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乌云之上（3）
“哇哦, 照这么说，这可真是‘永不凋谢的玫瑰’了”在艾普莉的客厅里看到单独摆放，将一张桌子都占据的超大捧玫瑰, 罗拉的眼睛都亮了虽然有点儿刻板印象，但大多数女孩儿确实是喜欢花的。
特别是在外界资讯的灌输下，她们也很吃鲜花浪漫这一套。
一边拍了几张照片, 一边罗拉还抽空去搜了一下这个花的价格：“迪拜买的吗？不知道伦敦有没有的卖。”
伦敦当然有得卖, 只是这样的高端货品，在网上很难搜得到。倒是迪拜的店很重视网络宣传，一搜就有。
“220镑一支，不含运费呵呵。”罗拉惊叹于一支玫瑰花的价格，又不想显得没见过世面, 耸了耸肩, 就若无其事不提这个了。
拍了照片之后发到自己的facebook上，其实也没什么意思，现在的年轻人都习惯存照片、发社交网络了。
“嘿, 今天可是周末, 难道你们唯一的日程就是和这些东西作伴？”罗拉走到餐桌旁，艾普莉和菲利普一人占据了一个相对的位置, 都打开了电脑, 一旁放着厚厚的书、深蓝色和白色的文件夹, 文件夹里存着软塌塌的、多次翻阅的资料。
罗拉拿起一本厚厚的大部头, 还掂了掂。
“我可是难得从伦敦来看你们”入学伦敦时装学院后, 罗拉的日常可以说是丰富多彩。不说阔佬同学多的是派对，就是坐标伦敦，就已经比老家莫斯小镇多太多令人激动的东西了。
唯一能够让她激动之后恢复一丝理智的，就只有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了伦敦是世界上最大的奢侈品市场之一, 这个市场现如今已经达到每年70亿镑了，这里什么好东西都有得卖，问题只在于有没有足够的钱。
“本来我今天的打算是和同学一起参加‘伦敦游艇、飞机及豪车展’的，那个展的门票很难得啊，我同学说可以带我去。我可是为了来探望你们才忍痛拒绝我现在的目标是买一辆属于自己的车。”
罗拉对于豪车相当痴迷，可能仅次于对漂亮衣服的爱好。不过漂亮衣服的单价‘比较低’，而且买衣服是一生无止境的‘日常’，倒也不必特意去提。
作为双胞胎哥哥，菲利普抬头瞥了罗拉一眼，一击即中：“时装学院的课程这么容易应付吗？作为排名前列的艺术类院校，学生想要获得比较好的成绩，也得付出相当的努力吧，罗拉？”
罗拉假装没听到菲利普说什么，左顾右盼，就是不看菲利普。
解决了聒噪的双胞胎妹妹，终于又能继续认真学习了，菲利普刚要低头继续，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莉儿！莉儿！我要崩溃了！”叶戈尔几乎是哀嚎着闯进来的，因为房子里的佣人都足够熟悉他了，大家见怪不怪，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艾普莉不可能无视他的存在，只能看他。不主动问发生了什么，就是看着他，等他把一切都倒出来。根据经验，她少问一点儿，叶戈尔还能少发牢骚，快点儿进入正题。
果然，不需要艾普莉说什么，很快叶戈尔就自顾自把一切都说了，完全不在意在场还有其他人——他搞砸了他的论文，他的作业，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
“我的导师认为我简直无可救药！他认为我会是不能从牛津毕业的那种学生。”
“叶戈尔，别说谎好吗？麦卡利斯先生绝不是那么刻薄的人”艾普莉小小叹了一口气：“公正点儿说，他对你来说甚至温和过头了，或许你需要勒斯科姆先生这样的导师？”
勒斯科姆先生正是艾普莉的导师。
日常中，艾普莉大多数时候都会扮演那个年龄较小、更需要亲友们劝服、安慰的角色。但在和叶戈尔在一起时，就有点儿反过来了艾普莉倒是不讨厌这个，还觉得挺新鲜有趣的呢。
不过，具体到某个时刻还是会觉得不知所措。
“哦，不！如果是勒斯科姆先生，还不如杀了我！”叶戈尔一屁股坐到了艾普莉身旁，一只手臂的手肘撑在餐桌上，侧身看着艾普莉，义愤填膺道：“你难道不相信我吗？即使麦卡利斯没有直接那样说，但差不多意思的话肯定是说过的。”
“难道我就那样一无是处？这两个月我已经足够努力了，难道不应该有点儿奖赏吗？”
菲利普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没有被叶戈尔逗笑，但他还是停下了原本在敲键盘的手，一本正经地提醒叶戈尔：“波波夫先生，我想你如果是个成年人，不，如果你是个正常人，就应该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努力就一定会有回报的。”
“按照你的想法，这个世界上最成功的应该是最努力的人这符合你的经验吗？”
叶戈尔不说话了，虽然他很想说自己的父亲非常努力，但平心而论那也绝不是最努力的人，甚至都不属于努力的第一梯队——他是见过真正努力的人的，比如那些为自己父亲工作的人。
过了一会儿，也就安静了一会儿，叶戈尔又叫了起来，这次更加耍赖一些：“不行了！我一定要休息一下了，度假！莉儿，你得陪我！菲利普，你也得去！亲爱的罗拉，你愿意一起去吗？我们可以来一次周末度假，就在下周周末怎么样？我们可以去瑞士、摩洛哥我不推荐去更远的地方，路程太远的话会很辛苦。”
其实叶戈尔就是想要和艾普莉去玩，出去玩就是要和好朋友一起，不然有什么乐趣？至于罗拉和菲利普，罗拉先不说，总归是个好游伴。菲利普的话，完全是他任性——他自己不学了，就想拉学霸下水。
拉上学霸一起去玩儿，莫明的心虚感就没有了呢。
只不过说服艾普莉也不是很容易的事，艾普莉明明在学业上也谈不上雄心壮志，但总是很忙——叶戈尔是很敏锐的，他能感觉到艾普莉的忙碌只有一半是在牛津的课程上，另一半就不知道在什么事上了。
不过他没有问题。
“嗯，可以。”
叶戈尔还在想怎么说服艾普莉，硬拉着艾普莉上飞机，就猝不及防听到一个肯定的回答。所有还没说出来的话就含在了嘴里，吐不出咽不下，只能愣了几秒钟，然后就忘记要说什么了。
“天呐！你说什么？亲爱的你答应了对吗？你今天简直就是个天使爱你，kiss、kiss、kiss！”
艾普莉都答应了，早就心动的罗拉当然是立刻答应了下来。趁着叶戈尔拉着罗拉去欢呼了，菲利普看了艾普莉一眼，面露疑惑：“你认真的？”
艾普莉点了点头，也不研究那些厚厚的书了，以一个比较松弛的姿态坐着，双手交叉在胸前，来回绞动：“我只是觉得，过去一段时间确实非常辛苦，我也需要休息一下，充一次电嗯，在社会实践之前的‘放纵’？”
“菲利普，你也来吧这可是牛津人的传统！”
“牛津哪来的这见鬼的传统！”菲利普忍不住抱怨。
“‘努力学习，努力休息’”艾普莉说的是布雷齐诺斯学院古墙上的著名涂鸦（某位十年前毕业的学长的杰作）。
“ok，你开心就好”菲利普能说什么呢？也默认了一起出门度假的事。
“所以你们觉得去哪儿，瑞士的度假小木屋，这个季节依旧很棒，我们还可以去滑雪，在山顶别墅住一夜当然，摩洛哥也很好，最大的优势是，即使是这个季节，摩洛哥依旧不怎么冷，那里有英国十分珍贵的阳光。”可以去的地方很多，不过叶戈尔根据自己的喜好只给出了瑞士和摩洛哥两个选项。
冬天的摩洛哥其实是挺冷的，准确的说是温差很大。但叶戈尔说的没错，即使是这个季节，摩洛哥也有明亮的阳光、碧蓝澄澈的天空。
“虽然我对瑞士没有特别的感情，但我投瑞士一票。”说这句话的时候菲利普已经转移到了沙发上，手上还拿着一本法律书，翻到了上次夹书签的地方：“相比起摩洛哥，瑞士显然更不容易发生各种可以预料的、不可预料的意外。”
“我不想突然发现自己乘坐的车辆底下被安装了炸弹。”
“冬天去摩洛哥很奇怪。”艾普莉也默默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叶戈尔对菲利普的说法极度抵触：“嘿！别乱说话，我们要去的是摩洛哥最安全的地区，昂贵的海滩、漂亮的豪宅、最贵的酒店——不会有任何问题。”
对于叶戈尔的话，菲利普只是笑了笑大概就是‘你高兴就好’的意思。
于是一次小小的瑞士旅行就这样确定了，不用做旅行规划，也不用准备什么提出度假请求的叶戈尔大包大揽，将所有杂事揽在了自己怀里。
在飞往瑞士‘度假小屋’后，菲利普提醒他：“不是你负责了所有事，而是你的助理、家庭雇员替你包揽了所有事！”
提前一天就有叶戈尔家的雇员找到了他们，恭敬地要走了他们的行李箱，先一步送到了瑞士。今天再登上私人飞机，两手空空（最多有个小包），这可轻松多了，是罗拉和菲利普从没有体验过的轻松度假。
说实在的，罗拉以前以为自己是不喜欢度假的，度假虽然能够见识很多新鲜事，但往返的辛劳、度假地的种种不方便也是真的。她过去对奢华旅行的憧憬，重点从来不在旅行，而在‘奢华’。
罗拉都是这种想法，菲利普就更不要说了。
但这一次的体验完全不同，直升飞机直接送到希思罗机场（艾普莉除外，她讨厌直升飞机）。不需要等待，不需要排队接受检查，直接乘私人飞机飞往瑞士。抵达目的地后，又是专车接到‘度假小屋’——本可以用直升飞机接送，会更快一点儿，但大家都照顾艾普莉的感受。
其实差别也不是很大，这样静谧的瑞士小镇又不会堵车什么的
“两个多小时我们就到瑞士了？哇哦，简直就像是、就像是乘火车来了一次短途旅行——我是说，从伦敦到牛津，火车也得一个小时，再加上从家里到火车站真棒！”罗拉惊叹道。
然后就是咔嚓咔嚓拍照。
她打算在facebook、博客、推特上记录这次瑞士度假的点点滴滴，随着她发照片上去，点击量上涨的很快。
罗拉注意到自己的facebook上有一个同学的留言：
‘你在格施塔德？’
罗拉连忙联络了同学——对方显然也在这里，很巧，但联想到同学中阔佬的密度，她又觉得不是那么巧了。说不定上周他们选定了摩洛哥作为旅行目的地的话，还是会在发出照片后得到一个同在摩洛哥的同学。
叶戈尔家的雇员显然相当得力，一路将所有事都料理的周全，十全十美。直到他们在‘小木屋’的壁炉前坐下，不要说劳累了，甚至没有出国来到瑞士的实感但他们又确实来到了瑞士度假小镇格施塔德，‘小木屋’的装修完全是度假风，看向窗外就是无边无际的绿茵、宁静澄澈的大湖、远方连绵的山峰，以及山峰上皑皑白雪。
静的让人享受，美的让人心醉。
他们是周五的课结束后来的，不算迟，但也不算早了。所以这一晚就没有出去玩，最后只是吃了厨师精心准备的大餐，都是瑞士特色美食。
“好罪恶啊”罗拉不知不觉吃了不少后，嘴上吃的开心了，心里就有压力了。
瑞士的特色美食是什么？简单来说就是巧克力、奶酪、土豆、香肠、熏肉等等热量爆炸，足够让每一个对身材有‘野心’的女孩儿犹豫了。
今晚的餐桌上就放着烤奶酪、伯尼尔拼盘（分别烹饪的香肠、土豆、酸白菜做成拼盘，还可以配喜欢的酱）、菜叶卷（听起来很健康很素的食物，其实是用甜菜叶包裹加了肉丁的奶油面团制成，也相当罪恶就是了）和浓浓的肉汤。
最后的甜品是巧克力蛋糕。
艾普莉因为饮食习惯的原因，没有吃罗拉那么多，但相比起自己也是多的。所以吃完之后就一起在活动室做健身操，健身操教师由管家安排——然后，叶戈尔和菲利普就都出现在了活动室。
“你们怎么不去玩儿啊？男孩儿们的活动呢？”被人盯着做健身操，罗拉就很不自然——这种强效减脂的健身操，运动剧烈，一开始动作标准的时候还好，到后面就跟中暑的狗一样了。
罗拉还不能不在乎异性的目光就算可以不在乎双胞胎哥哥菲利普，那也还有叶戈尔呢！叶戈尔也可以归类为俄国美青年了。虽然大家都知道俄国男人的颜值崩的快，但他现在是帅的啊！
面对一个帅哥，不论有没有想法，女孩子都会矜持一点儿的。
“哼，难道你还指望我和菲利普有什么‘男孩儿的活动’吗？”叶戈尔反问。
之后的事情就变成了四个人一起做健身操——菲利普甚至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而他就算拒绝也没用。
两天的瑞士假日飞过滑过，其实他们在瑞士也没干什么，之后两天也就是逛了逛格施塔德镇上，去有名的酒店餐厅吃了饭，还去玩了一些特色项目，比如高山滑车、狗拉雪橇什么的。
没有滑雪因为大家一致不想去做那么耗体力的游乐活动。
对于只有两天的短期度假，尽可能轻松、放松就是他们的唯一要求了特别是对叶戈尔。
不过要说对瑞士假期最感到满足的却不是叶戈尔，而是罗拉。在结束假期后她又花了点时间重新整理了照片，增添了文字，将这些发到了社交网站上——美丽的瑞士小镇格施塔德，豪华舒适的‘度假小屋’，美味的食物，奢华的餐厅，各种游乐活动，全都发了上去。
罗拉看到浏览和点赞不断增加，心里暗爽她早就发现了，发足够奢侈的东西，更能刺激看的人。之前蹭艾普莉的资源就发了很多豪华日常上去，大家都很买账，这次当然也是一样。
“罗拉，假期怎么样？我听说你去了格施塔德，往返私人飞机的那种？”学校里的塑料姐妹在周一上课时，就表面好奇，实则八卦地凑了过来。
“那是一个朋友的私人飞机。”罗拉并没有解释太多，点到为止，留有想象空间。
废话，大家当然知道劳拉没有私人飞机，劳拉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多就是用用父母的私人飞机，或者租私人飞机真的自己拥有私人飞机？难以想象。
事实上，虽然伦敦时装学院这样的学校，学生中卧虎藏龙，多的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但有钱也是分等级的。住大房子、开豪车是一个等级，拥有数量不等的豪车、直升飞机、小型私人飞机又是一个等级，私人飞机可以比拟客机是另一个等级。
最高等级的是拥有大型私人游艇的那种。
在伦敦时装学院、圣马丁这样的学校，前两个等级的还很常见，后两个等级的也是不多见的。
“朋友？哦，我知道。”一个不太熟的同学此时也凑了过来：“你发的照片我们都看到了，有人认出来了，那是个俄罗斯富翁的飞机和度假屋，你的朋友是俄罗斯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罗拉含含糊糊：“我的堂妹和哥哥在牛津读书，和他是同学。”
“六度分隔理论果然是真的。”同学感叹了一句。
“听起来很棒，对了，我们周末有个夜店聚会，你要来吗？”又一个同学发出邀请。
在罗拉答应下来之后他才提出另一个要求：“你能帮忙邀请他一起来吗？我是说你那位俄罗斯朋友事实上，我的哥哥和他的哥哥是好朋友。”
对于这个‘好朋友’的说法，罗拉听了，也假装信了。但心里知道，最多只是认识，绝对算不上朋友。不过这也没什么，在有钱人的世界里，不认识的人装作互相认识，认识的人就是熟人、朋友，这都是常见操作了。
罗拉并没有直接拒绝，只是矜持地说：“我会帮你问问，但不保证他一定会来，我听他说牛津快到‘社会实践周’了哈，幸亏我选择了时装学院，我认识的牛津学生看起来可不大好过。”
“得了吧，罗拉！”塑料姐妹揭穿罗拉：“就算你愿意去牛津，你的成绩也不够。”
“不一定吧，牛剑也有成绩不够的学生。”表面上是在说体育生、音乐生这种特殊的存在，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说的是金钱塑造的特权。
罗拉没有否认，大家互相看看，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你真的觉得罗拉出身不凡，是亿万富豪的女儿吗？”罗拉不在的时候，其他人才讨论起这个问题。
“不太像，但话说回来，什么样的才叫‘像’呢？不是没有人装豪门子弟，也不是没有继承人要假装平凡如今这个世界，表面已经无法确定一件事了。”
“我觉得罗拉不简单，如果只是照片当然没什么，谁没有一些漂亮照片呢？但我是真的在一些重要场合见过她，当时她看起来很不一样——我打听了一下，你们知道‘锋锐’吗？”
“哦，废话，谁会不知道锋锐？我的急救箱中，连创可贴都是锋锐的。”
“‘锋锐’是由海多克家掌控的。”
“what？”众人大惊！因为所有人都明白，掌控‘锋锐’的家族该多有钱，那已经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了。
而罗拉，就算真的是富家千金，也不太可能有那样的来历吧！
“我记得罗拉是康沃尔郡人，不是美国人啊？”
“我看到罗拉和海多克家的人走在一起了，当时是一个晚宴我觉得他们可能是亲戚吧。”
这个说法就有实感多了，大家都觉得应该是这样。但他们并没有因此看低罗拉·海多克超级富豪的亲戚，就算不是超级富豪，也应该是大富豪没跑了吧？说不定罗拉家还有锋锐的股份呢！这种家族企业不都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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