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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这黑衣人显然是常在周仪身边走动的,进来以后就熟门熟路来到床榻旁边,从怀里掏出一根火折子轻轻一晃,顿时床榻旁边便出现一点昏暗的火光。

        周仪本就睡得不熟,这点火光一出现,他立刻清醒过来,瞧见他醒来,黑衣人朝他点头示意,而后立刻灭了火折子,放回怀里。

        今夜阿窈摸黑出门办事根本就是一个联络暗号,但凡阿窈一出门,隐在暗处的人就知道周仪有事吩咐,自会前来寻他。

        等周仪坐起身来,黑衣人熟练地将上半身前倾过去,边听边点头,听完吩咐,低声回了声“是”,又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潜了出去。

        他这一离开,便又有多少人彻夜难眠,东奔西走。

        不过这一切都只在暗中进行,明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此后七日,隔壁院子的夏京破天荒没有出门,考前一应准备事宜都是相关官员来此处听候吩咐的,周仪也就没有像前头几天那样寸步不离地盯梢,只偶尔去夏京院里查看一二,但暗中的监视仍然没有减弱。

        直到正式开考前一日,周仪才出现在贡院,带人细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疏漏之处。

        开考当日,其他都没什么变化,唯有原本的一位监考官于鸣被旁人顶替了位子。

        恩科一考就是九日,学子们要在贡院内的小隔间呆满九日八夜,不只考验学识,对体力也是个不小的挑战,尤其是这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人,考完离开的时候,往往都面黄肌瘦精神萎靡,就跟去掉半条命似的。

        学子们在这九天里会被限制人身自由,考官同样如此,一进贡院,就要等最后一位考生交卷离场以后才能离开,这九天里吃喝拉撒都要在贡院里解决。

        不过到底身份不同,考官的待遇比考生好些,就比如考生只提供些馒头饼子之类又冷又硬的干粮,考官好歹还能吃上口热乎的,但这跟平日里的精细肴馔还是不能比的。

        此刻贡院门口考生正在接受检查,鱼贯而入,周仪这个身负监察之职的御史就站在不远处,一身代表一品大员身份的绯色官服整整齐齐穿在身上,尽好巡察的职责。

        当朝唯有一品大员才穿得这绯色官服。

        来到扬州这么多日,这是他头一次换上这身官服,绯色穿在他身上更显气质卓然仪表堂堂,一品的尊贵体面立刻就显示出来了。

        除了他,另一位身穿绯色官服的,便是夏京。

        这边才检查好考卷封条,夏京吩咐辅助的考官守好考卷,朝站在贡院门口那另一抹绯色走去。

        这身官服穿在他身上,跟周仪又有不同,腰间一条白玉腰带收紧,衬得他纤腰窄臀,肤色白皙,神采奕奕,身姿挺拔风流。

        “周大人来得倒早。”夏京在周仪身边一步远的地方站定,目光轻轻从周仪身上扫过,而后定在连里衣里裤都被搜查到的考生身上,唇角含笑寒暄道,“大人可要守好了,千万别出半点差错。”

        周仪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淡淡回应:“有周某在此,自然出不了差错,倒是夏大人要谨慎些才是。”

        夏京唇角笑意不变,轻轻一哼,再不言语。

        今日众人跟前的夏京才是往常的模样,与那日满口嘲讽、却眉梢眼角尽是风情的男子判若两人。

        江南这地界儿最高也就是正二品的总督,很少有机会见到身着绯色正一品官服的人,如今一出现便是两位,此时已有不少同在贡院内的官员在明里暗里打量。

        这两位虽说平日里不对付,生得倒都是一副好模样,这样站在一起,仿佛占尽了世间风流,尤其是这位夏大人,真要算起来,他们还真没见过生得这样好的男子。

        莫非这官运亨通的康庄大道,不止要看才干手段,跟长相也有关系?

        不管他们怎么想,在考生全部进场以后,恩科便在一记鸣锣声中准时开始。

        分发考卷、宣读考场规则这些事情都已安排妥当,有条不紊一一进行,考生开始审题时,周仪负手在考场过道中走了几个来回,便回到为考官准备的地方休息。

        这地方说是为考官准备的,其实也就是里外两间连通的屋子,条件虽比考生所在的小隔间儿好些,到底还是简陋的,屋里也就只有一张榻并几把椅子,正好够周仪等人一人一把,另外就是一张吃饭用的圆桌并一张放考卷的书案。

        此时大门敞开着,第一排考生的情况一览无余,才刚刚开考,几乎所有考生都还在审题琢磨思路,尚无一人动笔。

        “周大人曾做过多次主考官,依大人看,这届仕子资质如何?”夏京看着考生所在的方向,嘴里进行着普普通通的话题。

        要说场面话,周仪也是张口就来:“江南人杰地灵,历来也是出人才的地方,陛下选在此地开恩科,自然有此考量。”

        夏京微眯了眼:“那就承周大人吉言,京头一次做主考,也盼着能多出几个人才,这老师做着才够滋味。”

        每一届科举高中的考生,都要称这届主考官一声老师,这是科举当中的惯例,周仪做过多次主考官,可谓门生遍布朝野。

        当初夏京参加的那届科举,周仪也是主考,按理这声“老师”该是逃不掉的。事实上,夏京刚刚高中,在翰林院做庶吉士那会儿,也确实是周仪的得意门生。

        那时距离两人初次相遇已经过了十年,夏京也从少年长成青年,只不过过于出众的相貌,让周仪一眼就认出了他。

        考试时为了避嫌没有相认,等夏京考上庶吉士进入翰林院,周仪才寻他去说话,那应该是两人少有的师徒相得的时光了。

        因有当年那一段渊源,又得知夏京只是孤身一人在京,周仪对夏京便尤其照顾些,还时常邀他去家里吃饭。

        那时周仪亡妻已然故去好几年,阿窈也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小丫头,对夏京这个长得好看的大哥哥尤其喜欢,天天盼着他来家玩,几天不见就要闹。

        夏京投桃报李,对周仪自然是尊敬孺慕,对阿窈也颇为爱护,俨然把她当成了小妹子。

        有一回休沐,夏京带阿窈去逛庙会,遇上不长眼的恶霸调戏,两人在恶霸的仆人手下吃了些小亏,不过好歹也是天子脚下,最后有惊无险。

        阿窈小小年纪也知道夏京对她好,回去就央着周仪要学武,还放出豪言以后要保护大哥哥,周仪失笑之余,征求过周松夫妇的意见以后,还当真为她寻了一个功夫不错的侍卫做师傅。

        只不过她功夫尚未学成,数月之后,夏京就搭上了今上那条线,一路扶摇直上,与周仪也渐渐疏远,以至于后来针锋相对师徒成仇。

        自那以后,夏京就再也没有叫过周仪一声“老师”,平日客气些便以“周大人”相称,气性上来了,直接称“周仪”、“周仲常”,甚至“周老匹夫”也是有的。

        就是尚且年幼的阿窈,初时还念叨着大哥哥怎么不来家里玩了,后来渐渐知道夏京做的那些恶事,虽没有放弃练习拳脚功夫,对夏京却变得十分不喜,后来偶尔见到,也不再叫他“大哥哥”,反而一口一个“大坏蛋”,颇有种矫枉过正的意味。

        恩科九日,对考生的身体是一种不小的负担,考官虽也辛苦,但衣食无忧,累了还能轮换着在榻上歇会儿,比考生舒服多了。

        这么多日下来,几位考官包括周仪,状态都还不错,唯有夏京,不知怎么回事,关在贡院这些日子状态竟一日不如一日,每日饭食也用得很少,屋里唯一的那张榻有一半时间都被他占用了。

        可是恩科一旦开考,贡院就禁止出入,哪怕他是主考官也不能例外。

        等到第九日,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十分疲累,跟那些专心作答九日的考生相比也不遑多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是考生之一呢。

        早晨用早膳的时候,才吃没几口就全部吐了出来,而后索性也不吃了,就这么苍白着一张脸病歪歪地回榻上歪着,把一同用膳的考官们吓了一跳。

        在场其他考官都是下属,谁也不敢冒犯夏京,周仪只能本着同僚兼长者的心态去关心他一下,走进里间,却见他捂着肚腹缩在榻上,没了往日咄咄逼人的气势,模样好不可怜。

        周仪轻轻一叹,蹲下身来,用手背探探他额头,再用自己额头的温度对比一下,果然有些发烫。

        这时候夏京察觉到身边的动静,睁开眼来,见来人是周仪,心头便莫名涌起一股子委屈,他勉强扯扯唇角,声音有些哑,低低地道:“夏某如今倒在考场上,这下子你可高兴了!”

        周仪又是一叹,知他身体不适,便不与他计较,只沉声道:“人都这样了还逞什么能,你有些发烧,”迟疑片刻,目光下移,又问,“可是肚子也不舒服?”

        夏京沉默一会儿,才点点头,“嗯”了一声,带着浓重的鼻音。

        “许是这几日吃坏了肚子。”周仪琢磨着他近年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将养得愈发娇贵了,吃不惯贡院里的饭菜也是有的。

        这么想着,便轻轻道一声“得罪了”,而后手掌朝他肚腹处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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