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击
二中的高一高二学生拥有双休，周五下午放学便可以离校。
每次放学，二中的学生们都跟春节农民工返乡似的，大包小包，踉踉跄跄。为了方便家长接送以及避免不必要的事故发生，学校允许家长把车开到操场、教学楼下，甚至宿舍楼下。
曾尧带的东西不多，背着一个书包，手上提了个纸袋，这便是全部。
她站在教学楼下，看着车辆来往，人群拥挤，擦肩碰臂。她想，也不过又是一个的双休。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小舅发来的，提醒她明天去上课。她回复了小舅，让他放心。小舅身兼要职，常年公务繁忙。家里出了那档事后，他还得抽出几分空隙考虑她的事，曾尧想想就觉得愧疚。
＊
市中心公园附近有一片特别规划的绿地，在这片区域，远离城市的喧嚣和浮躁，适合养老和调养身体。曾尧的家就在这里。
“宜苑”是高档别墅小区，本就位于市中心，又是特别规划的休闲景区，这里面的房子价格不菲，而且还不是有钱就能住到。在这里居住的人，大多要么是在学术方面有建树的人，要么是家庭背景过硬的人。
“外婆——我回来了。”曾尧推开厚重的门，先探进头找人。
“怎么自己回来的？没叫小王去接？”一位穿着围裙，姿态雍雅的老妇人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盘点心。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五十左右，头发里鲜少有白丝。她此刻皱着眉头，埋怨着曾尧。
“我喜欢自己回嘛，别麻烦王叔叔了。”王叔叔是他们家司机，由于曾尧家里都是女人，没少跑腿。
秋宜苑拉过曾尧洗白的手臂，左瞧右瞧地看了一圈才送开。“还好没瘦，不然你看我怎么喂饱你。”
曾尧心里感到好笑，对于外婆对自己体重的多度关注这件事她已经习惯了。眼下，她只关心另一个问题：“我妈呢？”
曾宜苑叹口气，“在楼上。看书呢。”
“我上去看看她。”曾尧把东西放到沙发上就要上楼。
曾宜苑拉住她，要她先吃点东西，将手上的盘子递到她面前。曾尧拿了一块点心，就立马赶着上去。
“吃够再上去，急什么，你妈又不会跑。”曾宜苑不满。
“下来再吃。”说完也不等曾宜苑说下一句话，就飞快跑上楼，消失在拐角处。
“这孩子。”真是够会心疼她妈的。曾宜苑觉得她这个女儿，除了生得好，唯一干过的好事便是生养了曾尧这么个乖孩子。
“妈——”曾尧推开门。
一个样貌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坐在贵妃椅上安静地看书。秋小媛虽已有三十九岁，看起来却十分年轻，而且气质温婉动人，一张脸更是生得妩媚动人。
秋小媛闻声合上了手里的书，抬眼望去，看见是自己的女儿回来了，心花怒放。
“过来妈这儿。”
曾尧依言而行，她乖巧地走过去坐在秋小媛旁边。
“累不累？”秋小媛轻抚女儿的头问。
曾尧摇头，趴进母亲的怀里。
秋小媛看着近似她撒娇的模样，忍俊不禁：“那饿了没？”
“才没有，我一进门外婆就往我嘴里塞东西。”
“你外婆啊怕你瘦，瘦的女孩子，没福气。”秋小媛一边帮曾尧顺头发，一边说。
可曾尧觉得，渐渐地有什么悲伤的东西爬上了，她不想秋小媛再说下去，抱住了邱小媛瘦弱的身体，头蹭来蹭去。
“妈，我饿了，我们下去吃饭。”
“刚刚不还说不饿吗。”
“现在饿了。”
秋小媛拿她没办法。
曾尧觉得家里吃饭也不算冷清。除了外婆做饭，还请了一位阿姨住在家里做饭和打扫卫生。外婆和妈妈都没有什么差距观念，平常做饭的杨阿姨和王叔叔也和她们一起吃饭。
饭桌上外婆关心着她是否适应学校，妈妈则关心她学太多会不会累，曾尧一一回应。
饭后，曾尧在房间里写作业。曾尧喜欢把难的数学放后面，于是先做起了语文。
今周的语文作业是一篇记叙文，曾尧微微感到诧异，高中怎么还会写记叙文呢。她仔细看了看题目，和中国时政以及热门的政策话题关联很大，要求用记叙的方式来体现这些时政热点，说白了，也算是夹叙夹议。想起上次梁琦和她说，摄像中有一种拍摄方式叫一镜到底，曾尧觉得，这似乎可以转换为文字手法的一镜到底。
曾尧写到一半，突然没了思路，她觉得应该是她对她要联系的时政内容理解得不透彻，于是她打算上网查查。
她解锁了电脑桌面，还没来得及查，就看见董纳纳给她发来的qq消息。
是纳不是娜：曾尧，你说男生一般都喜欢些什么啊。
男生？她要送汪洋礼物？
长生殿：送给你心上人？
是纳不是娜：哎呀！别拆穿我啊！(`)
还真是。不过汪洋喜欢什么……这有点难想。不过他刚刚丢了自己的保温杯，会不会还没买新的？
长生殿：“保温杯怎么样？”
是纳不是娜：不错哎，不过要什么牌子的好？
曾尧回忆了一下汪洋的保温杯，感觉应该是某个牌子的，上面好像有几个字母。她立刻上百度，凭借着印象打出字母。
象印？她点进去，就是这个！她截图发给董纳纳。
是纳不是娜：这个挺好的，就这个了，谢谢么么哒(*￣3￣)╭。
搞定了董纳纳，曾尧继续查资料写作文，快十点的时候，秋小媛催她洗漱睡觉。
＊
决定艺考后，外婆给她找了专业的声乐老师，每周六来培训一次。
“先来首你拿手的，让我看看你的音色和基本功。”
曾尧的老师菲迪专带艺考生，有专门的工作室。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整齐齐的盘在后脑勺，烈焰红唇的她皮肤苍白，表情冷淡。曾尧觉得，她多么像贝加尔湖上轻轻浮着的冰。
曾尧选择唱《斯卡布罗集市》——
“g
thyme
e
ofmine
……”
“好了停。”
这个停叫得曾尧身体都僵硬了，生平第一次在演唱时被人叫停，这也罢了，但她唱都没唱几句就被喊停了。她感到不安，对于唱歌，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特别是美声唱法。美声唱法不同于原生态唱法和通俗唱法，不是所有人的嗓音都能发出正确的美声，需要先天条件以及自身对发音的感知。
菲迪老师没有急着点评，她走到钢琴架上拿手一个水杯喝了几口水，才缓缓地开口：“没学过基本功？”
曾尧紧张，对于菲迪老师的话不知作何答复。
菲迪老师看着曾尧那个拘谨、不知所措的样子，挑了挑眉，忽而，目光犀利地看着曾尧：“发音用力、用气都不对，牙关都没完全打开，听起来，就是一个累字。”
这句话轰的一声在曾尧心里炸开。无论是自己还是周遭的人，都认为曾尧在唱歌这个方面天赋异禀，如今有人这么说她的不足，曾尧实在觉得难以接受，什么消极的念头都蹦出来了。
“怎么？这就承受不住了？唱歌呢，讲究一个流畅度，流畅度何来，就是你得学会换气，气沉丹田，找找你的丹田在哪。”
曾尧往肚子看了看，摇摇头。她不懂。
菲迪老师扶了下额头，“没有一点基础就来找我培训，你是第一个。ok，从零开始。”
＊
回家后曾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闷在被窝头静静的思考。
或许她真的走错了路，她不适合唱歌。思及至此，她心烦意乱，决定上上网。
原小会和她说学校的贴吧很有意思，所以她这会儿打算上去看看。可看了一页下来，也就是一些八卦和扒贴，她往下滑了滑，发现实在无聊，正打算关掉，就看到一个显眼的标题——
我们班汪洋写的短诗！
噱头够大够吸引，曾尧点进去。她倒是好奇汪洋能写出怎么样的试。
楼主描述：从汪洋座位路过，发现他草稿本上写了这个——
人生而平凡，
片刻欢腾，
勿强所遇，
故我在，故我平凡。
请高人解析大神内心。
“呵！”恐怕你解不出来。曾尧希望这位仁兄自求多福，公然开扒汪洋内心，也就因为他不知道你才安然无恙。
曾尧久久盯着电脑上那几行。果真是短诗。她复制粘贴进了自己电脑里，她也不懂为什么她想复制……
估计，人生而平凡吧。
不过……你可一点也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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