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绿林军（上）

出了江苏，到了山东地界，濮阳正卿一行便遇上了强人。自古山东多好汉，山东多绿林。近五十年来，国家吏治腐败，又频发天灾，虽还不到民不聊生的地步，但百姓的日子也实在不好过。民以食为天，若食不果腹，衣不遮体，老百姓自然是要铤而走险的。据郑吉所言，这几年来占山为王的人逐渐增多，可惜各自为政，缺乏一个强有力的人物将他们整合一处对抗朝廷。山东是几个省份中落草为寇人数最多的一省。

        裘一醉勒停了马车，他其实甚瞧不上眼前的这些人，乌合之众，一刀下去就能宰杀大半。不过这些人毕竟迫于无奈，他也不愿与他们多做计较。裘一醉懒得听他们那番套话，指了指路旁的巨石，一掌劈下，只见巨石粉碎，化为齑粉。这些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裘一醉觉得有些奇怪，他看这些人面色早是惧了他，既然畏惧为何还堵在路口不肯退后？他远远看见一个小喽啰模样的人飞奔着跑上山，莫非这山上有什么厉害人物？裘一醉双手抱胸，他倒要等一等，看一看。

        “一醉，”濮阳正卿掀开窗帘，他本欲询问停车缘故，看到车前这么多人便什么都知道了。他从车中走出，立于裘一醉身侧，冷静持重。

        佘毅从山上下来时正看到濮阳正卿从车中出来。他暗暗赞赏此人，看他模样不过文弱书生，竟能于众兄弟面前毫不改色，可见其胆略。他又看向从人指着的裘一醉，那人挺拔威武，眉宇间尽显豪侠气色。再看路边齑粉，佘毅面露钦佩，若此人能相助他们，又何愁官府围剿？

        “两位有礼了。”佘毅抱拳笑道，“在下是这卧虎岗的大王，姓佘名毅，英雄哪位？”

        “在下裘一醉，江湖散人罢了。”他又指向濮阳正卿，“此乃我挚友，名唤濮阳正卿。”

        “原来是裘兄和濮阳兄。裘兄的功夫佘毅十分佩服，不知二位可否屈就，于山上小叙，喝一杯水酒压惊？”佘毅观察这两人，发觉裘一醉竟似请示濮阳正卿，不觉好奇两人关系。

        正卿莞尔，微微点头。裘一醉抱拳回礼：“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卧虎岗虽是一个小山岗，但地势却奇。此山不高，然而陡峭，除山间一条小路便再无路可走。入了寨内，又别有洞天，寨前有道深沟，将山岗分为两半，无悬桥不可过。佘毅请二人于寨内坐定，命自家夫人将萍姨带到内寨好生照料，又唤人搬上好酒好肉。

        酒过一巡，佘毅问道：“二位认为我这寨子如何？”

        “你寨中兄弟不少啊。”裘一醉最是喜酒，喝了便停不下来，“我看地势也险得很，是个好地方。”

        佘毅连连摇头：“地势虽险，勉强可说易守难攻，然而我寨中兄弟均出生微寒，徒有几把力气，经不住朝廷的连番攻打。”他起身，忽然跪倒裘一醉面前，“裘兄，我看你武艺高强，能以一敌百。我欲将寨主之位让与裘兄，求裘兄带领这班兄弟破了朝廷的围剿，让他们从此心生惧意，不敢再攻打我寨。”

        “你这是做什么？”裘一醉慌忙扶佘毅起身，“我就是一个江湖散人，不会带兵打仗的。”

        “裘兄，官府已下了最后通牒，说三天之后就要围剿我寨，我这实在是没有办法啊。裘兄，我看你是侠义之人，就求你帮我们一回。救救我这寨中的老弱妇孺吧！”

        濮阳正卿只在一旁微笑，似乎并无帮助裘一醉推辞之意。裘一醉急的跳脚，拉过正卿：“正卿你别光笑啊，你帮我跟他说，我真不行。”

        “一醉，喝了人家的酒，吃了人家的菜，怎能拍拍屁股就走呢？”濮阳正卿眉眼间尽是笑意，“你就勉为其难帮帮佘寨主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什么时候调兵遣将过。”他眼前一亮，将濮阳正卿拉到身前，手指正卿，“他在军营里待过，你要求我，不如求他。”

        这濮阳正卿文文弱弱，哪里像是军人。佘毅狐疑，试探问道：“不知濮阳先生在军中是何职务？”

        “在下未在军中任职，不过曾经治疗过几个伤兵，勉强算是军医吧。”

        军医能有什么用！他寨子里也有大夫。

        “裘大侠……”

        “佘寨主，看他这模样是绝不会答应的。但他从来都是古道心肠，这三日我们就住在贵寨，若官府围剿，以他的性子定会出手相助的。”

        “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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