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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嫂子


思华正别了相好的,倚在门前望着他的马车远去,心中又生别离感。

        街外炸起一声“闲人退散”,吓得她心里一颤。

        一队皇家侍卫从牌坊处驾马进来驱散民众,傲然列成两排,迎进一辆朴素宽大四马齐驱的马车。

        二王爷虔世雷驾马驱在一侧,人高马大好不威风。

        “皇上到——”

        长泽楼里的人听了动静都赶紧到门口来观摩,一听这声都扑通跪下,那些高官子弟更是头颅低垂,生怕被人看见。

        思华被人挤到一边,也照样跪下了,抬眼偷看车厢,竟见聊江首先从马车里踏了出来!身上披着黄色的长袍,里边更有祥龙腾跃。

        这不是皇帝的袍子是什么?

        思华倒吸一口气,只见从车厢里伸出一只骨瘦如柴的手,递给了聊江什么,聊江拿到一颗赶紧服下,面上是素来不见的讨好笑容。

        聊江站到一旁,鞠躬行礼,来的人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唯独二王爷转头瞪了聊江,忽又在人群中见到谁,脸色一黑,扭了头去。

        一时间长街落针可闻,刹那又轰然大响,众人震惊又拘束地围上来,这个之前和他们谈笑风生讲荤话的姑娘地位一下子拔高,居然得了圣宠!

        聊江把手上剩余的两颗黑色丹药放入腰侧,眼尖地发现被挤到角落的思华,兴冲冲地跑了过去,抓住她的一只手,炫耀道:“思华姐你看,皇袍!”

        思华强装镇定,道:“这可不得了,江儿要享福了。”

        一个精瘦的小个子笑道:“江儿姐做了什么大好事,得此圣宠!”

        聊江挥挥手不屑地说:“哎呀也没做什么,你脸真厚,叫我一个小姑娘叫姐姐,臊不臊啊?”

        一时间哄堂大笑,众人拥着聊江进了屋,聊江一点架子也没有,同往常一样坐在了一楼,对面便是突然拘谨的思华。

        此时的聊江因为妆容洗净,洁白无瑕的脸没了色彩的遮掩,白得要发光一样,光彩夺人,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猫儿眼瞥过去,瞧得人心里发痒。

        许多人赶忙坐在了附近,皇帝不皇帝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聊江做了什么,他们想知道这个四万五千两黄金到底有什么魅力,让皇帝给他披了皇袍,直接明白地给他撑腰。

        聊江不急不缓地喝口茶,娇俏地打了个嗝,在众人的期期艾艾中开了口:“这个嘛,不告诉你们。”

        “哎哟大小姐,大家伙就想听呢,您嘴角漏一点出来都能让大家听得欢喜。”

        “是啊,江儿姑娘说说呗,这可是大事儿!”

        聊江装作苦恼的样子连连摆手,嘴里哎呀哎呀直叹,反口就问思华:“思华姐,我可以说几句呀?”

        大家的目光又集中到思华身上,思华扛不住便道:“我也想听听呢。”

        众人又起哄,聊江只好随便扯了几句,从早上二王爷把他带走,二王爷府里的姨娘夫人讨人厌,到自己进献给皇帝。

        “这不恰巧,大什族返生丹,让人重返我这个年纪,活蹦乱跳的!”

        聊江羞红了脸:“我以后可就专门做返生丹了,大家就不要想着我和共度春宵啦!”

        人群中有人问二王爷怎么办,聊江听到这句话,冷笑着说:“二王爷虽然买了我四万五千两,可每一次都没有碰过我,如今我归皇帝了,那也没有办法了,你说对吧,顾大老板?”

        人们正奇怪向来有事说事的聊江姑娘为何阴阳怪气的,被那一句“顾大老板”炸开了锅。

        顾老板?

        “难不成是钱庄的顾老板?”

        想到花街巡游那日顾老板强抢聊江,知道两人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可听这会儿语气,貌似两人犯冲?

        “这顾老板在哪儿?”

        聊江冷笑:“可不就在我身后那一桌?”

        一干人望去,一身素衣、只带着个小厮坐在桌旁的可不就是顾老板?今日没带德发,他们居然都没发现座上有这么个大人物?

        “顾老板果真气宇轩昂,富态十足!”胆子小的还在围观,胆子大的已经开始恭维。

        聊江想到昨晚的事儿还是生气,端了思华眼前的茶壶往地上倒尽,举着空茶杯转身看向冷面顾念,觑着眼,道:“顾大老板,您那儿还有茶吗?若有,麻烦倒一杯?”

        见者悟到聊江故意挑衅顾老板,心头大惊,顾老板可是皇帝也要给一份薄面!聊江才得皇帝恩宠,便开始不知天高地厚?

        就连思华也看不下去,扯了扯聊江的袖子,小声道:“江儿,不得无礼。”

        聊江定定地看向顾念,想起他上次专门来长泽楼接自己去玩,也是摆的这个脸,仿佛自己是件可以随意商榷的商品,任他们定价。

        顾念果然没有露出私下里的狂热,依然是冷淡,但手上已经拿上桌面的茶壶,起身走到聊江面前,毫无芥蒂地给他弯腰倒茶。

        人群里发出唏嘘的声音。

        聊江一饮而尽,道:“顾大老板倒的茶,可是比谁的都来得清甜。”

        顾念露出宠溺的笑容:“江儿也只有喝我的茶才觉得甜,其他的倒是苦涩至极。”

        人们有发出“喔喔”的戏谑笑声,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怪不得怪不得。

        谁能想到花魁和首富会当众打情骂俏?

        聊江撇了撇嘴,不服气似的嘟囔了一句“没趣”,掀了身上的皇袍抱在怀里,露出明显不合身的一套裙子,打了个呵欠,道:“精神不好,就先失陪了。”

        聊江站起来,道:“顾大老板生意繁忙,也不便多在此地逗留,还是请回吧。”

        晃眼间看见门口有一人斗笠灰袍,正是昨晚陆千千的样子,见聊江看过来,垂首示意,离开原地。

        顾念称是,于是双方皆离开大堂。

        众人见没了好耍的,散的散,留的留,暗叹聊□□云直上,各加揣测,心思各异。

        思华不想留在大堂,也跟着聊江回了独院,同行时嘱咐聊江:“江儿现在正在风头上,可更要小心言行,祸从口出,大家的眼睛随时都转着,拿不准什么时候抓了去传开。”

        聊江听话点头,笑容明媚:“知道啦思华姐,那些人看见我有了皇袍就恭维我,只有思华姐还能平心静气地提点我。”

        思华点了点他额头,道:“瞧你说的,要不是李鸨母药姐姐今日都不在楼里,提点你的就是她们了。我只是有话说话,本来四人,现在只剩下我俩,你现在登上云霄,照你这性子,没人给你多留点心,我怕就剩我一人了。”

        聊江摇头,撒娇道:“才不会,我会在虔国活得好好的。当初来虔国之前,我们四人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吃好吃的穿好看的吗?现在我俩要更争气才是呀。”

        思华默了,叹了一口气,说:“时刻小心言行举止才是,我担心你得狠。”

        两人互相安慰一番,进了独院,聊江在思华屋里呆了一会,翻看一番她男人留下的东西,见没什么起疑的,便告辞回屋睡觉了。

        -

        傍晚时有人敲门,吵醒了聊江。

        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今日这一睡,睡得昏天黑地,头脑发昏发疼。

        迷迷糊糊地从床上下来,见是清彤领着两个人来了,打扮不是普通小厮,倒像是皇帝身边整装待命的死卫。聊江在制香坊见到过。

        两人一手一个玛瑙盒子,见聊江开了门,目不斜视地进屋将玛瑙盒子放在桌子上,恭敬道:“这是姑娘吩咐的药材,全部已经备齐。”

        聊江吃了惊,没想到那么快就备好了,老皇帝真是惜命呢。

        聊江挥了手,两人作揖离开。

        站在门口的清彤得到聊江的应允入内,犹豫了一会,道:“江儿姐……”

        一时间又开不了口。

        聊江摸了摸木盒子上晶莹的玛瑙,随意道:“说。”

        清彤伸头看了屋外,关紧了门,扑通一声跪下,道:“江儿姐今日是否去了制香坊?”

        聊江一挑眉,好奇道:“为什么这么问。”

        清彤抬起头看她,两只眼睛红彤彤的:“姑娘今日身上的味道和我大哥的一模一样,我大哥就在制香坊。”

        “在哪个制香坊?”

        “啊?只有一个制香坊。若江儿姐进了,定能见着一个胡子丛黑,高大魁梧的人,他在那里当守卫。”

        聊江点头:“季老大是吧??”

        “是的是的!那,那可否见到一个女子,容貌迤逦,眼睛上挑,眼尾有一处桃花瓣似的胎记?”

        聊江摇头:“那里的人太多,环境昏暗,也看不大清。”

        清彤一下子沮丧起来,平日里冷着的小脸哭得通红,跟长泽楼的朱漆有得一比。

        聊江不语,半晌问道:“为何如此执着于你的那个姐姐?”

        清彤哭道:“只有她待我好,在长泽楼护我周全,甚至不惜与同来的人恶语相向。只有姐姐手把手教我武功,可我调皮,什么也没学会,那时她突然消失了,我也没能力去找她……”

        聊江默,道:“听说制香坊近期遭了贼,瓦片都被掀了,你不要随便前去查探,免得当做贼人被抓起来。”

        清彤应是,聊江翻了妆奁,找出一颗静心丸塞给她吃了,道:“回屋好好睡上一觉,今晚就不用过来服侍了。”

        清彤感激,呜咽着退下。

        聊江打开两个玛瑙盒子,里边被药材盒子塞得满满当当。

        “啪”一声,盒子被关上。聊江将随意地放在妆台一角,顾自离开房间。

        又非同话本中讲述的一般,丹药需要炼上几日几夜,大功方成。对他来说,丹药不过顺手拈来的事儿,随便找个时间做完就成。

        -

        华灯初上,长泽楼花魁今日身披皇袍的事儿传遍了尧城,多人涌来,长泽楼立马爆满,大堂里摩肩接踵,热闹得很。

        聊江没进去,只问了一个小婢李鸨母与药姐姐在何处,答是刚从外面回来,在账房查账,便避开别人视线往账房摸去。

        “鸨母!”

        聊江敲了账房的门,喊道。

        是药姐姐来开的门,她道:“呀,小贵人怎么来啦?”

        聊江蹭进来,左右打探,说:“来跟鸨母请安啊。”

        李鸨母翻过案卷:“那倒不必,现在你是红人了,倒是我给你请安才是。”

        药姐姐说好话道:“江儿有礼嘛。对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时候跟走到皇帝身边的。”

        说罢给他倒了一杯茶,引他到旁边去坐着。

        李鸨母听药姐姐问,也忍不住侧过头来,问道:“连二王爷都不碰你,皇帝又怎么待见你?”

        聊江捧了茶,笑嘻嘻地:“那没办法呀,大什族向来有许多治病的法子,皇帝岁数大了,吃点特制的药也能重返年轻呀。”

        “药?来之前不是搜过身吗?你是放在哪里的?”李鸨母拉下脸来,清问道。

        药姐姐也奇怪:“当时是我搜的,理应来说不能留下才是。”

        聊江噗嗤一笑:“我也奇怪呢,当时想着反正要搜走,就先多吃几颗,便拿出来吃,不想拿在手里的药姐姐看也不看一眼。不过现在那些药都要给皇帝啦,我也吃不了,太可惜了。”

        三人牛头不对马嘴地潦草谈话,长泽楼两管事处处暴露着对他与皇帝关系的探究意味。

        聊江草草结束了话题,离开账房。

        -

        今日不愿同顾念相见,加上白日里陆千千的到来,他便决定提前乔装前往云麓楼与陆千千会面。

        反正今日该见的人都见了,该说的话也都说尽,即使他离开房间也无人会发现。

        此时长泽楼大堂人满为患,他只需随意装成一个普通的男子混出去即可。

        但还是失算了,有一个叫冯向红的人拦住了他。

        “救命恩人!”冯向红眼睛刷刷放光,一对圆眼睛亮晶晶的,可喊出来的话让人不是很好受。

        聊江不知道自己何时暴露了,只好抱拳强说:“兄台认错了,俺与你并不相识。”

        说罢绕过他准备离开,哪晓得冯向红不依不饶地跟上来,缀着他出了长泽门,在身后小声说:“没有认错啦,老弟我走遍江湖,仅凭一双大眼睛拆穿过江湖大名鼎鼎的几个乔装高手,老实说,恩人的手段非常高明,只是不小心遇到了我哈哈哈哈!”

        冯向红道:“上次跟在顾老板身边的人也是恩人,我就说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是救命的人。”

        聊江转身盯着冯向红,粗犷的嗓音出声:“就这三个?现在的,恩人,还有顾念旁边的?”

        两人脚程极快,几句话间已走到两楼间人较少的地带,聊江此时开口,吓了冯向红一跳。

        冯向红有点扛不住聊江好像要杀人的目光,有点心虚道:“这这这,若要我真说的话……”

        “说。”聊江俯视他。

        “还有……聊江姑娘?”

        “正解。”

        聊江笑到,冯向红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四肢乏力头昏眼花,快要失去意志,隐隐听到一声“不可,这人杀不得”,眼睛才清明起来,只是周围还有许多长着小尾巴的光点在畅游。

        原来是顾念赶来,制止了聊江的灭口行为。

        顾念拍了拍冯向红的肩膀,道:“这位你可以叫嫂子。”

        “叫你娘的嫂子!”聊江气笑了,转身便走。

        顾念一把拉住他,说:“如果现在是去谈要事,那么也可以再加我和冯向红。”

        聊江没回答,听到一声雄浑的大喊:“向红啊,你在哪儿啊?!”

        冯向红听了也喊:“叔啊,我搁这儿呢!”

        乔雄抱着两坛酒跑过来,见一位贵人,一位生人,行了礼,有些摸不着头脑,便同三人僵在一起。

        冯向红说:“大哥要去谈事情,听顾老板说我们也可以一起谈谈,叔,你要去还是跟姐姐们玩啊?”

        大胡子乔雄抬了抬两坛酒:“那不跟她们玩了,今天人多。这两壶酒咱四个吃了就是。”

        顾念颔首,看向聊江。

        聊江问:“有关造反吗?”

        冯向红两眼一亮:“初见时便觉得恩人气度非凡,在污流中无淤泥而不染,果然是个英雄!就是这事儿!叔,你这两坛酒够喝吗?恩人的酒量恐怕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乔雄晃了晃两坛酒,道:“够够的恩人放心,绝对不醉不归!”

        无奈中,四人阵仗极大地到了云麓楼,聊江让三人稍等,直接去厚门房间找了陆千千,让她定一个好房。

        陆千千吩咐人去准备酒水糕点,领着人到了一个天字房。

        冯向红一进去便大加感叹:“听说天字房是天子住的,这就是得到皇袍的优待吗?”

        聊江瞥他一眼:“这里没有那位姑娘。”

        冯向红想到恩人扮成的姑娘,双颊微红,嘻嘻地笑了一阵。

        四人就座,两面长凳,顾念自然同聊江坐在了一面。

        乔雄不等人,直接一手一个酒坛子,嘴里嘟囔着喝酒喝酒。

        聊江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与顾念保持相当远的距离,他问道:“你说的造反是怎么样的?”

        冯向红顿时安静下来,咬牙切齿道:“推翻老不死的,举荐贤德之帝,之后官民相安,赋税徭役皆以百姓为首,四时和顺,五谷丰登,而非现在这般田地荒烟野蔓,饥荒横行,以人命夺权取财的歪风邪气盛行……”

        聊江一边听冯向红的设想,一边暗暗与自己的目标作比较,发现契合的只有第一句话。

        顾念开口:“实际上并没有一个特定的计划,可以说是群龙无首。现在只是初具雏形,许多计划都是天马行空泛泛而谈,尚且,知道这件事儿的只有寥寥几个派别。”

        “派别?”聊江问。

        顾念道:“官府之外一些拥有秘籍的人自成势力,譬如千剑阁本是拥有一本造剑法,经过招人入阁,逐渐庞大起来,便闻名一方,在官府处登记获得更多特权。这些派别大多是自成一套规矩,千剑阁尚真,天极庙尚勇,宣武门尚稳,大都别于虔国血腥。”

        聊江略懂。

        有人端着糕点小吃烧鸭烤脖敲门而入,不是陆千千又是谁。

        陆千千道:“几位爷请吃。”

        乔雄闷头吃许多酒,已然醉醺醺的,隐隐约约见蛇蝎面貌的美人媚眼一抛,顿时找不着了魂,嘴上痴痴叫到:“来这边而来,美人~来一起喝酒嘞~”

        冯向红羞愧道:“姑娘抱歉了,他只觉得和美人一起喝酒痛快,并无他意。”

        陆千千张扬一笑,拉了张凳子在旁边坐下,娇艳的脸庞牢牢地吸引住乔雄冯向红两人。她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对着冯向红道:“同美男一同喝酒也痛快。”

        冯向红咽了口唾沫,不知所措,倒是顾念道:“云麓楼陆鸨母,在下钱庄顾念。”

        陆千千得了聊江的眼神指示,道:“哟,顾老板认识的美人果真是海了去了,见一个认识一个。”

        顾念面不改色:“只是某夜寻聊江,他却在陆鸨母处,就此记住了而已。”

        陆千千看了眼冷面聊江,打了个哈哈,笑道:“倒是不参合鸳鸯事了。冯公子,若是造反,您这千剑阁能拿出多少人来?”

        冯向红道:“五千。”

        聊江摇摇头,道:“强攻力缺,巧取无首。现在时机并不成熟,还得沉心再等,但今年或许便有契机。此事再议。”

        冯向红不会交代太多,只能从他处了解基本情况,如若是官府、派别两边通吃的顾念与冯向红父亲、千剑阁阁主交涉,知道的当然是更多。

        听见聊江明显赶人的话语,冯向红诶了几声,又说了其他几个派别的人数,略微藏拙,但相差不大,见聊江还是态度冷硬,准备带着乔雄离开。

        顾念让他稍等,要人拿了纸笔来,写了一封书信,印上私人印章封好,递给冯向红,道:“此信收好,交予你父亲。”

        冯向红应是,聊江便将房间留给两人过夜,带着顾念和陆千千出去了。

        聊江简单向陆千千交代了今日皇帝的事儿,事无巨细,以及以后的皇宫出入也道出,陆千千听得啧啧出声,厚脸皮旁听的顾念也忍不住挑了眉。

        回长泽楼的路上,顾念在聊江匕首的威胁下,十分不要脸地牵着他的手,说道:“一会回屋里我看看磕着的地方。”

        聊江冷笑,半推半就着爬了顾念搭在长泽楼高墙上的软梯,翻过高墙,从小路绕道,上二楼进了屋。

        没有和衣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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