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清河郡除妖之后，皓月带着三人回清风派，一入山门皓月便被伯颜叫走，裴锦毫不留情的杀了黑袍道人一事已经传入他的耳中，伯颜眉头紧锁：“皓月，你对裴锦有什么看法？”
皓月望着窗外翠绿的青松，含笑道：“小裴锦是我的弟子，他的天赋极高，若是好好修炼，将来必成大器。”
“你不觉得他的心肠太狠，没有半点慈悲吗？”伯颜道。
皓月脸上的笑意凝住，从伯颜屋内离开后，皓月若有所思回到自己院落，她离开后，房梁上跳下来一个人影，是裴锦，他的面色阴沉沉隔着门盯着屋内。
皓月与伯颜谈话之后，就连朝露都发现了不对，裴锦似乎很久没有给皓月送汤了，皓月自也是发现了这一点，她想找裴锦说话，但是裴锦宛如一个泥鳅，他不来找皓月，便当真同在一山如同消失了一般。
朝露道：“好久不见裴锦了，还有点想他。”
祝余心道，朝露会想念裴锦，她不是巴不得裴锦不出现吗，莫不是什么转了朝露的性子，想到这里，祝余忽然觉得该不会这么狗血吧！裴锦在洞穴中主动换了朝露，难道朝露喜欢上裴锦了？
皓月回神笑着看向朝露道：“小朝露不讨厌小裴锦了？”
“谁说我讨厌他了，我以前只是……”朝露的话音渐渐变小，画面又拉的很远，祝余听到皓月呢喃裴锦的名字：“小裴锦……”
皓月和朝露不解裴锦为何突然变性，但祝余知道，裴锦记恨皓月和伯颜了，那一日皓月与伯颜在房中的谈话祝余一子不落的听到了，皓月说：“他确实缺了几分慈悲之心。”
祝余感知的是皓月的记忆，听得到她心中在那句话后补充了，裴锦是她的弟子，她相信裴锦本心向善。
但是裴锦根本没有听到皓月的心里话，所以，他以为皓月要放弃他了，所以这些日子裴锦估计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躲着阴郁的黑化。
有什么事情摊开了说不就行了，为了这么点事情黑化，裴锦自己的问题还是很大。
过了半月，皓月主动去敲了裴锦的房门，她敲了三下便礼貌的等着裴锦给她开门，过了很久们都没有响动，皓月便要推开门，这时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裴锦一如往常，乖觉的叫道：“师父，您找徒儿有什么事情吗？”
裴锦说这话还带着几分笑意，但是祝余却看出裴锦的笑意不达眼底，皓月却没看出，见裴锦开门了，她笑道：“小裴锦，为师想喝小裴锦炖的汤了。”
就像历来父母给孩子道歉，拉不下脸说我错了，便叫孩子来吃饭，皓月并不知道自己错在了何处，但是她来给裴锦道歉了，道歉的方式便是告诉裴锦她想喝他炖的汤了。
“好，我去给师父炖。”裴锦顺从，然后便关上了门。
门被关上，许久没用过的门上抖落出许多灰，皓月本来端方，鲜少展露出调皮的一面，在裴锦处碰了一鼻子灰她有些无奈的摸摸鼻子。
仙门正派，素来尊师重道，皓月从未忤逆过师父，自是不知师父被忤逆了该如何，想着裴锦给她炖汤了，便是气消了，日子又能恢复成往常一样，所以被忤逆了却并不生气，皓月心情颇好的回了自己的院子等裴锦的汤。
皓月并没有等多久，裴锦便端着汤到了皓月的房间，看着裴锦的表情，祝余都怕他在汤中下毒，但是这回祝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裴锦把汤放到了皓月的桌子前，他看着皓月喝下去，但是过了许久，皓月并没有什么异常。
等皓月喝过汤，裴锦忽然勾起一抹笑道：“师父，若是我与伯颜同时遇到危险，师父会先救谁呢？”
“噗！”祝余喷出来，裴锦这算是什么问题，不过祝余看向皓月，她也好奇皓月会如何作答。
皓月的面色有些为难，无论是裴锦还是伯颜，亦或者说是朝露与其他清风派的每名弟子，在皓月的意识里都是同样的重要，皓月思忖了半响仍未开口，裴锦的面色一下一下沉过一分，他道：“在师父心中我果然比不过伯颜吗？”
“小裴锦，我……”皓月欲说什么，被裴锦截住，他冷淡的眸子中如有深渊，道：“师父，如果有一日，你发现清风派中混进了妖，你当如何，会杀了他吗？”
皓月道：“妖物私混入仙门，必有所图，斩。”
皓月说完，看向裴锦，道：“小裴锦，你问这个为何？”
裴锦的目光冰凉，还有一丝荒芜，顷刻间他忽然换了副笑颜，道：“师父，我知道你的心愿是除尽天下恶妖，师父的心愿便是裴锦的心愿，我一定会帮师父完成的。”
祝余看着裴锦的笑容，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但回忆中的皓月并没有察觉，以为裴锦不生气了，便笑道：“谢谢小裴锦的汤，为师以后日日都想喝到。”
“定……会让师父……如愿。”裴锦说完，离开房间，以皓月的视角只能看到裴锦的背影，但祝余在这回忆中多了几分权力，她看到了裴锦的脸，他转身后挂着笑得脸便阴沉下来，他的眼睛里淬了毒。
那日过后，白日里裴锦仍旧不见踪影，但是到傍晚时总不忘给皓月炖汤，多的汤全部进了清风派其他弟子腹中，就连伯颜偶有一日都喝到了裴锦炖的汤，不知是不是给整个清风派炖汤累的，裴锦的面色日渐苍白。
炖汤本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在以前裴锦也会炖汤，多的会进朝露与陆丰的肚子中，但是裴锦哪天从皓月房中出来后他的表情，与他日渐苍白的神色，让祝余觉得这些汤似乎不那么简单。
祝余的猜想没过多久就应验了，清风派开始有人妖化，虽然伯颜将流言强压下去，但是随着妖化的人越来越多，且还有妖化的弟子逃出山去屠杀山下的百姓，这件事情终究是压不下去。
皓月带着两名完好的弟子去抓逃下山的要花弟子，逃下山的妖化弟子是一人，但是回来却是她压着杀了清河郡七人的三名清风派外门弟子押回来，在清河郡，另外两名弟子妖化了。
裴锦等在山门口，望着披星戴月赶路回来的皓月，居高临下，让人窥不见他眼底的颜色，他掀开苍白无血色的薄唇道：“师父，又有人妖化了，清风派要关不住他们了。”
清风派若是关不住他们，妖化的弟子四散逃下山去，将祸患无穷。
皓月满脸疲惫，道：“你师叔呢？如何了？”
伯颜在皓月下山之前感觉到不舒服，已经闭关，裴锦道：“不知道。”
裴锦的声音有些冷漠，细听又掺杂着些许兴奋，但是皓月已经非常疲惫，并未听出他话中的不同，她将被捆绑住还不安分，扭着身躯想要扑上去咬人的三名弟子交给裴锦道：“我去看看他。”
裴锦接过那三名弟子，看着皓月远去的背影，收回目光，看着可怖的妖化弟子，喃喃道：“你们可真漂亮。”
回应裴锦的是一阵参差不齐的呜呜声。
祝余看着裴锦已经有些疯狂的脸，觉得他大抵是疯魔了。
画面转到皓月这边，她打开石室的门，妖化的伯颜张着长满獠牙的嘴扑向皓月，还好皓月眼疾手快，用她手中的剑挡住伯颜扑过来的身形，伯颜已经彻底妖化，但是皓月不忍伤他，于是愈战，皓月愈不敌，就在伯颜的爪子要抓到她的肩膀之时，一柄剑挡住了锋利的爪子。
皓月偏头，是裴锦来了，裴锦的声音有些沉，道：“师父，伯颜的修为本就不低，你这样打，迟早要死在他手上。”
皓月道：“可是……”
“不好了师父，关着的人全部都跑出来了，陆丰师兄拦不住！”朝露跑的气喘吁吁，但是不及她的神色慌张。
裴锦道：“师父，他们下了山会怎样，我相信你比我清楚，怎么，师父为了保这个人，要弃无辜的百姓不顾吗？”
裴锦的手指着伯颜，伯颜在皓月剑的阻拦下，仍旧不依不饶想要扑上来咬死他们。
裴锦这一招实在是太歹毒了，明知道皓月以维护天下苍生为己任，也明知道皓月将清风派视为家，伯颜更是与她青梅竹马长大，却残忍的逼迫皓月在天下苍生和清风派满门之间做出选择，果然残忍……
祝余肉眼可见皓月闭着的眼睛颤抖，而后她睁开眼睛，祝余知道，皓月做出了选择，皓月拔出了剑，一剑划破伯颜的脖子，朝露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皓月的手明明在颤抖，她的声音却冷硬：“杀了所有妖化的弟子，不能放一人下山。”
三道身影拦在清风派的山门口，数百名妖化的弟子汹涌而上，祝余发觉，皓月的脊背越来越弯，直到杀完最后一个妖化的弟子，皓月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靠着一把剑支撑着她不倒下去。
然后，朝露颤抖的声音传来，她道：“师……父，我好像也要……”
皓月不敢置信抬头，朝露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长出长长的指甲，看着可怖的血管蔓延至她细嫩的脖颈，看着乌黑的双眼慢慢变红，然后，朝露撞上了皓月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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