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敬妃秦氏
我的目光向旁边一扫，便落在了方才萧答应口中所说的敬妃身上，见她独自一人坐在一旁无人问津。
双目湛湛有神，柳叶细长的眉毛不描而黛，颊边微现梨涡，黑发如瀑。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清新淡雅，杏眸流光，水色潋滟，微翘的鼻下是点淡红色的樱唇，端庄中带着一抹妩媚。这张容颜算不上倾城倾国，可是看上去却极为舒服，甚至越看越好看。乌黑如泉的长发被拉翅挽起，再插上一枝翡翠步摇固定。戴着一只镂空兰花珠钗，长长的珍珠珠吊坠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深蓝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淡青色的云烟衫绣着秀雅的兰花，逶迤拖地浅蓝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湘妃竹薄雾纱。身子侧偎在八仙椅上，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我见后便走过去行礼恭敬道：
“妹妹青镜宫缘贵人给娘娘请安。”
“免礼，快起来坐吧。”
我起身坐下道：“姐姐怎么一人坐如此偏僻的地方，冷清的厉害。”
“本宫向来如此，不喜欢热闹的地方。所谓眼不见心不烦，正好我看不见她，她也瞅不见我。”
我向前小声道：“姐姐是说德贵妃？”
她听完低头不语，随后强颜欢笑的笑着回应道：
“没，没有。她贵为贵妃，我怎敢她贵妃的坏话。”
“娘娘方才还笑着回姐姐的话呢，怎么转眼间变了个脸色。娘娘和她有何深仇大恨，竟如此对她恨之入骨？”
她咬牙恨道：“恨之入骨？我连吃了她的心都有。”
“这……？”
“嗐，宫里头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告诉你也无妨。记得那还是在王府的时候，她是侧福晋，本宫是格格，后来皇上登基，她封为了德贵妃我是个敬嫔。本宫幸得太后偏爱让皇上独宠了本宫一段时日，可因此引来了杀神之祸。她仗着自己家族是皇亲贵族且又是宠冠六宫，趁着皇上与太后出宫祈福，就把本宫叫到了凤鸾宫。她本意是想要莫害本宫，岂料皇上突然回宫她来不及对本宫下手，就把本宫那还在腹中未出世的孩子给害死在了。从那以后皇上也渐渐冷落了本宫……。”
“这……。死在腹中？”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苦笑道：
“不过还好，后本宫又怀上了还从静嫔升为了敬妃。如今倚靠着皇上对孩子的疼爱，她虽成为了贵妃但却也不敢轻易动我了。”
“娘娘就这样忍气吞声的活了这么些年？”
“唉……。那又如何，也只能这般如此了，她是满洲镶黄旗叶赫那拉氏，我只是个汉军旗，出身低微家族卑贱又怎能和她相比。倘若真的是撕破脸的话，恐怕我会给家族带来灭族之灾。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些年了，怨恨也随着时光渐渐消退了，如今我也有了孩子，我不求别的，只希望孩子能平平安安长大，等我老了以后好在这宫里能有个倚靠。”
这时我便鼻尖一酸，心里难受了起来。没想到光彩照人的敬妃背后过的确实如此辛酸不堪，难免有些触景生情，心疼起了她。
“妹妹方才说是青镜宫的缘贵人？”
“是。”
“真像啊……。简直一模一样。”
“娘娘说像什么？”
“哦！无事。”
说毕，她缓缓端起茶碗将碗中的淡青且又有些浅黄透明的液体一饮而尽，我坐的虽离她较远，但还是能闻到那碗中的味道。竹叶的清香中透着浓浓的中药味，十分刺鼻。她一饮而尽，脸上竟没有丝毫因药苦而难受的皱眉。我帮她将茶碗递给宫女，就仅仅是这么一瞬间，身上便也沾染了那种特殊的气味。
“这是……？”
“本宫身子不适，这是太医院所开的方子，虽气味不太好闻可药效却极好。”
“这是何药啊，妹妹却未曾见过。”
“是太医院的人开的，用什么白茂术、乌沉碎、鼠尾草”
我年幼也曾学过一些医术，听她的描述倒是想起这药的药材跟一种坠药相似，便默默背下了药方。
“娘娘服用此药多久了？”
“多久？是啊，我喝这药喝了多久了连我都记不清了。”
“听娘娘这话貌似……？”
“给你说实话也罢，本宫闲在宫中时整日为本宫的阿哥缝制衣衫，从刚满月一直缝到了20岁，从春衣一直缝到了冬衣，又从丝段缝到了皮草。唉！”
我听罢便猜测敬妃并不算是个得宠之人，“娘娘是怡和宫主位？”
“本宫倒是想，可怡和宫“梦辉堂”中还有个“瑶嫔”与本宫平起平坐，梦辉堂在本宫居住的昭阳殿前头，每次皇上来怡和宫都被她半路劫走，多少年了，本宫从入王府时的15岁一直熬到如今的30多岁。本宫就想图个与皇上举案齐眉，白首到老。诞下孩子后与世无争，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可世道轮回，摆脱完王府的侧福晋又迎来一个瑶嫔，唉……。”
听完她的描述，这时的我眼中含着一丝忧愁，不知等我到敬妃这个年纪时会和她有一样的下场吗？
敬妃双眼一亮，看着我耳朵上的那对耳环疑道：“妹妹的耳环有些年头了吧。”
我微微点头不语，“看着模样倒像是宫中“司宝司”司长“盛希”的手艺。”敬妃身旁的掌事姑姑姒韵道。
“司宝司？”我不解的望向夕瑶。
她却有些犹豫不决，连忙扯开话题“奴婢给小主添些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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