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
看到颜维两夫妻出来，丹染染下意识看时间，不到半小时。
颜维：“久等了，谢谢你帮我们看着摊子……你说有一批书要修复，是怎么样的书，酬劳怎么计算呢？方便我们现在过去看看吗？”
丹染染出门就计划把人请到书店，哪知中间出了几茬幺蛾子，都做好心理准备今天估计白跑一趟，事情竟峰回路转地如她所愿。
“当然可以！你这小推车要不先放回家里？”丹染染的目光落到小推车上建议道。
“不用，我们推过去。”
颜维和柳婵坚持，丹染染没再多说，一行人回到万卷书店。
微凉看到丹染染在门外帮人停靠小推车，主动出门：“你回来啦，顺利完成任务，店里一切如常。”
“麻烦你了，回头给你多加点工资。”丹染染抱歉。
“不用这么客气，要不换成买书折扣？”微凉调皮说道。
“可以。”丹染染不假思索，掏小本子记下，员工福利这块要安排起来，她回头又跟颜维夫妇说：“你们先坐着，我去拿书。”
不多会，丹染染捧着一个大箱子回到书店前，慢慢放在地上，一打开，书页特有的霉味迎面飘来。
微凉凑过头去，很快又挪开，气味有点顶不住。
“大概是这些，我检查的时候发现，有些书轻度受损，类似封皮脏了、书页折角、胶装裂开，有些书受损比较严重，像这几本虫洞比较多，还有缺字的，您看看能不能修旧如旧？”
箱子里面的书按照书籍的受损程度由上往下最严重的到最受损程度比较轻的进行排列，精思书舍特地留出来的三本书放在最上面。
颜维从口袋里掏出眼镜，戴上手套，轻轻抚摸书封和书脊，精装皮脊下印有“str”和“诸夏怀霜社”的烫金字样。
他手顿了顿，把《新文学》放到一边继续检查其他书籍，两只猫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跳上桌面，探头探脑围观，在它们伸出好奇的爪子前被丹染染抱起。
微凉也在围观，过不了多久她感觉无聊，就打开光脑就写稿去了。
良久，颜维摘下眼镜：“这里面的书我都可以修……要不，我修一本你看看，然后我们再谈价格？”
丹染染：“那麻烦您了，需要我给你准备什么工具吗？”
“不用，我们有的。”柳婵笑了笑，到门外从小推车的柜子里面拿出一套工具递给颜维。
颜维挑了一本有油渍，胶装裂开，内页有少数虫洞的旧书，给丹染染解释道：“这边的书用酒精擦拭消毒之后，你拿去太阳底下晒晒，或者用包装袋包起来放冰箱，就能去掉霉味；这几本比较严重的，一天做不完，我选这本，你可以看到修复的效果。”
丹染染点头，微凉放下手里的稿子，重新凑过来，跟颜如玉黄金屋坐到一起围观。
颜维用镊子夹起酒精棉球，将书封和书脊轻擦几遍消毒，霉味慢慢被酒精气味带走。
趁着酒精挥发的时间，他将做糖画的板子和铜锅反复洗净擦干，不留一点甜味，而后加热铜锅底部，手放锅面感觉有些热度，挪开铜锅。
柳婵给有油渍的书页上下都垫了餐巾纸。
等锅底热好，颜维把铜锅放餐巾纸来回轻轻熨烫，反复几次后，揭开餐巾纸，书页上的油渍消失——渗透到下面垫着的餐巾纸了。
微凉和颜如玉嘴巴同时变圆，好神奇。
接下来得修补虫洞，柳婵又出去拿了几卷纸和笔墨以及胶水。
颜维抽出其中两卷跟书籍颜色类似的纸张，稍微配对一下就选定纸张，裁剪出比虫洞稍微大一点的纸片，给前后的书页包裹好保鲜纸，又垫了硬纸板，才打湿书页局部，将纸片粘在其上。
这是一个细致的活。
微凉发信息问丹染染：【店主，你知道那两个纸有什么不一样吗，我怎么感觉好像都一样？】
丹染染回道：【纸张的颜色稍微有些不同，他选的纸张厚度和颜色是最贴近书籍的纸张。】
“叮叮玲玲——”
安静的书店响起突兀的铃声，把丹染染等人给吓了一大跳，她和微凉同时往声音方向怒视，哪个这么缺德！
钟祥手忙脚乱把光脑铃声关掉，双手合十，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书店内不宜弄出太大的噪音，如有需要请自行开启隐私模式或者隔音模式。”丹染染走过去轻声提醒。
“不好意思，我调静音！”钟祥当着丹染染的面调了静音模式，轻声说道，“那个，我能拍那位老人家修书吗？”
丹染染想了一下，说：“你等他修完，再问他能不能拍摄吧。”
“哦哦，好的。”钟祥小鸡啄米般点头，他看其他人也凑这么近，多一个自己也不多，蹑手蹑脚也找了近一点的座位坐下。
丹染染说完钟祥以后飞快地看向颜维。
在噪声影响下，颜维握笔的手却不带一点颤抖，稳稳地仿出书籍原来的字体，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突兀。
那突发的环境音并没有影响他的工作，他沉浸在修书的世界里，物外无我。
太厉害了吧，微凉无声地说道。
这个人一定得留下！
除了购入精思书舍的那批旧书，五楼还放着许多爷爷以前陆续收购进来的旧书，因为她对二手书、三手书不算特别了解，感觉不好卖，暂时原封不动。
现在有了能做旧书修复的颜维，那旧书这方面的售卖也可以试试推动起来？
不过应该给多少工资比较好呢？
丹染染试图查找古籍修复师的工资——没找到，想想也是，这样的职业太稀少了，而且都在大型博物馆里面供职。
她又去跟精思书舍店主打听，精思书舍店主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那就只能她跟颜维商量着了。
颜维收笔直起腰来，长时间固定一个姿势，未免腰酸背痛，倒吸一口气，捶捶他的老骨头：“好了，你看看。”
丹染染接过递过来的书，赞叹：“修得真好。”
这本书比修复前感觉有了生命力，就好像是明珠蒙尘已久，一朝洗涤重新焕发光彩。
这是一本讲糕点的食谱，可以给叶母留着让她看看。
“老先生，我可以给书拍照吗？”钟祥见缝插针问道，微凉跟着点点头。
颜维下意识看向丹染染，丹染染表示没有意见，书是他修的，理应他决定，颜维点点头。
钟祥和微凉喜出望外，对着修复好的书一顿拍摄。
“那……”颜维问丹染染，哪怕突发的声响都没能让他的手抖一下，在此时竟紧张地微微颤抖：“你这里需要我修复多少书？价格都好商量的。”
不能在医院附近摆摊，他们就得另外找地方，而医院已经再催新一轮的医疗费了，他迫切需要一份收入。
丹染染拉起隐私模式，只有她和颜维夫妇能听见。
“书店的旧书比较多，除了需要修复，也需要有人帮忙整理，我想聘请您在店里长期修书，不过起初工资可能不算高，基础日薪200星币，工作时间是早上10点到12点，下午3点到晚上8点，包晚上一餐，灵活结算，至于修书部分，如果售出一本你修复过的旧书，就给你分成5-20，您看如何？”
丹染染本想给高一点，然而书店的流动资金劝退了她，她现在还算收支平衡的阶段，得悠着点，又解释分成的浮动根据旧书修复的难易程度决定。
“好的好的，我没问题的！谢谢你小姑娘！”颜维热泪盈眶，握住丹染染的手，很快松开去握住柳婵的手，激动道：“医疗费有着落了。”
柳婵连连点头，她也想开口给自己求一份打杂工作，可看书店有店员打理，还有做打扫的机器人，她会做的只有字画方面的，话到嗓子眼又吞下了。
丹染染注意到柳婵的动静，说道：“我能看看阿姨的字画吗？”
柳婵一愣，随即出去把卷轴抱进来放到桌面展开。
一米多长的卷轴里寥寥数笔勾勒出山石，中间有一丛细竹，竹子下有一只橘猫伸出雪白的小手套，它眯着眼，鼻尖停留着一只小蝴蝶。
橘猫毛发栩栩如生，是工笔画，隐约还有一些立体的感觉。
“哇，好可爱的猫咪扑蝶图！”微凉眼睛一亮，“多少钱，我想买一副回家挂。”
“它300星币……不，200星币。”柳婵说道，很快就改口。
“这么大的图才200？阿姨你没逗我吧，看起来也不像印刷的啊。”微凉面对面把钱转了，喜滋滋卷起卷轴抱住。
“是我画的，猫蝶，音同耄耋，医院里有些老人比较喜欢这种。”柳婵有些手足无措，“可是2000没人买……”
“主要还是太大幅了。”丹染染说道，“把比例缩小就好了，做成卷轴模样的小书签。阿姨，不如咱们谈个合作？你在店里制作书签，我帮你卖，我们55分成？”
“小书签？好啊，那我就能多换几个！”微凉兴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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