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别雾
叶无细回到宿舍后，去浴室洗了个澡，洗掉了满身酒气和晚归的疲倦。
顺带再照顾了下，有几个醉得不省人事的舍友，她才能彻底脱了身，上床休息。
太久没有翻开手机，叶无细发现这中间桑际给她打过两通电话。
一通是在十分钟以前，她开了静音没有接到。更早的一通是在九点半，那个时间点，她似乎在往宿舍赶。
叶无细没多想，下了床，走出宿舍，在走廊上给他回过去。
半天没有人接，电话最后是自动挂断的。
叶无细只好给他解释了下，自己开了静音所以没有听到，顺便随口问了句，你回宿舍了没？
一直到第二天醒，叶无细吃过早饭之后，桑际也没有回她。
可能是昨天喝多，现在还没醒。
上午的课结束之后，班长找到她，通知她傍晚的时候院里会搞个小型的演讲，算是个关于数竞的小灶。明明是数学院，通过率却惨淡，只有九人入选。
班长还特地提醒，手里最好准备份报告，因为她的特殊性，以防万一，那教授不按套路出牌。
所以叶无细吃过饭之后，就去了图书馆，一边找资料一边做一份简单的报告。
因为临近期末，好多课程都结了课，所以今天下午没课。
这期间，她没碰手机。
过了好几个小时，才想起来摸一下。她发现倪蕴从中午那会，就给她轰炸了不少消息。
【不是，你和许向维什么情况？】
【我昨天走之后，你俩到底说什么了？】
【你完了你知不知道，你跟他搂搂抱抱就拉倒了，你他妈被人拍到了你知不知道？】
【jpg】
【我们班人全知道了，现在估计已经传疯了。】
【不是，你人呢姐姐？】
叶无细的思绪有一瞬间的僵硬，她缓了下，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
紧跟着，她关心的不是她和许向维的问题，是桑际。
桑际到现在也没联系她。
叶无细捏紧了手机，那他一定也知道了，所以才不回她消息。
可这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她和许向维清清白白，就算在外人眼里再多不清不楚的关系，在昨天晚上也已经彻底结束。
他才应该是最清楚真相的。
叶无细指尖顿在她和桑际的聊天界面，很想再给他打一通电话试试。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停住了，打给他该说什么呢，她明明没什么好解释的。
平时在微信上的交流，基本都是桑际主动找她，很少有这种他故意不理她的时候。
叶无细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她还是没敢去联系桑际，回完了倪蕴的消息，她又在图书馆坐了几个小时，一直坐到班长通知她去演讲会的时候。
地点选在老师的办公大楼，在坐电梯上楼的时候，她还遇见了许向维，当然，除了他，还有院里别的学生。
进了电梯之后，所有人各聊各的。
叶无细靠在角落，目光淡淡地落在前方。
十几秒的时间，电梯就停了，门打开，人陆陆续续走出去。
“不好意思，我好像又做错了一件事。”
在出口，许向维一直在等她，他又说：“你放心，等会开完，我会想办法解释。”
叶无细没说话，默默地点了下头。
会议室里，叶无细看见了她们专业课的高数老师，给她们主讲的是个院里出了名严厉的数学教授，大部分人都是在会议开始前十分钟就来到了地方。
挑好位置坐下之后，她们专业课的老师走过来，跟叶无细说了下待会大概的流程，可能需要她上台配合一下。
并不复杂，没有叶无细想的那么严肃，她了然地点点头，表示会配合。
虽然这次院里的竞赛成绩并不理想，但是总归是有进了市赛省赛的，还是得再下下功夫。
会议开始前五分钟，叶无细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下。
周围不少人朝她看过来。
她连忙将声音调低，低头看了下，是一通电话。
“抱歉。”
叶无细无视了他们狐疑的目光，捂着手机，小跑出了会议室。
边向走廊尽头走，叶无细接通了手机的电话。
她声音还带了些呼吸的急促，嗓音依旧轻软，叫着那头人的名字，“桑际？”
这次，听着她这语调，那头的人并未像往常一样笑出声，只是淡淡说了句，“下楼。”
叶无细反应了下他话里的意思，人已经走到窗边，她说：“桑际，我这会有点事，不在宿舍。”
“昨晚的事，你不和我解释一下吗？”桑际问。
“我解释什么，你明明心里知道，那说明不了什么桑际，我真的没有。”
没有背叛你，没有和别人搞在一起，没有故意不接你电话
那头静了静，传出一声带嘲的冷笑，“叶无细，你在逗我吗？”
“你是想说，我昨天那个时候打电话给你，而你刚好和别人搂搂抱抱，只是一个意外，你们只是单纯觉得这天太冷了，所以非得抱一下才能取个暖是吗？”
“桑际。”叶无细深吸了口气。
会议室里老师探出半个身子，叫了声她的名字。
叶无细扭头，眼里流露出拜托的神色，跟她比了个三的手势。
老师点点头，示意她快一点。
“桑际，我晚点跟你解释行吗？”叶无细觉得他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平时和她相处的时候，桑际总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本质对她是极为温柔的，她感受的到，但这次，闹得他们院里人尽皆知，他估计是真的被惹到了。
叶无细以为他会跟从前一样，给她让个步，但是他没有，他只说：“我现在就想听你的解释，你们昨天说了什么干了什么，一字一句都解释给我听，做得到吗？”
“”叶无细抿了抿唇，喉中发哽，“做不到。”
“行，我知道也相信你说的，你们没有什么。但是我就是想听。”他顿了顿，“平时总是我找你，我也习惯了，你跟许向维的破事儿传开了，你也不在乎，更对我一字不提，你挺厉害的。但是如果我什么都不问，这事在你这可能就这么过去了。但我吧，好像接受不了。”
“三十分钟，我等你来找我。”
会议预估的时间是二十分钟，叶无细松了口气，和他保证，“好。”
会议开始，叶无细中途被叫上台，走了个流程之后，又下去。这个过程，反而比她刚刚在走廊接听电话那一段要平静的多。
叶无细努力让自己抛掉乱七八糟的杂念，去听关于之后竞赛的事情。
这中间没人敢看手机，都绷着神经听讲。会议不知不觉过去，时间比预计的要长，足足三十五分钟，最后还是旁边老师提醒超了时，才加快了下进程，结束了会议。
叶无细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心不在焉地走出会议室。
从她们电话挂断之后的三十分钟内，他没有发来任何消息，包括告诉她，他现在所在的位置。
桑际像是刻意掐准的时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在第三十分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给她发了条微信：
【不用来了。】
叶无细按灭手机，闭了闭眼，有些心累的吐了口气。
“你和桑际，是不是吵架了？”许向维跟在她后面，出声说，“我去帮你和他解释。”
叶无细没注意到他，下意识往旁边侧了侧，摇摇头：“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许向维或许是好意，但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让他亲自去和桑际解释，事情才会越搞越糟。
桑际这个人怕麻烦，叶无细和许向维的闹闻明显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他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冷战，平时少有时候和叶无细也会有小吵小闹，但都是无关紧要的，他总是会一刻也不等地，发消息去轰炸，去及时哄她。
但反过来，叶无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是真不习惯主动，长久以来两人的相处模式，让她放不下身段和面子。
她还是先选择了冷处理。
过了几个小时，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她试着给桑际发去了微信。
消息后面跟着跳出来红色感叹号，和一串浅白的文字。
桑际把她拉黑了。
叶无细看见这些，胸口愈发的闷，她静了会，跳转过去通讯录界面，指尖在点到联系人的那一刻，又停住了。
算了。
这两天，叶无细上床睡觉都很晚，大概在十点半左右。
今天，十一点的时候，桑际依旧没有把她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却给她发了又一条简洁的微信：
【分了吧。】
叶无细不知道自己面无表情地看了那条信息多久。
她动了动手指，极为冷漠地打了个【好】过去。
旁边依旧跳出一条红色感叹号。
-
翌日下午，叶无细上完最后一节课，原本的打算是先回宿舍。
结果在路上，收到物理院一个不太熟的同学的消息。
物理专业也刚好上完下午最后一节课，老师都走了，原本学生也准备要散了，却突然发生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惹得不少人凑过去看热闹。
和他们上课的楼隔了一栋，叶无细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上楼梯的时候，还能听到楼上的吵嚷声。
倪蕴和白艳妮在教室里打了一架。
刚开始只是口角争执，再后来就演变成了动手，是倪蕴先的。虽然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也叶无细猜到了，一定是因为她。
赶到教室的时候，战火像是刚刚停歇，倪蕴和白艳妮已经被两边的人拉分开了。
倪蕴头发被抓得乱糟糟的，衣领也破了个口子，脸上还有几道不明显的指甲划痕。
不过，白艳妮那边似乎更惨。
只是，令人无法接受的是，在白艳妮那边的人是护，而站在倪蕴身边的都是拦，生怕一个拉不住她下一秒又要冲上去。
他们班人看见叶无细来了，都知趣地松开了倪蕴，默默闭上了嘴。
“叶无细你看见没，这个狗女人，我今天好好帮你出了口恶气。”她余气未消，胸脯还一上一下的，斜着眼睛恶狠狠瞪着远处哭哭啼啼的白艳妮。
叶无细没吭声，站在边上给她理头发。
倪蕴眼尾也发红，不过是气的，气的是和白艳妮吵架的时候，她说的那些毫无分寸的话。
所有人都不愿意趟这摊浑水，本来他们对叶无细的印象就不好，这已经不是光靠相信就能随便站队的事情了。
除了倪蕴。
没了她，就没别人替她撑腰了。
“就是这个狗女人，拍了你照片，还到处散播，散播完还造谣你和许向维，全都是她干的。”
“我哪点说错了？”白艳妮回过神，看见叶无细，尖起嗓子又开始叫，“她就是和别人抱在一块儿了，这是事实，你敢说她和许向维的关系清清白白吗？我告诉你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不干净，因为我手上有证据！就是不知检点，就是不要脸！我说错了吗？！”
倪蕴冷呵了两声，撩起袖子，作势又要冲上去，“你妈呢我”
白艳妮条件反射往后缩。
有人不满出声，“倪蕴你够了啊，你维护朋友也差不多得了，就像白艳妮说的，你怎么知道真相不是她说的那样。你这所谓的朋友，说不定根本也没把你当回事。”
倪蕴瞪过去，“你死行吗？”
“”
其实叶无细现在也挺想和倪蕴一起发疯的，哪怕挨上一顿处分，不是为她，而是为倪蕴今天在班上受的委屈。
只是就在教室里又要闹哄成一团时，叶无细却看见了，那个后门靠着的人。
桑际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那的，背倚着门框，脑袋懒散耷拉着，一手抄着兜，另只手拿着手机在打字。
这场闹剧他似乎不感兴趣，对他产生不了丝毫的影响。只是像是有什么奇妙的感应，他后知后觉地抬起视线，和叶无细的目光在空中轻轻擦了擦。
都不避不让。
叶无细眼睫轻颤。
她倏然收回视线，问倪蕴：“脸疼不疼？”
一句话把倪蕴问的瞬间委屈了，气呼呼地嗯了一声。
有人注意到了门口的桑际，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想法，悠哉着抬高音调喊了句，“桑际。”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朝后门过去。
桑际这才慢悠悠地从门框上撤离，迈着闲散的步子，往教室里。
“怎么看半天不进来啊。”
他没什么情绪地答：“这不是看你们没结束。”
他只是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弯腰从桌肚了拿出一件衣服。
“外套忘拿了。”
还有男生壮着胆子大言不惭地调侃：“桑际，这都闹成这样了，你要不再来救个场？”
桑际往过道里走，眼皮都不抬一下的，淡声回：“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着，外套被随手甩到肩上，他按了按课上睡觉有些发酸的脖颈，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这场闹剧的主人公门都站在最后排的空地上，从桑际进门再到他拿衣服，说的不过几句话，她们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卧槽？这是分了？”
全程，不用说交流了，一个眼神都没递到叶无细那里。
他一句跟我有什么关系，不仅仅是将自己撇干净，或是不想丢面子，更重要的是他默认了太多太多。
包括叶无细和许向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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