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无尽的记忆

　　踏过那层白纱般的存在后，鞠冰缩在的世界变了。身边的一切，似乎变得真实起来，不再是雾蒙蒙的一片。

　　鞠冰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断垣残壁。从建筑的材料和残骸，鞠冰能够隐隐看出，这是一个村庄。在远方，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正蹲在一条湍急的河流旁的树下哭喊着。在她怀，还有一个她更小的婴儿。

　　鞠冰知道，这是付明月的记忆了。但是，却不想，是这么遥远的存在。鞠冰无心窥探付明月的记忆，便欲向之后的岁月出发。可是，鞠冰寻遍了这一片空间，依旧没有找到前往之后记忆的路。鞠冰毕竟是第一次来到他人的记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跨越。

　　转了一圈，鞠冰又回到了河流前，而那个小女孩，依旧在哭喊着。只是她的嗓子已经有些哑了。

　　鞠冰见状，不禁有些心疼。他所在的地方，地面还是潮湿的。可想而知，应该是一场洪水冲垮了小女孩的村庄。只是，她的父母在哪里呢？鞠冰之前已经巡视过这片区域了。没有其他活人的存在。所以，小女孩的双亲很可能在这场洪水丧生了。再结合两个孩子的岁数，鞠冰心已经了然。这个女孩，应该是付明月了。

　　“原来付明月有这么可怜的过去啊……”鞠冰叹了口气。既然自己找不到前进的道路，那试着帮帮付明月吧！

　　鞠冰这么想着，前和付明月搭起讪来。可是，付明月毕竟年纪还小，又遭逢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她根本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来。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鞠冰揉了揉太阳穴。要是自己被困死在这段记忆，那又如何去救付明月？无奈之下，鞠冰决定，带着付明月去月华派。

　　在鞠冰的一番安慰下，付明月终于不哭了，但也不说话了。鞠冰想着法子逗了逗付明月，好不容易才让她放下警惕。于是，鞠冰以带付明月去找爸爸妈妈为借口，将她和付夕月抱在了怀，而后御剑而起。

　　月华派在什么地方？鞠冰不清楚。毕竟，他根本不知道这个村庄的位置。但是，“付明月”却给了他指引。在鞠冰眼前，原本四周一片混沌，景致却渐渐地有了变化。在鞠冰的面前，原本的混沌消散了，景色如同地毯般渐渐地在鞠冰面前铺向远方。

　　鞠冰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他现在身在付明月的记忆，那么这一段景致，必然也是付明月的记忆。当年，付明月应该是朝着这里离开的。只是，为何她的记忆的景象，居然会和自己御剑时看到的一般？鞠冰有些诧异，却也不作犹豫，向着唯一有景色的方向飞了过去。

　　渐渐地，眼前的景色变得有些模糊了，如同处在云雾一般。鞠冰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云雾并非是那些如同记忆的边境一般的混沌。于是，鞠冰一头扎了进去。

　　四周的景色越来越模糊，渐渐地，连光线都暗了下来，这让鞠冰有些不安。虽然这里是付明月的记忆，但是，她也同时身了可以制造梦境的忘忧藤之毒啊！想到这里，鞠冰看了一眼怀的幼年付明月。

　　“原来是她睡着了啊！”鞠冰笑了，同时也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现在在做的，或许是当年付明月遇到的那个人做的事吧。而眼前的景致之所以会变得昏暗，正是因为付明月睡着了的缘故吧！

　　想通了这一点，鞠冰不作犹豫，继续向前御剑而去。他相信，自己的方向应该是不会错的。那位将付明月带走的修行者，应该也不会没事绕路吧！

　　鞠冰一路向前，眼前已经是一片黑暗。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鞠冰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突然间，鞠冰眼前一亮，可映入鞠冰眼的，却是一片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致。

　　“这是……那个村庄？什么情况？”鞠冰愣了。虽然之前他只是看到了被洪水冲毁的村庄，但是，村庄的布局却印在了鞠冰的脑海。此时看来，这正是付明月所在的村庄啊！这是怎么回事？更重要的是，鞠冰怀的付明月和付夕月已经不见了。

　　鞠冰正在思考间，地狱般的情景降临了。洪水裹挟着树木和各种残骸冲向鞠冰，鞠冰正欲出手去救人，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在这里，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鞠冰眼睁睁地看着洪水冲塌了村庄的建筑，也将村民们一个个的卷走了。在洪水，有一对年轻夫妻靠在一棵大树旁，在树，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那正是付明月！在母亲的怀，有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正是鞠冰之前看到的，付明月抱着的付夕月。

　　那位年轻的父亲整个人都浸在洪水，一手抱着洪水的大树，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握着年轻母亲的手，而母亲则整个浸在洪水，却依旧用尽力气将她怀的婴儿托在水面之。这一幕，看的鞠冰心急如焚。但是，他却只能眼睁睁地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洪水是无情的，但爱是伟大的。那位父亲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然将自己的妻子拉近了一些。二人似乎说了些什么，鞠冰听不真切。只见那母亲将孩子放到了父亲手。她的动作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在将孩子交给父亲后，她抓着父亲的那只手松开了。

　　这样，年轻的母亲淹没在了洪流之。

　　可是，事情并没有结束。年轻的父亲接过婴儿后，刚把婴儿送树，洪水却飘来了一棵断树。断树不偏不倚地撞在了年轻父亲的腰间，年轻父亲失去了知觉，也消失在了洪流。最后，只剩下小女孩抱着她还要小的妹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洪水。

　　不知过了多久，小女孩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开始了哭泣。又不知过了多久，洪水消退了许多，小女孩所在的大树幸运地没有被洪水折断，并且，洪流的范围也缩小到了大树的一边，露出了另一边的土地。

　　小女孩蹑手蹑脚地爬下了树，而后抱着妹妹到处寻找着父母的踪迹。可是，她的父母，却早已丧生在了洪流之。

　　一番寻找无果后，小女孩回到了大树旁。她的父母是在这里消失的，她觉得，他们会回到这里将她们接回家。

　　她等了许久，却还是没有等到父母的踪迹，于是，她开始哭泣。那正是鞠冰一开始看到的那一幕。

　　鞠冰正欲前，却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动弹。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鞠冰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小女孩的父母又出现了。

　　又要开始循环了么？不对！洪水明明还在啊！难道他们没死？鞠冰百思不得其解。

　　这对年轻夫妇，真的是付明月的父母。他们前抱住了付明月，安慰着她，一家人有说有笑，甚至他们的对话，鞠冰都能听清。对话的内容似乎很温馨，却有些怪。哪里怪，鞠冰说不来。但是，付明月很开心。这够了……

　　鞠冰不知为何，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尽管他的父母又出现了，说的话还很怪，但是，这样够了。

　　不对！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这时，付明月一家的对话戛然而止。小明月疑惑地看着父母，父母则是一脸温柔地看着付明月。可是，一家人的对话，却再也进行不下去了。

　　眼前的景致渐渐模糊，留下了貌似温馨的一家人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鞠冰的眼前再次出现了同样的情景，付明月一家遭遇洪水，而后只剩下付明月姐妹二人。再后来，她们的父母又出现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到了最后，一家人又不知该说什么了，景致再次变得模糊，而那温馨的一家人的身影，却与之前的记忆重合了。

　　这样的轮回，一直在继续着。每一段记忆片段的最后，一家人的身影都与之前的片段重合，这样，一直循环着，连鞠冰都开始相信，这是真实。但是，理智告诉鞠冰，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是，身在付明月的记忆，连鞠冰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楚，到底哪段记忆是真的，哪段记忆是假的了。难道，自己作为旁观者的这段记忆才是真的？毕竟，自己在别人的梦境，应该是不能自由行动才对的吧！否则，不会扰乱付明月的记忆了么？

　　鞠冰这么想着，开始相信付明月的父母还活着这件事。但是，眼前的场景却依旧在轮回着，直到鞠冰对付明月父母的死都感觉到麻痹了，却依然没有终止。这段回忆，似乎无休无止。

　　“对了……她的父母肯定已经死了啊！”鞠冰猛然惊醒。两个凡人可能在被洪水卷走后幸存么？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最重要的是，他们回来后，却对自己被洪水卷走的事情只字不提，却只是说着一些过去的事情。这，正是鞠冰感觉怪的地方！这不是两个活人会做的事！

　　更让鞠冰怪的是，之前那段被他自己否定的记忆，他明明对于付明月说的话根本听不清。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他却能够听清付明月和她父母的对话呢？

　　鞠冰终于确认了，自己御剑带着付明月离开的记忆，才是真实的！

　　“明月，醒醒吧！这不是真的！”鞠冰仰天长啸道。

　　眼前的景致伴随着鞠冰的大喊，被无情地打破了。与父母团圆的梦境，消失在付明月的哭泣声。

　　当鞠冰面前再次出现景物时，他发现，自己正站在飞剑。而怀的付明月，正在痛哭着。

　　“是我惊醒了她的美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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