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荣耀三年级
纵观荣耀历史，新秀期能够撞破新秀墙的选手，无一例外前途无量，新秀期不能撞破新秀墙选手…也有可能前途无量。
“我——靠啊！”
选手席上，沈沉小幅地挥了挥拳。
与百花的客场比赛中，队内抽签抽到单人赛的周泽楷正面撞上了张佳乐。
结果么……没赢。
要说严重的后果，那是没有的。
不过是漫长常规赛程中的一个小分，完全不影响大局。
这个层面的较量，一次输赢而已，不至于让沈沉看得很重。令她警觉的是，这其中反映出的某些信息。
作为队友，沈沉可以不客气地说，自己就是联盟之中最了解周泽楷技术特点和操作习惯的人。
因此，看到屏幕上打出的对战人员时，她已开始感到一点头痛了。
偏偏是在不巧的时候，遇到了不巧的对手。
这些家伙，真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自第四赛季后期开始，个人赛中的张佳乐基本固定于守擂位置。眼下孙哲平的手伤可以说是公开的秘密了，让队中的最强一环担任守擂大将，起的是稳定军心的作用。类似的情况便如叶修之于嘉世、王杰希之于微草。
这次张佳乐毫无预兆地换到单人赛，说不是有意的沈沉一万个不相信。
果然来了。她暗自撇嘴。
观望了数月，这群混蛋前辈们终于准备对新人下手了。
心知肚明轮回战队在本赛季锋芒毕露的表现，必然引起其他战队的警惕和针对，沈沉依然觉得不带怕的。要拿总冠军的人，还怕被针对？趁早滚回网游里欺负小朋友去吧。
只是……
“这个冷酷无情的联盟之中还能不能保留一点纯真了，连张佳乐都不是真正的傻白甜，可怕。”沈沉嘀咕。
可怕的是你好不好。坐在她边上，方锐感到难以控制自己的满腔吐槽欲望：“你这么有深度地内涵张佳乐前辈，他知道吗？”
这时，场馆内突然响起一片观众的尖叫声：对面走出比赛席的张佳乐，毫无预兆地朝这个方向比了个打枪的动作，指向是谁不言而喻。
至少方锐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张佳乐是不是感应到了有人在这边黑他。
而沈沉，沈沉在幽幽叹气。
“其实，我对张佳乐是有特殊的好感的。”她说。
“你说啥？”方锐扭头的动作之快令人担心他闪着脖子，一脸猝不及防吃到惊天大瓜的懵逼。
“毕竟，是我作为新人时打败的第一个大神啊。”
“……”方锐看她的表情像在看一个魔鬼。
沈沉先是对他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然后在机智地转过来的摄像机前面，毫不迟疑地回了张佳乐一个割喉的动作。
现场轰然，整个场馆的气氛沸腾了。连电视机前的中立观众都吃瓜不嫌事大地忍不住鼓起掌来。
这种氛围下，团队赛中双方并未作太多的战术迂回，场景简单的地图里，两支队伍很快发生了直接碰撞。
观众们看得很过瘾。
大乱斗式的混战中，即使提前做过相关训练，轮回的荣耀新丁们面对百花式打法，仍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水土不服——请记住，荣耀是第一视角游戏，想象一下，对战时面前的屏幕上一片炫光会是什么感觉……反正，自百花战队崛起后，职业圈内要求官方增加墨镜这一装备的呼声就从未停歇过。
最终百花赢下了这次团队战，不过沈沉的心情还可以：比赛中还是被她找到了机会，干掉了张佳乐。
张佳乐打得异常强硬，这是之前几个赛季未有的表现。
这份强硬来自于一个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本赛季将会是百花队长的最后一个赛季。
不过弹药专家毕竟是远程职业，一旦冲得太前，面对操作者是对百花打法半点不虚的战斗法师，并不占优势。
张佳乐心情也还不错。
凭借这次胜利，百花战队和轮回战队在本赛季的常规赛中战成一胜一负，战绩虽扳平，但处境可不太一样。
与团队配合成熟的百花相比，年轻的轮回无疑暴露出了更多的问题。
幸灾乐祸地想要嘲笑一下沈沉，不想一回头，张佳乐就看到轮回的副队长早已一溜烟地跑到百花队长面前去了，“孙队，孩子不能纵啊，得管。张佳乐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中二，你看看他赛前干的都什么事，辣眼睛，看不下去。”
“我——去啊！”
“中二青年”张佳乐蹭地窜过去：“沈小沉，就你还有资格说别人中二吗？喂，喂，别装作没听见。一把年纪这个说法是不是太过分了，你乐哥我可是正值当打之年。”
眼看沈沉与百花副队长又要日常battle，周泽楷腼腆地笑了一下，走过去，把手放在自己的副队长的狗头上，“嗯，不要吵架”。
这动作让沈沉一愣，歪头看了他一眼，决定给长得帅的队长一个面子（叶修:呵。）
孙哲平不禁多看了周泽楷一眼：“轮回队长吗，之前打得不错，不过，之后要小心了。”
不提这段赛后小插曲被尚未离场的观众拍下后放到网上，引起了多少脑洞党脑补一万字以上的小剧场，各种cp粉各取所需围绕新鲜出炉的素材又创造了多少甜文、虐文、半甜半虐文充实了多少外围论坛，从此后的比赛情况看，周泽楷确如孙哲平所言的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同为枪系，打法在外行眼中几乎类似——都很炫——与张佳乐一对一的比试中，周泽楷的不足也暴露无遗：精巧有余，悍勇不足。远程还好，一旦近身，就相对疲软。
简单的说，打得不够强硬。
周泽楷本人其实在更早时已隐约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的拍档可是联盟中的顶级攻坚手，队中还有初露峥嵘的未来联盟第一盗贼，与队友的日常对练，足够让他明白面对顶尖近战选手，完全风筝对方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因此，想要更进一步，提高近战能力势在必行。
与张佳乐的一战，只是让周泽楷更加清晰地看清了前方的道路。
可惜，对手们似乎不太愿意给他平稳成长的机会。
以与百花的一战为分界线，轮回的新人队长开始受到各路对手的特别关照，加上他自己在有意识地调整打法，状态起伏很大。这时候双核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作为荣耀三年级生，轮回的另一根柱子异常稳定可靠。战队在度过最初的成绩波动之后，很快进入了平稳调整的状态。
跟周泽楷相比，方锐因为不是队长和战术核心，情况略好。然而没等他暗自庆幸多久，就遭遇了另一重重大打击——
轮回对嘉世的主场比赛中，嘉世队长盲狙单人赛，发现对手是轮回的盗贼，倒也没有很失望，“啊，是你啊，也行。”他满不在乎地这样说。
之后发生一切，是方锐完全不想去回忆的。
更糟糕的是，比赛场上惨遭玩弄，场下还受到自己人无情嘲笑：“哎呀，真惨啊。在叶秋面前玩猥琐流，这就叫‘叶门弄贱’吧，哈哈哈……坚强点，挺过这一关你就赚大发了。想想吧，斗神的一对一指导哦。”
方锐为自己鸣不平：“这画风不对啊，副队。上回队长输给张佳乐，你说的可是‘下回赢回来’，怎么到我就区别对待了？抗议！”
“抗议驳回。”沈沉冷酷地说，“为何区别对待，请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闻言，周泽楷无辜地看过来，方锐看着自家队长的脸，无比忧伤地发现自己竟然觉得沈沉说的tm好有道理。
可恶啊。
嘴上虽叫嚣着“我是被骗来的”，对在轮回的生活，方锐内心是挺满意的。
轮回是真的壕，各项硬件设施都是国内顶级的，待遇上也没有亏待自家选手。前几个赛季成绩一般，都没缺过钱，本赛季突然起飞，日子更是滋润。各种奖金、补贴没停过，即便对身外之物不是那么看重，翻翻账户里迅猛上涨的数字还是能让人生出满满的安全感。
当然对职业选手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成绩。
周泽楷和方锐眼下面临的困境，实际上侧面反映了原本不过是名额队的轮回战队已正式进入各大豪门俱乐部的视线，被他们视为同一水准的对手认真对待。
据说轮回老板都感动得哭了。各个资方代表也像打了鸡血一样表示愿意追加投资。
在队伍成绩不佳的情况下还能坚持往里面投钱，除了有钱大概也是真的喜欢这个游戏吧。俱乐部的制服组表现出了长远眼光，并未被扑面而来的海量商业合作意向所迷惑，一心一意追求更好的成绩。
从选手的角度，对这样的俱乐部应该说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一定要让方锐讲出个不满意，大概只能说说某沈姓队友。
太恶魔了。
起得比你早，睡得比你晚，训练比你快，打得比你好，末了，还是个学霸，造成你每次打电话回家都会被家中老母念叨“多听听你们副队长的话，人家肯定比你聪明”。如果说轮回队长的存在是为了向你阐释“颜值即正义”这一永恒的至理名言，副队长的存在大概是为了让你体会什么叫家长眼中的“隔壁学习好的小朋友一定都是对的”。
这么一想，突然觉得轮回的队服都没那么好看了。
“锐啊，别发呆了，已经够傻了，过来一起嗨啊。”看吧，恶魔在召唤。
心里虽这么想，方锐的身体却很诚实地跑过去了。
如果不能反抗恶魔，就加入他们吧。
因为沈沉的原因，轮回和嘉世两支战队关系算是比较亲近，比赛完还招呼嘉世众人一起吃饭以尽地主之谊。
都是年轻人，气氛热烈。
唯一比较安静的位置是轮回队长和嘉世队长所在的角落。周泽楷是因为本性不爱说话，叶修则纯粹是因为本体（烟）被禁，丢了魂了。
饶是如此，方明华还是时不时看向那个方向，似乎是担心自家单纯的队长被以老奸巨猾著称的嘉世队长给忽悠了去，频率之高令沈沉侧目而视，仿佛看到了吴雪峰二号。
是不是每只队伍里都会有这么一号保姆式的人物啊？
怀揣着这一疑问，沈沉拉了拉方明华的衣袖：“方哥，你以后生个男孩子，一定不要管得太多。不经历社会的毒打，男人是无法成才的哦。”
方明华回头：“关于这一点，我是想要女孩的。”
“哦？”
“最好性格像副队一样，我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方明华笑眯眯地说。
不愧是将周泽楷推荐给管理层，直接干掉前任队长的人啊。沈沉一脸黑线地拱拱手，确认过眼神，确实是切开黑的人。就不问您的女朋友是不是被这温柔的外在表现给骗到手的了。
饭后，沈沉亲自将客队送到停车场。
可以说很客气了。
“神枪战法组合吗？呵……”夜色之中，能够看到叶修模糊地笑了一下。他勾起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沈沉的额头，“加油吧”，未等沈沉作出反应，就转身上了大巴。
“加油啊，沉沉。”苏沐橙朝沈沉笑了笑，也跟着上车。
摸摸额头，沈沉哼笑一声，挥挥手。
“季后赛见。”
嘉世和轮回都没有意外地进入了季后赛。
沈沉他们第一轮的对手是蓝雨战队（沈沉：多么残酷的命运！），蓝雨本赛季的情况与轮回有些类似，出道了两个有前途的新人，队伍整合中。都非完全体的情况下，轮回的风格比较占优，最终淘汰蓝雨挺进四强。
差不多时间，嘉世战胜了霸图，同样进入四强。
沈沉：“报了去年的一箭之仇啊。干得漂亮。”
苏沐橙：“那是，哥是谁，被张新杰侥幸算计了一次，不要想有第二次。”
沈沉：“……请把号还给沐沐，谢谢。”
苏沐橙：“我来了。嘻嘻，叶秋说会在总决赛等你。”
沈沉：“怕死了。”
……
这是一个双方都未能实现的约定。
半决赛，轮回再度遇上百花，再次落败——赛前，百花队长正式宣布退役。
嘉世的对手是微草，这一回，魔术师技高一筹。
总决赛，沈沉与轮回全队包裹得严严实实前往观战。张佳乐打得很疯，百花的团队也很团结，但是放弃了“魔术师”打法的王杰希赢到了最后。
第五赛季总冠军，微草战队！
等待颁奖典礼时，微草队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环顾观众席，过了一会像是没找到，拿出手机——
沈沉手忙脚乱地掏口袋，没好气地接起电话：“人在呢，看到了。恭喜你，总冠军。”
“那就好。你看，错过了第二枚总冠军戒指吧。”
嘟嘟……
不就是没去微草吗，竟然记到了现在！这种时候打个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吗？说完竟然还直接挂了！沈沉不敢置信地转向场内，就看到微草队长已心满意足地将手机揣进兜里，带着队员们气宇轩昂地走向颁奖台了。
“这么幼稚的家伙也配得总冠军？”沈沉不甘心啊。
“不气，轮回更好。”周泽楷认真地看着她，想了想，他伸手摸摸自己副队长的脑袋，“大家……都要努力。”
那是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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