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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往生


第二天外面天尚还未亮,就见老伯起了身,和老伴在屋里窸窸窣窣弄了半天,然后背了背篓要往外面去。

        几人靠着门板睡了一夜,这时被声音弄醒,见窗户一层朦朦胧胧的白,屋内视线尚还很黑。老伯背着一个背篓往门口走去,问道:“老伯这么早背着背篓去干嘛?”

        老伯道:“吵醒你们了?天还早得很,你们再睡会儿吧。我得去河里捡石头了,早点去凉快,捡不了多少时辰,等太阳一出来天气太热,人受不住!”

        几人听得新奇,问道:“捡石头?捡石头干嘛?”

        老伯道:“城外的梅溪河盛产一种鬼朱砂,能辟邪,做成珠子带在身上又好看,捡来卖给德胜斋的朱老板能换些钱,我们这里人都捡这个来卖。这时去还算晚了,平时城门还没开,好些人都已经守在门口,这时怕都已到河里了,我得赶紧去了。”

        林墨心想着反正也没事,在老伯家住了一晚,帮他去捡捡石头也不错,道:“我们和你一块去吧,帮你捡。”

        老伯道:“你们没事?”

        林墨道:“没事,闲得很。”

        老伯道:“既是这样,你们去看看也行。梅溪的风景不错,好些外地人来到这里,专程跑去那里玩,你们刚来这里,去玩玩也好。”

        林墨问老伯有没有多的背篓,老伯的老伴从屋里拿了一个有点旧的背篓,林墨接过往身上一背,问其他人道:“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其他人也是呆在这里无事,出去河边散散心正好,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出去了。

        来到外面,天色尚还朦胧,天上挂着还未散尽的残星,明月的光亮已经很弱,将隐未隐。晨风吹在身上,带着夜晚的凉意,沁人心脾。

        街道之上,有卖早餐的摊铺陆续开张,小贩走来走去躬着身子忙着生火炉里的火,将小木桌在旁边摆好,锅鼎里面烧着水,水咕噜咕噜响着。偶尔一个老伯推着板车路过,一家商铺开了门,伙计走出来,伸个懒腰打个哈欠然后回去,熹微的天色下,各自忙碌着,开始一天新的生活。

        一行人来到城门口,见城门已经打开。梅溪在城外五里左右的郊区,一路过去,很多背着背篓前去梅溪捡石头的百姓,一路上攀谈着,老伯同这些人都很熟,一路上不住地打招呼。那些人见老伯旁边突然多出这么多年轻人来,问道:“葛老二,这都什么人?不会是你亲戚吧?看样子倒有些像是阔绰的公子哥,你家什么时候有这么贵气的亲戚了,怎么没有听说过?”

        老伯也懒得和他解释,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

        旁边便不断有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议论,“模样都长得挺俊俏的,尤其是那个穿着花衣服的公子哥,模样俊得跟个女子似的。葛老二这个怂样,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亲戚。”

        花衣服当然说的是楼月,此时楼月穿的便是一件白色纱衣,上面用丝线绣着各色花纹,走起路来飘逸脱尘,被说成花衣服,也不知楼月公子作何感想。

        “花衣服旁边那个也挺不错的,就是那衣服上面贴着几个补丁的那个,那个倒有些像葛老二的亲戚。不过长得挺不错的,好像又不像。”

        “我倒觉得旁边那个板着脸的不错,头发梳得顺顺溜溜,穿的也整整齐齐,就是看起来有点不好相处,一张脸板得老长,倒像是有人欠着他钱了。”

        “两女的也不赖,你说他家一下来这么多人,不会是来咱们镇州城说亲来的吧。”

        “有可能,没见葛老二带着他们嘛,说不定就是给大家伙看的。我看这些小伙子小姑娘都不错,大家待会儿留点心。”

        ……

        从城门口来到梅溪的五里路,风光甚是不错,不过几人也没有太多留意,在一众路人的议论审视下走过来。

        夏日里天光亮得也快,走着走着,夜幕一点一点被曙光揭去,天空渐渐明亮,但太阳仍躲在山后未曾出来,微风轻拂,空气中透着清晨所特有的清爽舒适。

        所谓的梅溪,不过是一条很浅水流很急的小溪。上面铺满了沙石,水流从上面湍急流过,发出清脆好听的潺潺声。

        梅溪并不是很宽,对面是一排小山石,上面长着茂密的树,几处不算高的石崖。这边是很宽的石滩,石滩过来,一排高大的枫杨树,远远延伸,几处与梅溪延伸过来的水潭相连,茂密的枝丫垂于水潭之间,风光甚是秀丽。

        众人脱了鞋子涉水而去,溪水非常冰凉,脚在里面踩久了倒有些受不住。

        林墨见楼月脱了鞋子,一双脚当真白得跟雪一般,长而直挺的小腿,从上到下一个颜色。林墨站在他旁边,两相对比,林墨的脚简直有些不忍直视。

        林墨道:“那个,你真的是从上到下都这么白的吗?”

        楼月道:“怎么,你想看看?”

        林墨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真的对你肤色要求这么严格的吗?”

        楼月道:“不行吗?”

        林墨无话可说,又问道:“你既是花妖,是什么花?”

        楼月道:“问这么多干嘛?”

        楚林风见两人窃窃私语,一个冷漠的眼神看了两人一眼。楼月面上稍稍一沉,林墨赶紧将楼月拉到了一旁,问葛老二道:“老伯,鬼朱砂长什么样子?”

        葛老二在水里捡起一块石头,拿在手上看了半天又扔下。又捡起一块扔下,捡到第三块时对几人道:“这鬼朱砂表皮石粒有些沙沙的,泛黑泛红。不过有些看不出来,要拿石头锤一锤,若里面颜色红中泛黑,便是鬼朱砂。”

        说着又从水里捡了一块,拿起一块石头在表皮敲了敲,道:“看到没有,这样的便是。以前的时候,这一带尽是这种鬼朱砂,不过那时也没人知道它有什么用,没人捡,后来朱老板用这种鬼朱砂做成装饰品来卖,又好看又能辟邪,好多地方都抢着从我们这里进购,这种鬼朱砂便慢慢变少了。”

        几人记着,便兵分几组,各自走开,低头认真看着河床里的石头。

        林墨同楼月往下面走,溪水很浅,将将只及脚踝。水里的石头被水冲刷得光滑程亮,在溪水中闪着一道道亮光。

        林墨低头看着水里的石头,不知为何,看着看着,目光便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楼月的脚,只见他没入溪水中的脚显得有些短,但实在是太白了,白得有些晃眼,便如落入水中的一块白玉石,不由得人不去看。

        林墨站在他旁边,楼月比他要高上一些,头一低,瀑布般悬在身后的头发便越过肩头落在前面,风一吹,便往林墨脸上飞。

        林墨感觉脸上滑滑痒痒的,嘴里时不时吃进去几根头发,用嘴吐开,道:“你可不可以把你头发束着?”

        楼月道:“没有束头发的。”

        林墨想了想,然后走到他后面,帮他把贴在自己那边的头发都往另一边肩头弄去。这个动作略显亲密,总之两个大男人做起来确实有些怪,又被长期板着脸的楚林风看见,对两人投来一个无比鄙视的眼神。

        这个眼神被楼月看到,楼月低头淡淡道:“我迟早有一天要解决了他。”

        林墨“呃……”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看见两人的脚,道:“你看我们两个站在一起也挺怪的,本来我也不算黑,但怎么跟你站一块,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黑人呢?”

        楼月对着他看了一眼,道:“还好,不黑啊。”

        林墨道:“你这样看又看不到你自己,没有对比当然不黑,你看我们两个的脚就知道了。”

        楼月低头一看,果然是两个颜色。而且是黑白分明的两个颜色,但是嘴里还是道:“也不黑啊。”

        林墨道:“那好吧,你不嫌弃就行。”

        楼月转过头看着他,林墨意识到自己这一句话说的有些歧义,赶紧道:“我的意思是说,你觉得不黑,那应该就是不黑。”

        楼月还是看着他,林墨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快步往前走了几步,躲开了他的视线。

        因为几人都是第一次接触鬼朱砂,找起来自然慢,而且很多时候弄不清捡的到底是不是鬼朱砂,要问过葛老二才能确定,捡了半天,才将将把背篓底给盖住。

        这时天也渐渐热了起来,太阳将出未出,但热量却是一点一点增加,早晨的凉意已渐渐被燥热驱散,即便是站在水里,脸上亦有些闷汗出来。

        河里捡石头的人非常多,林墨一直低着头,低得久了背有些难受,便直起腰来四周看了看,刚好看见河边一穿着青衫的女子牵了一条大黄狗过来。

        那女子看模样不过十六七岁,容貌长得极其清秀,漂亮好看的鹅蛋脸,汪汪的大眼睛水一般满是灵气,牵着狗笑的时候,笑声比水还要轻快,嘴里不住叫道:“阿黄,阿黄,不许乱跑!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女子牵着狗来到了水边,似乎准备给狗洗澡。黄狗乖乖的站在水里,伸着舌头左右去看,任她给自己洗澡并不动。

        林墨看得有些呆了,却听楼月“哼”了一声,林墨回过头,道:“你看那女子。”

        楼月道:“怎么了?”

        林墨道:“好看啊!”

        楼月又是一声“哼”,道:“漂亮女子多的是,那又有什么可稀奇!山月谷比她好看的女子就多的是!”

        林墨道:“是吗,那几时你带我过去看看。”

        楼月脸上有些不乐意,林墨道:“好呢,和你开玩笑的,知道山月谷不准外人靠近,我也没打算去你那里。”

        楼月又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不说话。

        林墨继续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外人?”

        楼月道:“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林墨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奇怪而已。”

        楼月道:“有什么可奇怪的,我看谁不顺眼便讨厌谁。”

        林墨道:“那你看那女子不顺眼?”

        楼月道:“我是看你不顺眼。”

        林墨笑道:“看我不顺眼为何又老和我呆在一起?家也不想回。”

        楼月眼睛一沉看着他,林墨赶紧道:“我开玩笑的。我问你,山月谷那么多美女,是不是都是你的……侍妾?”

        楼月眼睛更沉,林墨道:“这个很正常,你也不要不好意思承认,毕竟你也活了这么久,总不至于这么多年都……那个,你懂的,所以多些侍妾也没什么的。而且你住的地方那么多美女,就你一个男人,很多时候肯定也……那个……”

        楼月道:“所以,你那个了?”

        林墨笑了笑不说话,从水里捡起一块石头看了看,道:“你猜。”

        楼月道:“你这么穷,哪个女人愿意跟你?”

        林墨道:“不要说的这么直接嘛,主要我还小呢,我今年才二十岁,算起来,你都可以称得上是我远祖了,不过你看着倒挺年轻,把你称呼得太老好像也不合适,有时候想起来也挺怪怪的。”

        楼月道:“都二十岁了还小?”

        林墨差点一声笑了出来,一个已经活了三千年的人,难不成还觉得二十岁大?道:“是不小了,不过相比较于你,还是挺小的。”

        岂止是小,想到自己师父那个老头的样子,已不知比楼月矮了多少个辈分,甚至算不了同一时代的人,便是他,和楼月比起来,也只能算是一个小孩子,林墨便更加觉得奇怪。

        楼月见他嫌弃自己太老,心里老大不痛快,道:“我年纪是比你大很多,但论其他的,你哪一项能比得上我?便是比容貌,你看着也长得挺着急,根本不像才二十岁。”

        林墨道:“哪有,我哪里长得着急了,我明明看上去就很显小。”

        楼月道:“你不说,我以为你至少二十五六。况且你们的青春才多久,等过了三十,便是糟老头子一个,而我便是活多少年,也是这个样子,你现在嫌我年纪大,等过不了几年,却不知是谁嫌弃谁?”

        林墨面庞确实略显成熟,少了二十岁的稚嫩。听他这样说也不恼,笑道:“等我三十,大家早各奔东西,能不能见面还两说。”

        楼月听他这样说,脸上略略闪过一丝惆怅失落,并不再说话。

        人生缘分如此短暂,而楼月的生命却是无穷无尽。也许有一天会老死吧,但在常人看来,却是茫茫无期。

        这茫茫无期的孤独岁月里,真没有一个能够陪他共度一生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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