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海豹
龙宫米娅认为自己在温迪面前暴露了三次。
一次是在仓库，交换名字时那应激反应一样突然的惊惧。
第二次是酒馆，调酒时的龙宫米娅目光发愣，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第三次就是现在——
巴巴托斯也好，温迪也罢，怎么可能不是个绝顶聪明的家伙，聪明又亲切的杀人犯，真是可怕。
这么一看全是破绽。
——
“快跑——”
“说的我好像跑的掉一样！”
就算是失去神之心的风神也不是我能抗衡的——他能眼都不眨直接把我的脑袋炫下来，幸好我把存档保存到了这个家伙把头靠过来的那一刻。
温迪脑袋上顶着一个鲜红的85级。
差距太大。
“嘿，你说过你不会伤害我的！”
我狼狈的闪身躲开，手臂被风卷的血肉模糊。
他用悲怆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不是阿尔斯特，这个人用这样的眼神去看另一个神明真是虚伪到不行——恐怕在他的眼里我只是空有阿尔斯特轮转力量影响的一个倒霉蛋。
“是的，米娅，当你还是龙宫米娅的时候。”他喃喃道，很像是在自说自话，根本不像游戏里那样。
“不会痛太久的，相信我。”
每一代被轮转的人都被神明杀死。
大概温迪想的就是让我抓紧去死，免得痛太久，于是不费一句话就把我像削萝卜片一样瞬间解决。
“凉拌龙宫米娅，听起来还不错。”
［你这诡异的幽默感，拿自己也能开涮］
“唉嘿～”
——我还是试了好几次。
无论是先出手还是后出手，一旦被发现我能被相应的动作启发过去记忆这一点，温迪马上就会杀掉我，于是我在几次尝试之后，直接选择一读档就对温迪发动攻击。
我将标记共振提前拍到对方身上。
杀都杀了，何必做出那种傲慢的表情呢？
在我不知道第几次尝试的时候，我整个人又被劈成两半——
［第二十五次了］
“闭嘴我这是在刷级。”
［——是可以刷级但是］
［我挺累的］
系统操着那口老男人的调调，硬是透出一股疲惫的委屈。
我脚下一个踉跄，脑瓜子被平滑的开了瓢，迅速读档回来我骂了一句。
“——那你就累着吧。”
一次一次被杀死一开始是很可怕的事情，不过我不会放过自己，就用这种压倒性的绝望继续锻炼下去，每一次都是真实的死亡，只要次数够多就可以麻痹。
血条不断刷新，经验条一半一半的涨。
背板一样躲开对方的风，每死一次就是一次机会，我是阿尔斯特也好，不是她也好，当我变得越来越强，一切都不值一提。
我的手又飞了，该死。
［等级提升］
［等级提升——40］
系统滴滴的提示，他没再试图阻止我。
我再一次被划开肚子的时候，终于听到了这宛如天籁之音一样的40级等级提示音，我从没觉得系统的声音有这么好听过——
时隔许久的突破终于来了。
［命之座三星解锁——恶之轮转］
在那一瞬间我感知到了什么东西，在这股提升之下，我的身体外侧开始包裹上一层黑色的，像盔甲一样的东西，受等级加强的身体竟然让我再次碰到了温迪的衣服，在对方猛然瞪大的眼睛的注视下，我毫不犹豫的注入冰元素。
“——炸死你。”
——
再次读档回来，我马上一闪身躲开了少年的倚靠，接着一套行云流水把他摁在货箱上“你就在这乖乖的躺着等船吧，总之我先回去了。”
我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我怎么觉得米娅你好像态度好怪？”温迪四肢像是刚长好一样挣扎，他眨了眨眼睛。
“别炫耀四肢了，以后有机会蒙德见。”
和你打了一百多架，当然爽了。
我现在因为死的次数太多，一读档正常回来还有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狂妄，兴奋的不得了，就连汗毛都是站着的——
温迪慢悠悠的坐起来“米娅你会去蒙德吗？”
我边走边说“那当然，米妮拉妈妈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我还没有见识过呢。”
等等。
话说刚刚在读档里面，我的标记共振只是炸伤了对方的肩膀。
有点不爽。
我思索了一下，决定扭过头去，又存了个档。
“米娅？”温迪看着我噔噔噔走回来，奇怪的问道“你抓我脚干什么？嗳？嗳？”
“来，我帮你吐——”我把他从货箱上拖下来拽到水边“晕船伤了身体岂不是要显得我这个稻妻人招待不周，来我帮你倒立。”
“等——等等！！”
［睚眦必报啊］
——
大肆报复后，我更加神清气爽。
温迪后来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早早到来的阿贝多带走，至于可莉，她脱下她小背包给了我一个突如其来的告别抱抱——
红色，很烫的女孩子还是很烫。
“没有等级奖励？”我转身往回走。
［有］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
［有前置条件，你需要去海里游一圈，而且会有点疼］
“………我能不要吗？我挺怕疼的。”
［你这个刚刚被人当瓜一样切了几百次的家伙在说什么］
系统说道［等级奖励无法取消，你如果不照做我就只能用强制了］
［提瓦特模拟的第二次强制？］
“你赢了。”
强制警告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我只好掉头往海里走，好在这里可是稻妻，随便转转总能找到海水，离岛东边有个高崖，正好能跳进水里，站在海边脱掉鞋子，踌躇了一会——
“我讨厌盐水。”
说罢，存档，我闭眼跳了下去。
又咸又涩的海水一下子把我包裹起来，除去落到水面砸的背疼之外，我想试着睁开眼睛，但是海水蛰的我眼珠子痛。
我闭着眼睛在水里乱刨，像只绑了秤砣的狗。
［睁眼，张嘴呼吸］
“呜唔？！”
你想杀了我吗？！
［你只管做，不会有事］
系统的声音明显放缓。
这让我有点憋得慌之余还很奇怪，我从没听到这家伙的声音能这么柔和，总而言之，很奇怪，而且还很让我信服——
于是我睁开眼睛，忍过那一阵酸痛。
张嘴时灌进嘴里的海水像是通过我的七窍渗进了身体，接着在一阵绵长的麻痹阵痛后，我才拿回身体控制权。
原来有点疼是这个意思。
目之所及，皆为白影。
我不知在深海的哪里，我只是在海水的包围下不停下落，白色团子一样的影子从更深的的海中冒出来，绕着我一圈一圈转，它们看上去像年幼的海豹，扑闪着前肢游来游去——
［等级奖励——深海之灵］
我的目光因为海水的关系偶尔会变得模糊，我似乎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但是一眨眼又变成了白团子。
这些是什么？我咕嘟咕嘟的冒气泡。
系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咕嘟咕嘟——
［能］
系统的口气变得像讲故事一样。
［它们是自然精灵，海豹精灵的灵魂］
［本来应该是最善歌的生灵］
［就算离家再远的灵魂，只要海豹精灵唱起歌，他们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我感受着那些白团子的簇拥，即便还在下落，却感觉不到任何的不安，但还是很冷，海洋还是在不断剥夺我的体温。
我心中的猜测就像在入海口相遇的江水，一下子就联通起来。
系统，我知道你是谁了。
［——］
系统沉默了片刻。
［海洋是最包容最隐秘的地方，在这里没有关系］
白色的团子们慢慢聚集，聚集成白色的人形，接着又溃散开，恍惚之间，我的意识仿佛又被投入到过去的记忆中，但是那记忆甚至比阿尔斯特的过去还破碎不堪。
我还在不停下落。
很快就连海面透下来的光都变得稀薄而模糊。
我的体温流失的很快，但是在冷之后，却感到十分舒服，周围太过安静，但是听不到我自己的心跳，海水好像充盈了我的整个呼吸道，但是我丝毫不感到窒息，深海甚至传来一阵暖流。
［我给你一部分真实，但是你要发誓不在天空下吐露一个字］
我得发誓——
太过破碎的记忆只来得及让我看到一个纯白的身影伫立。
那记忆中纯白的人站在翻起黑色巨浪的，被灰黑色的狰狞礁石围绕的岸边，那人倚着冰川的断层，远远的守候着。
那人却有一双纯黑的双眼——
与此同时，系统慢慢的问道。
［既然如此，宿主］
［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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