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娘娘
因一只狐狸死去，剩下的狐狸也不敢再动了，只是死死地盯着明玉二人的动作。
明玉想将刚刚那块牌位拿开，却发现那块牌位与桌面是一体的，他皱着眉摆弄了一下，又掰了掰，突然，牌位底座发生松动，明玉把它往左边一拧，地面竟然开始抖动了起来。
狐狸们开始大叫，有些已经跳回房梁之上，有的开始挠门，发出凄惨的声音，似乎十分害怕将要出现的东西。
而放牌位的桌子则开始向右边滑动，后方的墙壁向外慢慢凸起。
二人退后几步，警惕地看向那面墙。
这时，灯火熄灭，狐狸的叫声与踩踏的动静也突然消失，只听见“咔哒”一声，那一面墙已经在黑暗中完完全全暴露出来了。
“呵呵……哈哈哈哈哈……”
“噗嗤——”
一阵尖俏的笑声过后，墙前的两盏灯亮了，照亮了祠堂里的一小片地方，也让二人看清了面前的景象——那是一座三人高的女像，狐狸眼柳叶眉樱桃嘴，表情轻佻，似笑非笑，眼睛微垂朝下看，雕的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能活过来一般。
周围的狐狸已经完全不见了，连带着那具狐狸尸体一起，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女像下方放着一块黑木牌位，上书“寿喜慈悲娘娘万代千秋”，牌位前好像放了几本书。
女像一手指天，一手平托，平托的手上放了一个小箱子。
明玉看了一眼傅回雪，“师兄，你去拿箱子罢，我去拿书。”
傅回雪瞧着他眼睛不眨一下理所应当的语气，也不知道是他听错了还是明玉说错了。
箱子在女像手上，那手离地面足有一个半人的高度，怎么看都是拿书简单些。
没等他回应，明玉已经自己去拿了书回来，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
见傅回雪还没动，明玉故作不懂，问：“怎么，师兄害怕吗？”
“……”方才二人一路走来，为了不误事互相帮扶，如今到了危险关头便又开始互相利用了。
“怎么，师兄，书我拿了，盒子也要我拿么？”明玉用一种极其无辜又不解的语气道。
傅回雪无法，只能认下这一算计，探身去拿那木盒。
明玉便站在一边看他动作，心想，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可千万别让血溅到自己身上才好。
虽然只是幻境，但之前蛇血糊脸的感觉他还没有忘记。
结果依然没发生什么，傅回雪平平稳稳地把盒子带了下来，轻飘飘瞥了明玉一眼。
明玉不为所动，依然是一副小白花模样。
书其实不是书，是一些账本，只不过记的却不是生意账，上面写的全都是一些买鸡买鸭请人宰杀还有修茸祠堂花费的钱，落款人是李二。
明玉猜测这个李二就是那个李二叔，这些账本里的鸡鸭支出也许记的是平日里给狐狸的食物，想来李二信这“寿喜慈悲娘娘”，故而供养了许多狐狸在本家祠堂，还将账本放在此处供这娘娘查看。
只是，他养这么多狐狸在这里，真的没有人发现么？
傅回雪拿下来的箱子有些古怪，那是一个两个巴掌大的黑木箱子，上面用金线画着狐狸拜月，锁是精铜打造，上面还贴了两张鬼画符一样的封条，上书“未经允许打开者全家不得好死永堕十八层地狱”。
明玉拨弄了两下，心中冷笑这幅幼稚的行径，他不信这些，要是在幻境里信了这些诅咒，才是真真正正不得好死。
刚想揭开，却见傅回雪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很低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明玉狐疑，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又观察了一下傅回雪的表情，最后认定也许这封条有问题。
他在掌中升起火来，让火舌将封条吞没，只听得啪嗒两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火光中爆开，散发出一种肉类焦糊的香味。
傅回雪这时作声，“咦，原来这封条里藏了东西。”
明玉瞟了他一眼，他才不相信这假师兄不知道，想必是拿盒子的时候就发现了其中的蹊跷，故意不告诉他等他打开，想要让他去替自己试探。
只可惜自己没有上当。
他又如法炮制地将铜锁打开，揭开木盒盖子的那一刹那，一股奇异的香味冲入鼻腔。
里面填充着满满当当一些黑乎乎的东西，上面裹了蜡，那奇怪的香味便是从这上面传来的。
明玉从身上掏出一块帕子，隔着帕子捏了捏那小方块，硬硬的。
他将表层那些蜡刮掉，发现这些似乎是一些被烘干的不规则肉块，上面布满了被啮咬过的齿痕。
倒像是喂动物吃剩下的边角料。
二人立马想到了账本里的那些东西，但面前这些小肉块红得发黑，而鸡肉发白，鸭肉又明显不是这样的。
明玉又想到了李怀仁丢掉的，现在还没找到的五脏六腑。
这些，会是由那些器官烘干做成的么？
但看这幅被啃食过的样子，将这些边角料留下来又是为了干什么？
他摩挲了一下那些小肉块，细细地思索着。
这时傅回雪突然发声。
“不，不是边角料。”他盯着盒子里的碎肉，道，“我觉得更像是被狐狸留下来的精肉。”
他用帕子抓了点出来，那些肉纹理细致，肉色均匀，没有见到该在器官上看见的血管与筋膜之类的东西。
“你为何那么肯定？”明玉道。
傅回雪摇摇头，“不是肯定，是事实就是这样，你信与不信与我无关。”
明玉笑了一声。
二人互相都不是傻子，之前几次互相利用，绷在面上维系和平的面皮早就快绷不住了，方才互相用对方性命试探，更是给这段虚假关系的撕裂添油加火了一次。
如今，便是懒得再装了。
傅回雪听得他笑，又问：“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明玉皱眉，“你说什么？口齿不清不楚的。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究竟是谁？”
这回轮到傅回雪皱眉，“你又说什么？我方才问你……”
“？”明玉摆摆手，“我听不清你说话。”
“我也听不清你说话。”傅回雪吐了口气，“想必是这里的规矩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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