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冰山一角（2）
“亲爱的,你还好吗？”从索菲亚和保罗家回来，吃晚餐时，莫妮卡发现艾普莉不太对劲她看起来很紧张。
无论是时不时看时间，还是啃手指甲,这都是艾普莉过去没有的习惯这种几分钟就要看一下时间,浑身紧绷的感觉,让莫妮卡有点儿不安。然而她开口询问艾普莉，艾普莉只是嘟囔了一句‘没事’,就什么都不说了。
之后双胞胎还要捉弄小姐姐,她突然就扔下了餐具，‘哐当’一声,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她是每个月都不舒服的时间到了吗？”伯特莱姆有点儿茫然。
“不，不是,莉儿不是这个时间，而且”尼克勒斯皱了皱眉：“而且莉儿生理期时只是更加不理人而已。”
不会整个人这么紧绷，突然爆发一下，连他们都觉得不太对劲,下意识紧张起来人的状态确实会传导。
“或许是今天”亚当想了想说：“今天莉儿只在索菲亚家呆了一个小时，忽然就离开了——是遇到了让她不高兴的事吗？我好像看到鲍威尔家的克里斯托弗缠着她了。”
说是这样说,却连亚当自己也没觉得是克里斯托弗的原因。艾普莉被男孩儿献殷勤,甚至纠缠是常见的，过去也不是这个反应啊。不过这也确实是个问题,让双胞胎也开始回忆今天在索菲亚家发生了什么。
然而一个小时做客，好像真的没发生什么索菲亚喜爱艾普莉,她一直在照顾艾普莉，能有什么事？
说来说去，也没有一个可靠的答案,海多克们也只能暂时放下。只是一次情绪不太对而已，其实也没有想太多，谁没有个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呢？
但谁也没想到，之后几天，艾普莉依旧是那样紧绷的状态。这个时候莫妮卡终于觉得艾普莉的症状有点儿像是焦虑症，立刻请了心理医生来南汉普顿的别墅经过几次心理咨询，艾普莉的状态才慢慢恢复了。
“我从来不知道莉儿居然有焦虑症。”直到艾普莉恢复，亚当还觉得不可思议。
“你当然不知道，莉儿本来就没有焦虑症，是这一次引发了她的焦虑症——应该意外的是，莉儿居然这么容易被引发焦虑症。”伯特莱姆纠正了一下大哥。
通过心理医生谈话治疗之后，艾普莉才慢慢恢复，也和家人们说了之前的情况。
就是那天拜访索菲亚和保罗，遇到了鲍威尔家的人。怎么说呢，鲍威尔家的几个孩子之间，气氛确实相当古怪，明明是家人，却时时刻刻要互相刺对方一下。但也不能说他们是纯粹的敌人，应该说亲近和敌对相互纠缠，这样反而让彼此之间更加紧张。
但这不是问题，类似的场面艾普莉见得少，却也不是没见过。莫妮卡和戴维斯有注意保护孩子们，却也不是把他们关起来了
关键是，艾普莉去洗手间的时候撞见了鲍威尔兄妹的一场对峙，妹妹露露质问哥哥刚刚发生的集团内部地震，他为什么将责任全推到了她的头上兄妹俩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依旧虚伪地说着外交辞令，唯一一点儿真话是夹杂在刺耳的讽刺里的，表面像个玩笑。
最后两人居然动起手来了，而即使兄妹互殴，他们的口风也没有变。逼到角落了，有些话只能说了，也会回避直白地说出来，而是说几个冗长复杂句子来‘修饰’。
艾普莉撞见了这个，一下就焦虑了那种感觉非常难以形容，根据艾普莉自己说的，有点儿像溺水了，完全呼吸不上来，还伴随耳鸣。之后她就变得有点儿像是强迫症了，总是想知道时间，想要做些什么，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会让她坐立不安。
“莉儿莉儿的同理心很强吧，本来就很容易为别人的尴尬而尴尬，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亚当想起了一件事，又说。
“或许”尼克勒斯不在意更深的起因，更在意当下：“但导火索依旧是鲍威尔家的混蛋兄弟姐妹争继承权在自己家里争就好了，居然在别人家打起来了呵呵。”
鲍威尔兄妹当然也不想在别人家互殴，当时只能说是意外然而这关尼克勒斯什么事呢？他当然是迁怒了。
伯特莱姆表示同意自己的兄弟，总之骂鲍威尔兄妹就没错！骂完了他才说：“不过莉儿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焦虑症我不太了解，这么容易引发的话，会不会以后莉儿要怎么办啊？”
“不怎么办！”尼克勒斯在这件事上却比他要镇定的多：“过去莉儿没有被引发焦虑症，将来当然也没那么容易，这一次只是恰好而已。”
艾普莉确实是比较容易焦虑症的那种，但是她被保护的太好了。身边的人都下意识地偏爱她，再加上她也确实没遇过什么会引发焦虑症的事，所以这一点一直没有被发现——她遇到的最接近引发焦虑症的事是考试，当初a-level考试前夕，她确实快焦虑症了。
不过也就是接近了，说到底，准备考试是很辛苦，但对于始终有退路的艾普莉来说，还没有逼到要‘反弹’呢辛苦、疲惫是可能引发焦虑症的，可说到底心理上的问题，主因还是更容易来自于‘心理’。
因为这一次引发焦虑症，艾普莉被家人禁止了写作和学习，连作业都不让她写了，就让她好好休息——最后还是心理医生出面，劝说他们不用这样。对于艾普莉来说，不能按时写完作业，可能更容易让她觉得焦虑吧。
但是，一些比较容易引发焦虑的东西，包括之前艾普莉追看的一部情节过于紧张的剧，都被禁止了
这也导致她之后去看比赛，算是偷偷去的——四大网球公开赛，最早的是澳网，然后是法网，最后则是温网和美网。
七月初的温网，八月末到九月初的美网，美网是最后一个。也因为美网是赛季靠后了，经过半年多高强度的征战，很多排名靠前的网球选手体力精力被消耗，甚至带有伤病，所以美网是比较容易爆冷的。
在美国网球公开赛开赛前，海多克一家的夏季家庭度假已经结束了。莫妮卡回欧洲工作，戴维斯要去监督眼下‘锋锐’最重要的临床试验，亚当则是要去做游戏公测前最后的一点儿工作。就连双胞胎，也迫不及待回到了导师的实验室。
只有艾普莉，作业完成后就‘无所事事’了。
她留在了美国，和亚当住在一起，偶尔会去看看爸爸和双胞胎，平时就只能写作和阅读了——她在美国还是有一些朋友的，但鉴于大家都长大了，娱乐活动的尺度越来越大，已经在犯罪的边缘了，艾普莉吃不消那些，所以就连和朋友一起玩都不多。
当阿瑟来美国参加网球公开赛，艾普莉几乎是立刻就落地纽约（美网举办地在纽约）。
阿瑟是在训练场看到艾普莉的。
他在纽约的训练场有两个，一个是别墅附带的专业场地，是私人所有。一个就是比赛场地附近的网球馆了，在这里训练气氛不同，陪练也更多样化，有时还可以去正赛场地踩踩场。
阿瑟都不知道艾普莉要来现场看他的比赛，主要是艾普莉就很少看现场。当她突然出现在网球馆训练场边，阿瑟就很意外。
“特意来的纽约吗？”阿瑟站在场边，和艾普莉隔着看台台阶和栏杆说话（这是一个可以举行比赛、买门票的训练场地，附带看台，在这个场地训练更有气氛。至于价格更贵，阿瑟当然是不在意的）。
“嗯，今天从剑桥来的，是美国的剑桥，在马萨诸塞州。”艾普莉回答了一下，又瞟了一眼周围，迅速翻过了栏杆。
“等等——小心——”阿瑟都被惊到了，迅速伸出手接住艾普莉，将艾普莉从一米多的看台上抱了下来。
这边的声音当然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阿瑟团队的人还好，毕竟都认识艾普莉。其他人就不是了，比如网球馆的工作人员，又比如坐在看台上看阿瑟训练的网球爱好者，甚至还有来侦察敌情的参赛选手。
“那个是本廷克的女朋友？”
“我好像听说过，她的女朋友算是有点儿名气的。”
“模特？演员？”
“不知道，看起来感情不错，热恋期吗？”
“并不是。”有人掏出手机，搜索了一番，示意他们看照片：“最早有关于本廷克和那女孩儿的报导，也是两年前的了那女孩儿在网络上很红，但也不算模特或者演员，就只是媒体追逐她。嗯，算是网络红人？”
“顺便一说，那女孩儿据说是个富有的女继承人。”
“哇哦公爵与富有女继承人的罗曼蒂克史？这是哪一年的故事了？所以，这个世界几百年了，也没有变化吗？”有人调侃。
“倒是可以理解本廷克，毕竟那女孩儿十分漂亮。”网球场馆没有太多人，所以人就算在看台上，也能在最佳位置，离得就很近了。有人看看手机上的照片，再看看现场，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艾普莉今天穿的很‘网球’，白色的t恤，拼接了红蓝条布，主色调为白色的网球裙——当然，看起来是网球裙，其实是裤子，不然艾普莉也不能那么随意翻越栏杆了。
青春活力，白的发光，她一出现就让不少人看到了她。
“你这次能在纽约呆多久？”阿瑟放下了艾普莉，但又没有完全放下。
“嗯还不能确定呢。”艾普莉仰起头来，冲阿瑟笑了笑：“看你能打到第几轮，如果能打到总决赛，我们就9月9日以后，一起回英国——法内，你是比赛结束就回英国吗？”
阿瑟点了点头：“或许会停留一两天，但基本上比赛结束，这次美国之行也就结束了。”
美网之后，9月14日，为期三天的戴维斯杯世界组半决赛就要开赛了，但2月初阿瑟就没有参加戴维斯杯初赛，这个比赛自然和他无关。这样算下来，即使美网阿瑟能打到总决赛，他也有至少一个星期休息时间——事实上，不说打到总决赛，就算打到半决赛，阿瑟也会放弃戴维斯杯后面的巡回赛。
反正戴维斯杯后面的摩泽尔公开赛和圣彼得堡公开赛都等级不高，用来做美网高强度征战后的休整期就很合适。
甚至，这之后的成都公开赛和深圳公开赛也可以放弃，直接参加10月1日开赛的中国公开赛或者乐天日本赛就好了。二十多天的休整期，这也可以为本年度接下来最后一个赛事密集期积蓄力量。
而这段休整时间，阿瑟当然是要回英国的。
艾普莉和阿瑟在场边说了一会儿话，阿瑟就重回训练场了，艾普莉则坐在场边看他训练，时不时低头玩一会儿手机。阿瑟团队里的人倒是有想要和她聊天的，但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没人做第一个。
结束训练之后，阿瑟去洗澡，还要在不同水温的浴池里泡一会儿，艾普莉就在外面等他时不时有来训练的网球选手、网球爱好者出来，看到一个穿小裙子的美女，都忍不住看几眼。还有准备上前撩她的——事实上，阿瑟出来的时候，就有人和艾普莉聊了一会儿了。
主要是对方聊，艾普莉不说话的。
阿瑟一眼看出艾普莉已经完全没有听那个家伙在说什么了，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世界的，就忍不住笑了一下。然而笑过之后，他又忽然想起，莉儿真是一个很没有耐心，称得上‘残忍’的姑娘。
她的无距离感，只针对某些人，而不被划入这个范围内的人，在她这里存在感为零，她连话都不会听，一点儿注意力也不会给。
阿瑟带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复杂心情，上前带走了艾普莉：“莉儿，可以走吗？”
“法内你好像更适应美网的场地”艾普莉很自然地就和他走了，甚至没有和一直跟她聊的男人说再见。倒不是说故意这么没礼貌，而是之前就一直在走神，阿瑟来了之后注意力在阿瑟身上，就忘了，就是忘了。
阿瑟对对方点头示意，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回答艾普莉：“为什么这么说？我一直觉得我比较适应温网的草地赛。”
阿瑟毕竟是英国人，从小到大接触草地网球就比较多，甚至他第一次打网球，就是在本廷克家的草地网球场。
“我说不清楚，大概是球速原因？虽然草地场球速也很快，但这种混凝土场球速更快吧？”因为是在为美网做准备，所以在这边训练用的也是混凝土场。艾普莉不是太懂网球，但好歹学过一点，又有阿瑟这么个男友，这两年也懂了不少呢
“嗯没错，美网的混凝土场更快，所以？”
“法内你的反应速度很快，抓时机的能力也很强，这是优势。球速越快，极端的快，这种优势更容易体现出来吧？”艾普莉的想法是很朴素的，刚刚看阿瑟和陪练打球，也印证了她的猜测。
“很好，你现在也是专家了。”阿瑟笑了笑，拉住了艾普莉的手，正好走到一处出口，另一只手就推开了玻璃门。
“这样的观察力，即使去做解说也足够了。”
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但阿瑟从不吝啬对艾普莉的夸赞，这倒也不算什么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艾普莉好像一直是这样，处在一个不缺少夸奖的环境，经常对她夸夸的，又何止是阿瑟一个呢。
艾普莉的到来，有效缓解了阿瑟的紧张情绪，他团队的人就发现阿瑟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下来，摆脱了之前有点儿让人担心的状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惯不太接受阿瑟太早谈恋爱的教练康奈利，这一次都没有对艾普莉搬进阿瑟的别墅说什么。
康奈利一直是阿瑟的教练，对艾普莉的存在就心情复杂。一方面觉得阿瑟正在关键期，最好不要在任何事上分心。而艾普莉实在是太能让他分心了，之前阿瑟不是没有过为了艾普莉修改自己赛程和训练计划的时候。每次看到，康奈利都要皱眉，他甚至为此和阿瑟有过争执。
另一方面阿瑟一个年轻人，能有一段稳定的恋情，而不是总把目光放在夜店中不同样的女孩儿身上，其实是更好的。
也是因为后者，加上康奈利也知道不能对阿瑟这个年纪的男孩儿私生活管的太多，他才没有再给出一些关于艾普莉的‘建议’——康奈利教练似乎有些越界了，但其实还是因为康奈利很早以前就是阿瑟的教练了，很难说他的角色仅止于教练，某种程度上他扮演了阿瑟生活中父亲的角色。
旁观者会觉得康奈利几乎不专业，但两个当事人，康奈利和阿瑟，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倒也没什么可说的。
“现在还好吗？”康奈利也是真的很关心阿瑟的心理状态，直到比赛前，康奈利还最后一次和他确认。
这一次美网，阿瑟的状态要格外紧绷一些阿瑟一直是大赛型选手，有一颗大心脏！越是关键时候，别人的技术要走形了，他越是精确，越是敢于做别人不敢做的动作。然而，这次美网阿瑟不是这样的，‘压力’这种东西，好像第一次在他身上显现出了效果。
这和阿瑟最近的战绩不太突出，经常被对手针对，并且那些‘针对’真的有不错的效果有关——他已经来到职业生涯的第一个瓶颈了，这个瓶颈比同时期其他网坛新人要来的晚一些，但终究是来了。
瓶颈期，总是会让人自我怀疑，这无法避免。
“还不错。”阿瑟深呼吸了两次。虽然瓶颈期的自我怀疑，以及难以冲破现状的无力感依旧存在，但艾普莉在场边确实让他感觉好了不少。非要说的话，就是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自我怀疑、无力感这些东西还是在的，不过艾普莉就在身边的话，他总是会暂时忽视掉一些消极的东西。
而只要暂时忽视掉，他骨子里的野心就会占据优势。
他总是向往‘赢’，也只是向往‘赢’的不然他为什么要比赛呢？
带着这样的心态，阿瑟迅速从预选赛中脱颖而出——说实在的，虽然阿瑟自认为当下战绩疲软，遭遇了半年多的瓶颈期，但在外界，依旧是很看好他的。
以他当下的排名，类似四大满贯、大师赛之类，都只能从预选赛打起。而他作为预选赛选手，居然能稳定冲进正赛，还从不一轮游，好歹到二、三轮才淘汰一次这叫黑马，次次如此，大家对他的评价就不只是如此了。
而且，说是瓶颈期，可看他的世界排名，一直也是向上走的，最多就是速度放慢了。话说回来，到了他现在这个名次，如果不是遇到一次大爆发，排名上升的速度本来就该慢下来才对。
阿瑟来到正赛，外界并不意外，大家的认知里，他已经是大满贯正赛级别的选手了。每次还要从预选赛打起，那是他作为网坛新人，成绩还不稳定，积累的积分还不够的问题。
而也是从正赛开始，媒体方面的曝光逐渐增多——阿瑟的第一轮，运气不太好，抽到了如今世界排名第三的选手，对方也是上一届美网冠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第一轮那么多比赛，电视台选择了这一场做直播。
阿瑟也得以站上了美网的中央球场‘阿瑟·阿什球场’，此前阿瑟从未站上过这块场地，最多只上过大看台球场这次也算是沾了对手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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