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婚

八月二十，钦天监选好的日子，宜嫁娶。

        八月二十正是裴婉如与顾瑾瑜成婚之日，靖国公府一大早就忙活起来了，不仅府中的灯笼换成了红色、挂上了醒目喜庆的红稠，就连园子里的花草都被重新修剪过。下人们穿着崭新的衣服，在林氏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忙活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微笑，一方面是大小姐成婚府中赏了一年的月钱，凡事府中的丫鬟小厮一个不落，又有新衣服又有赏钱自然开心。另一方面她们也是真为大小姐高兴，大小姐平时对下人和善，不仅貌美还是京都有名的才女。总之今天这样喜庆的日子笑就对了，下人们这样想着笑容更加真诚了。

        靖国公在朝中的地位不低，来往的人家也多，今日这样大的喜事恭贺的人自然是络绎不绝，所以靖国公府中午也要预备出席面来招待客人，客人们中午在靖国公府吃一回酒，傍晚还要到康平候府去观礼。林氏这里忙活的热闹，靖国公裴靖越也不清闲，毕竟林氏只管招待女眷们，男子还是要由裴靖越来招待的。这样看来，现在整个府里怕是只有裴婉如这个新娘子最清闲了。

        沉香院，所有的摆设昨日里就已经装饰完了，眼看着门口的花草树木都被系上了红绸，红红绿绿的一片甚是喜人。

        大丫鬟绿蕊看了看时辰，快步走进内室。屋里静悄悄的，显然裴婉如还没醒呢。

        “小姐，时辰不早了，该起了。”绿蕊站在床前柔声叫道。

        “唔，好，我知道了。”过了半晌床幔里才传出裴婉如的声音。

        ‘也不知是怎么啦，昨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今日这样大的日子还睡迟了。’裴婉如一边想着一边在绿蕊的伺候下起床，不一会儿丫鬟们就拿着盥洗的东西进来了，走在最前面的是裴婉如的另一个大丫鬟赤荷。

        “小姐今日怎么贪睡起来啦，莫不是想到要成婚了昨夜里紧张的睡不着。”赤荷声音清脆，笑着对裴婉如打趣道。

        赤荷的性子和绿蕊正是相反，绿蕊沉默寡言、遇事沉稳。赤荷是个泼辣的性子，不吃亏，还惯爱说些俏皮话。两人都是自小伺候在裴婉如身边的人，感情深厚不说更忠心不二，所以裴婉如被打趣也不恼，只是被赤荷说中的心事，脸有些发热。

        裴婉如脸颊微红，反过来去打趣赤荷，“看来我们赤荷很懂嘛，到时候我也给你指一门婚事，看你成婚的前一晚能不能睡的着。”

        绿蕊听了不禁笑起来，“小姐还不知道她，心大着呢，别说是夜里睡了，没人喊她她能睡过拜堂的时辰。”

        屋子里的小丫鬟们也跟着笑起来，赤荷姐姐模样好，做事也利落，就是睡觉睡的实，不管外面打雷还是闪电都不醒。

        赤荷被打趣也不害羞，还对裴婉如说“小姐要给奴婢指婚，那可得挑挑，奴婢可不想离小姐太远。”

        一屋子人嬉笑打闹了一阵，裴婉如也梳洗好了，她穿的是新做的一身常服，方便活动。拜堂大约是在光昏的时候，成婚最耗费体力，而且一整天也没机会吃东西，所以早点是必须要吃的。用完早点裴婉如去福禄院见过老太君——也就是裴婉如的祖母窦氏，虽说出门之前有一个仪式是拜别家人，但那时人多，不仅新郎官在，送嫁的亲朋好友也都在，是说不了知心话的。

        从福禄院回到沉香院，就要准备上妆了，先是用准备好的香汤沐浴、净发，再由专业的嬷嬷开脸、上妆，然后就是全福太太梳头，一边梳一边说：“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最后就是换喜服了，大红色的凤冠霞帔显得裴婉如眉眼如画。

        裴婉如这面刚忙完，添妆的小姐们也都来了，一时间沉香院里莺莺燕燕好不热闹。时不时的还有丫鬟半信，一会儿说是顾世子的迎亲队伍已经出发了，一会儿说顾世子绕城一圈后往府里来了，惹的裴婉如又被打趣了一遍。裴婉如被打趣的脸颊红红，心里也像打鼓一样，越跳越快。

        裴婉如这里不提，前院里更是热闹，顾瑾瑜带着迎亲的队伍刚到国公府门口就被拦住了去路，要想娶裴家的掌上明珠，要先过裴家四个公子这一关，什么诗词对联、谜语笑话说了个遍，更不用提什么树上摘风筝，池子里摘花不用船这样的难题，幸好顾瑾瑜学识渊博有带了些得力的好友，一行人忙的晕头转向可算是过了第一关。

        “要想娶得美娇娘，还要顾世子亲作催妆诗一首”。第二关自然是在沉香院，院中放上一面屏风，一面是年轻的夫人小姐，一面是迎亲的人，这样安排是避免人多手杂有所冲撞。

        “十步笙歌响碧霄，严妆无力夜迢迢。羞将双黛凭人试，留与张郎见后描。”顾瑾瑜想了想，徐徐念到。

        “好。”

        “好。”

        “顾世子好文采。”众人称赞道。

        也有人笑到“看来顾世子真是着急了，快请新娘子出来吧！”

        屋里绿蕊正和裴婉如说顾瑾瑜作的催妆诗，听的赤荷一阵迷糊“这诗是什么意思啊？”绿蕊答道：“顾世子是告诉姑娘外面的锣鼓已经吹打起来了，让姑娘别害羞不敢出门，要是怕眉毛没画好，等成婚后顾世子给姑娘画呢！”

        两人说的裴婉如脸红，赶紧说：“快，快把团扇给我，一会儿要出门了。”

        顾瑾瑜在沉香院接了裴婉如，先去正堂拜过了高堂，再去祠堂拜过先祖，最后由裴婉如的三哥裴沐风背着新娘子出门，裴家人眼眶红红的，林氏更是拿手帕擦起了眼泪。

        顾瑾瑜终于接着新娘坐上了喜轿，一翻身上了高头大马，一路上吹吹打打的向康平候府走去，大街上站满了人，可谓是万人空巷啊，有些机灵的大声喊着恭贺的话：“顾世子和裴大小姐天生一对。”“祝顾世子和裴大小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哪面有人喊，就有小厮朝哪面扔喜钱，一时间恭贺的声音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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