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李大牛
洛水之南有景山，景山之下有桃花，桃花之下有桃花村，桃花村旁阡陌交错。三月村春始，寒冬初过，桃花开了满山。细雨绵绵，景山之上云雾缥缈，候鸟徘徊。溪水潺潺，群鸭相戏，桃花村上炊烟袅袅，正是一年播种耕种之时。田间有老汉鞭笞耕牛，水边有老妪淘米洗漱，其间欢声阵阵，笑语绵绵。
田间有少年，赤裸着上身，仅穿着一条麻裤。双肩绑着一条粗粗的麻绳，麻绳另一端系上耕耙，用力的在田间来回拖动，少年黝黑的双肩上被麻绳磨得红肿，被晒得起皮的后背上刻着一条长长的伤疤。
少年姓李，自小力大如牛，村里人便给他起名李大牛。由于家中没有牛，双亲年迈，每到农耕时节他便带上耕耙，替代耕牛在田间来回拖动。
李大牛老实巴交，性格随和，从不与人起争执，被谁欺负了，也常常呵呵的笑。别看这家里穷得叮当响，其俊俏的脸庞，精致的五官，那八尺身高，一身结实的身体，可是迷倒了这十里八乡的姑娘。
正在大牛埋头苦干时，一块大泥巴砸到他前面的水田里，蹦出的泥水溅了他一脸。四处张望时却不见一人，正要继续时又一块砸来，大牛知道有人戏弄，就在他一脸懵的四处张望之时，一个人从那田埂边的草丛后蹦了出来，那人少女模样，扎着双辨，大大的双眸，那细嫩的皮肤仿佛真能捏出水来。一蹦出来就佯装作了个鬼脸吓李大牛。
“翠翠”，李大牛见到她大喜过望，在水里一瘸一拐的迎上去。
“你怎么回来了”大牛问道
那翠翠听他这么说，双手叉腰，装出一副生气了模样。
“哼，敢情你是不希望我回来的”
大牛不知答话，只是杵在原地一脸傻笑。翠翠见他这般模样也是人不住大笑了起来
“我都走了一个月了，你有没有想我啊”，翠翠一脸的俏皮的问道
“想”，那大牛低头羞羞的说了一声，还是挠头傻笑，见他这般模样又惹得翠翠哈哈大笑起来。
“听闻你月底要大考，想你月底才能回来呢”
“夫子见我天赋异禀，成绩优异，于是就提前放我回来啦”
“你，天赋异禀？怕不是又偷偷逃课回来的”
“我逃课？我是乖乖女耶，逃课这种事我怎么会做”
“乖乖女？这可没看出来，逃课这事你以前也没少干”两人见面就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斗起嘴来
“大牛哥哥，你可知道明天是何日子”，翠翠甜甜的笑问
李大牛大脑开始飞速旋转，翠翠一看他迟疑的表情，一猜他肯定没想起来。瞬间脸色拉了下来，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小脚直跺。大牛见状，将她转过身来。
“当然知道，三月十五，你的生辰嘛，忘记我的不不会忘记你的生辰啊”
见大牛还击得，翠翠又顿时喜笑颜开。她小嘴嘟哝，哼的一声佯装说道：“油嘴滑舌，我看你就是不记得了”
大牛见她不信，于是说道：“骗你的是小狗，礼物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听到礼物，翠翠蹦跳着瞪大了双眼，满怀期待，连问在哪。
“不过你得帮我干完活了才能给你啊”大牛故作神秘
说完转过身背对着翠翠，翠翠瞬间会意立刻脱掉鞋子，跃上大牛的背上来。
大牛熟练的背着她站到犁耙上面，这是他们从小到大经常玩的游戏，每到农耕之时，大牛在前面拉，翠翠站在犁耙上，时不时驾驾的叫。
大牛就像真的是一头大牛拉着翠翠来回兜转，每当有翠翠站在上面，大牛不仅不觉得累，反而更有劲了。
也有时候大牛突然用力，翠翠一个站不稳，一头扎在泥水中，弄得浑身都是泥土，此时大牛却故作得意在一旁哈哈大笑，引得翠翠捞起泥浆就打，两人在田间追逐打闹，现在长大了也是依然如此。
两人打打闹闹已过晌午李大牛才把他那块地给犁完，翠翠又迫不及待缠着他要礼物。大牛说是明天再给，却是拗不过她的撒娇卖萌。
大牛把翠翠带到村西河边的古桃树下，爬上那棵他们经常荡秋千游玩的古树，从树洞取出一个小包裹，包裹用树叶层层包住。打开之后是一只木簪。
翠翠拿在手里来回的看，双眼瞪得圆大。大牛看她的表情，以为她不喜欢
“那些金枝玉叶我是给不了你，这是我亲手刻的，就用的这棵桃木，你是不是不喜欢”，大牛试探性的问
翠翠点了点头待她反应过来又使劲摇了摇头，幸福表情洋溢脸上。
“只要是大牛哥哥送的，哪怕是一块石头，一捧泥土，翠翠都喜欢，这可是比那些金枝玉叶珍贵多了”，说完又痴痴的看着大牛。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是你教我的，你便是那灼灼之花，在水一方的伊人，这桃簪是不比金枝玉叶，但你带着它就是最美的”，说完就拿着那桃木簪往翠翠头发上扎，虽说这双马尾扎辫配上簪子这画风总感觉不对，但是在有情人眼中，哪怕她是光头的，配上簪子也是那么美。
听着大牛说道，翠翠抿着小嘴，瞬间被爱蜜包裹，脸色羞红。
“那你可知这句话的含义”？大牛摇摇头表示不知，他自小家里贫苦没钱上学，所认识的字还都是翠翠去学堂学回来教他的，这两句话他不懂其中意思，但翠翠却是了解其中含义，少女情动之情言溢于表。
看见翠翠脸上的污泥，他凑上前去擦拭，翠翠望着他那高挺的鼻梁，浓浓的眉毛，烔烔有神的双眼，感受到大牛那粗壮有力的呼吸，瞬间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看见翠翠痴痴的看着他，瞬间四目相对，火花四溅，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只觉得身体燥热心跳加速起来。望着翠翠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一捏就出水的小脸，大牛如一只饿了击天的狼，恨不得马上扑上去撕啃。不过最终还是被理智战胜了，忽然两人眼神忽闪，他俩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还是第一次有这样尴尬的感觉。
为了缓解尴尬，大牛一把摸住翠翠的头比了比身高。
“哎呀，原来我们的翠翠都这么高了呀，我都还记得不久前她还光着屁股追在我后面一直喊着大牛哥哥呢”
翠翠也是小嘴一撅，“哼，你才之道啊，明天就是我十八岁生辰了，谁还会一直是个小屁孩”。
“咦，我们翠翠长大了，那岂不是再也看不到光着屁股的翠翠了？要不你现在再光着屁股看看”，大牛故意使坏逗她。
“李大牛”，翠翠撅着小嘴，跺着小脚，拿起鞋子追着李大牛便要打。在田埂边，穿过桃花林，两人来回的打闹。
过了许久两人都玩累了，便躺在河边的大石头上，看着日暮，群山飞鸟。翠翠喋喋不休了说着她在学堂里的各种趣事，说着如何如何戏弄夫子，说着如何看哪个不爽了就揍对方已顿，引得时两人时不时同声哈哈大笑。
“大牛哥哥，你可去过神都”，翠翠突然问道。大牛摇了摇头。
“那你可想过以后要做些什么”？
大牛还是摇摇头“我没有想过以后如何，我现在只想孝敬好阿爷阿娘”。
“你阿爷啊娘总有不在的时候，你总不能一辈子留在这里种地吧”。
这时大牛眼神闪烁，出现了一丝迷茫，很多事他不是没有去想过，只是不敢想，比如想娶翠翠为妻这样的事。
“我觉得你可以去神都闯闯，以你这身力气，说不定还能闯出一片天来呢”，翠翠心里有他，只是她心里知道，以大牛的家庭情况，她父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他们在一起的。翠翠希望他能有些成就，哪怕是一小点，这样她才能说服她父母。
“神都那是怎样的地方”。大牛好奇问道，因为长这么大，他去得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十里之外的安谷镇集市。
“我阿爷是见过世面的，他跟我说那里人多得像田埂上的野草，车多得像河里的流水。长长的街道能绕景山几十圈，楼阁像山一样那么高，那王爷的府邸比我们桃花村都要大”。看她说着大牛坐了起来心里一时神往。
“那里有着各式各样的达官贵人，你力气这么大，又能吃苦，兴许去到那里遇了贵人，得些恩赏，到时候你再回来”。后面的两个字她想说娶我的，但是出于女孩子的矜持，她还是咽了回去，她心里有他，她也知他心里有她，他们两小无猜，只是一直没有捅破那层窗纸表白。
大牛他怎能不想，只是家中双亲已过古稀之年，又怎么放心远行。
当下也不愿多想，他突然站起来举手作势，“我以后要做一个旷世大侠，匡扶正义，拯救万民于水火”，他们从小到大也是经常玩那些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的的游戏，只是大牛经常是被揍的那一个，每当翠翠也被揍了，他就用身体护住翠翠，护得严严实实，任小伙伴击打。
“救万民于水火，先救救你自己吧，还大侠，你大虾倒是挺像的”，翠翠踢了他一脚。
大虾？翠翠看了看河里来回游的鱼儿，瞬间玩心又起，蹦跳起来。
“大牛哥哥，我要吃鱼，翠翠要吃鱼”，一边看着大牛一边指着水里，她是最爱吃鱼的。
大牛二话没说，削了个木枝，便往水里跳去，翠翠则在岸上指挥，一会说左边，一会说右边，一会骂大牛笨死了，鱼儿在水里来回迅捷，大牛却是被搞得晕头转向，半天了也捉不上一条。翠翠在岸上是看着着急，最后也干脆也跳到河里一起。
两人站在河里，时不时的往对方身上泼水，不一会两人全身都湿透了。翠翠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灿烂天真的笑脸，在霞光的映射下显得更加丰满。大牛杵在水中就那么看着翠翠，一时间看得痴迷。他竟然才发现，那个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的翠翠竟已经这般亭亭玉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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