郡待她这般好，若是将她惯坏了怎么办？若是有一日他倦了，她还能够全身而退吗？
“在这里。”
沐菀在黑暗中寻着沈郡身影，胡思乱想间被人攥住了手腕，带到旁边一家尚且关门的客栈里。
“今日是糖蒸酥酪。”
沐菀面前被摆上一个精致的瓷碗，旁边放了一杯她惯常喝的茶水。
“可还合胃口？”
沐菀抿着口中清甜的糖蒸酥酪，看着沈郡那张清冷俊美的面庞，觉得自己心里好像被蜜糖盛满一般。
沈大人像是有魔力一般，每回都能让她从低落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大人看起来好像贤惠的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沐菀心满意足用了饭，小声嘟囔道。
沈郡轻笑了一声，并未计较沐菀口中那个奇怪的调笑。
“这几日办差可有难处？”
沐菀摇了摇头，看着沈郡收拾好了盛饭的木盒子，与沈郡一道走了出去，“一切都好，若说累，想法子在青岚姐姐面前遮掩更累。”
“青岚不是多言之人。”沈郡正色道。
沈郡倒是无惧自己与沐菀的关系被庆卫、菱卫众人发现，他迟早会迎娶沐菀，不过在没有提亲之前，他不愿让一些难听的风言风语伤害到沐菀。
可若让他克制本性，他自然也做不到。
沈郡沉思了一会儿，开始着手考虑，如何让沐菀名正言顺的呆在他身边却不会被众人非议。
沐菀只是感慨一声罢了，并不知道身边的沈大人已开始为她的差使谋划了许多。
说来沐菀进入菱卫也已将近半年，也是时候登记在此，正式成为菱卫之人。
沈郡引着沐菀回了菱卫，翻出了统领前几日送来的文书，用朱笔在那定好的日期上重重画上了一笔。
“今年的考校日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次日菱卫众人看着张贴的文书，像是沸腾了一般。
沐菀不明所以，在青岚与众人七嘴八舌的解释下，才隐隐弄明白原来菱卫每至年末便要经历一次考校。
菱卫与庆卫为圣上办差，划分了数个不同的部门，由着都是出生入死的勾当，每年各部都有不少空缺留出来。
沐菀正巧赶上了考校分部的日子。
“菀菀想分到哪一部？”
沐菀在那册子上翻看了几遍，末了摇了摇头，依她如今的能力，似乎只能胜任专管文书之部，可是这几个部中，只有这专管文书的部与庆卫交集最少，若是真的近了此部，便是连沈大人面也很难见上了。
沐菀兀自纠结，考校日将近，菱卫庆卫的差使被京中衙门承接了不少，这几日每日都有人教习武功、医术。
一连半月下来，便是青岚也累的直不起腰来，沐菀更是眼底挂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心情极为郁闷，这几日忙碌下来，她与沈郡已经许久未见了，可这暗无天日的考校日还有一个月，她又要好几日见不到沈大人了。
“今年考校日竟然这么好？”
“快来看，今日竟然可以抽签选物！”
“这些东西似乎是之前那些人送到菱卫的，我记得这里头有不少吃食。”
众人摩拳擦掌在木箱旁热火朝天的讨论着，轮到沐菀时，沐菀只随便摇了一只签，便听那抽签选物之人惊喜道：“上上签！”
“天呐，竟然是一张小榻！”
沐菀极为惊喜，在青岚等人的簇拥下，见到那个所谓的上上签的小榻后，长大了嘴巴。
这张小榻的雕纹似乎有些眼熟。
沐菀转头看向青岚等人抽中的扇子、笔墨，忽然有些心虚，她应该是凭运气抽的这小榻吧？
一墙之隔的院子中，顾离有些不服气的道：“头儿，你看何青面目这般僵硬，要是我，一定扮的更像。”
沈郡凉凉的看了顾离一眼，看了沐菀一会，心里想着下回该给沐菀送些什么好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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