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一眼迷魂
“好！这次就饶了你。再有下次，我可就不会没这么好说话了。”潘列虽然嘴角含笑，却是满眼狠厉。
“放心，不会有下次。以后路过你这里我都会绕道走。”莫灵萱气势不减，不过下一秒，她利落地双膝一弯，对着潘列砰砰砰叩了三个响头。
这番举动倒是令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潘列在内都有些出乎意料，万万没想到她磕头磕得如此干脆利落。
之后，她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掸了掸裙上的灰尘，对潘列说道：“我向你磕头只是履行承诺，却并非向你认错。所谓天道之物竞道择，都是为了万物轮转而生生不息，而非是你生来高于其他生灵，也不代表你可以任何手法屠戮虐杀生灵。以人间律法而言，你确实无罪。但依天道论断，你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万物皆有六道，但六道轮转绝不是你们这种嗜杀之人的借口，所以我也劝你一句，天道好轮回，希望你下一世不会像被你虐杀的这些生灵一样，受尽千般痛楚之后，再变成他人的盘中餐。”
潘列皮笑肉不笑：“不劳莫姑娘费心，潘某做事，只看眼下，不想来世。”
冥顽不灵！莫灵萱看着满室血腥，心中恻然，转头对顾灵喻等人说道：“二师兄，南昭修，我们走吧。我今日最后悔的事就是踏入这里。”
眼看众人转身要走，“慢着！”潘列叫住了他们。
众人疑惑转头，莫灵萱问道：“你还想怎么样？”
潘列对莫灵萱摆摆手：“与你无关。”继而他面色一转，对南昭修道：“南公子莫不是也忘了之前说过的话么？”
南昭修微微一怔：“难道你也要我向你磕头谢罪？”
马旭见此又上前：“潘老板，你……”
“哎……”潘列看着马旭，目光阴恻：“莫姑娘的事我也算是给了你面子了。这南公子的事你就莫要多言了。”
说完，他转头面向南昭修，换上亲切笑容：“南公子莫要误会，我潘列岂是那等斤斤计较之人。只是有一事不明，想向您请教一二。”
“什么事？”南昭修隐隐戒备，他和这潘列素未谋面，他倒是想不出潘列会有什么事要向他请教。在此之前，他对潘列这人还算略有好感，但因为莫灵萱的事，以及这间暗室中的一切，已让那点好感荡然无存。
“您请移步一二，事关我个人私隐之事。”潘列依然笑容可掬，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着径自走向一旁的空地处，背对着众人。
南昭修看了看身边众人，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这里有这么多人在，谅他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南昭修来到了潘列身后。
潘列猛然转身，笑容阴恻，正巧对上南昭修清亮的眸子，但南昭修却感到心中一阵恶寒。
只听他缓缓低声问道：“南公子，你可是天下至阴的天煞孤星命格？”
你怎么知道？
南昭修心中一凛，本能地想否认，却不知是屋内的光线过于昏暗还是因为眼花，就在一瞬间，他好似看到潘列的瞳仁突然闪变成梭状，并成花纹状在眼眶中转动，他差点惊呼出声，但却不知为何，那瞳仁就像磁铁般牢牢地吸引着他的心神，令他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身体四肢、五感甚至于神智都不再由他所控。
南昭修眼神空洞，神情迷惘，微微点头，如实答道：“是”。
“好，很……好。”最后一个好字话音刚落，潘列对着南昭修轻轻吹了一口气，南昭修就眼睁睁地看着一条蜿蜒会动的气流钻入他的鼻孔中，然后顺着鼻腔直入肺腑，一阵酥酥麻麻后便再无知觉。
潘列对着南昭修点头，高声说道：“我明白了，多谢南公子赐教。”说完，笑着越过了他，走向众人：“你们可以走了。”
此语一出，南昭修犹被点击，身子陡然一震，立刻恢复了知觉，但与此同时他也觉得头昏脑涨，如坠云雾。
见南昭修呆呆愣在原地不动，一脸的迷惘惊疑。
莫灵萱和其余几人赶紧上前将他围住。
“南昭修，他刚刚问你什么了？”莫灵萱担心不已，这潘列是什么人显而易见，他叫住南昭修肯定没好事，不过就那么一会儿的时间，且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倒也没见他对南昭修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不过以防万一，问清楚些总没错。
谁知南昭修茫然摇头：“我不记得了。”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你对他点头说是的。他到底问你什么了？你也看到这里的情形了，他那个人虐杀成性，分明不是好人。我是担心你会被他骗。”莫灵萱焦急不安。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好人。我也不想瞒你，他就问了我一句话，但我是真的不记得他究竟问我什么了。”南昭修凝神使劲回忆，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脑子被驴提了吗？还是他给你施法了？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会忘？”莫灵萱气得真想直接给他一棒子。
“莫姑娘，稍安勿躁，我看此事可能事有蹊跷。”马旭沉声问道：“南公子，潘列可曾给你吃过什么或闻过什么？”
南昭修依然摇头：“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我只记得我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马旭仔细地端详了南昭修一会儿，然后径直向潘列走去，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刚刚对南公子做了什么？”
潘列一脸无辜笑道：“你这话说得倒是奇怪。众目睽睽之下，我能对他做什么？我不过是当着你们的面，问了他一个问题而已。”
“什么问题？”马旭眼神凌厉。
“那就恕我不能相告了。我个人私隐之事，没有必要同你们说。你们若想知道，尽可以去问南公子。”潘列淡定自若。
“你……”马旭刚想发作，忽然感觉衣袖微动，回头一看，鹜儿对他微微摇头，示意他莫要与潘列起冲突。
没错，潘列是条疯狗，何况如今他又仗着背后有人撑腰，与他撕破脸得不偿失。
思及这里，马旭脸色和缓下来，平静说道：“你问他什么，我也不想无权过问。只不过我说了，他们都是仙门中人，这南公子我初见他就发觉他气息异于常人，故才相邀他们来我府上做客，就近看着他们，为的就是保证你我的生意不生事端。”
“这你放心。”潘列春风得意：“我做事自有分寸。至于事端，也不用过于畏惧。只要他们不来找我的麻烦，自然大家相安无事。但若他们一定要与我为难，那我也就不会顾忌太多了。他们如今在你府上也好，领着他们在百馐城，能吃吃，能喝喝，毕竟这样的好日子不多了。哈哈哈。”潘列说着轻轻地拍拍马旭的肩。
马旭嫌恶地侧过了身子，转身面对莫灵萱等人的瞬间，换上了淡淡的微笑：“放心吧，没什么事，他说看南公子气色不好，也想找大夫为他看一看，但南公子拒绝了。”
“真的假的？”莫灵萱将信将疑：“南昭修，是这样吗？”
南昭修无奈地挠头：“可能是吧。”
“猪头。”莫灵萱嘟囔了一句，转身大步离开。
众人人走出了炙庐，还别说，虽然那地方肉香四溢，但却让莫灵萱有生以来头一遭，完全失去对肉的欲望，哪怕她此时仍是腹中空空。
好在百馐城名不虚传，就是不缺吃的，想填饱肚子是太容易了，路边的柴火小馄饨，撒上葱花和胡椒面，加上两颗卤得透透的卤蛋，再来几块葱油烧饼，倒也让莫灵萱饱了口福。
饭后几人沿街闲逛，忽见一群人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而排队中人都是气色欠佳，或多或少周身都笼着一团浓墨黑气。
莫灵萱好奇上前，询问排在队尾的妇人：“这位大婶，你们在排队买什么吃的吗？”
那位妇人一脸病容，有气无力地摇头说道：“买什么是的呀，我患了湿寒症好久也不见好，连味觉都快没了，就是龙肉也吃不下了。前两日听说城中来了一位外省游医，每日都在这里赠医施药。据说有许多人服了他开的药，都好多了。所以我今日也来碰碰运气。”
正说着话，前方传来一位男子温和儒雅的声音：“这位大叔，您的病症很严重了，我建议您还是少吃些肉食，注意休息，湿寒易人传人，因此您在痊愈之前也最好莫去走访亲友，否则可能……”
“什么？让我少吃肉？还不出门？这怎么能行？我明日还要去隔壁城吃流水席呢。”另一个粗重的男声大声嚷了起来。
“什么？你还要去吃流水席？云泽都说了这病会人传人，你这样不是会害几百人吗？”说话的是一个女子，声音清脆动听，即使语气中明显听出愠怒，但仍瑕不掩瑜。
这声音真好听，但是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莫灵萱心中好奇，莫不是熟人？
“小小湿寒又不是什么大病？喝两副药就好的事儿哪有那么金贵？你们甭管那么多，只管给我开药就行，我自己的病我自己会看着办。”那位大叔油盐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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