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29
不知道是不是许山倾出现了幻觉，他的喉结被仇若青当磨牙棒咬的时候，感觉到一缕湿热在喉尖处弥散。
那种触感并非津液，而是软软的实质。
仇若青咬人的时候伸出了舌尖。
许山倾的眼眸回撤到仇若青，却因为体位受限，没办法看清楚他的全脸，此时仇若青的鼻尖还贴在他的下颚，气息如兰，眼睛不知道是开是合，更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之前出现在许山倾想象中的明晰幻影，换了个位置，换了个方式，猝然降临，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的心跳声交织成一杯让人酩酊大醉的烈酒，让许山倾在一阵焦灼里像上了镣铐，能清楚地听见金石的撞击声。
大脑黑质终于分泌了超负荷的多巴胺。
他在想，如果他在二十岁闷头苦读的时候遇到仇若青，现在被他打拼出来的社会地位肯定都是泡影。
许山倾终于明白“自我妨碍”的终极要义是什么，就是为了不断追求多巴胺，把世道的准则和标杆降低，溺于生物学角度的快乐。
“仇若青，咬够了吗。”许山倾的定力明显快撑不住了，那种新鲜又紊乱的刺激无论是否有意，都足以使他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身体震颤，于是他的声音里除了紧张，还有隐隐的委屈。
这种委屈叫“为什么不早点咬脖子”。
仇若青的后颈很快感受到了许山倾逐渐使力的掌心，在他的进一步怂恿之下，仇若青痒了一天的牙终于能好好磨明白一次。
许山倾就是欠咬！
活该！
还摸脖子！
“你吃没吃饭，饿不饿。你冰箱里除了一颗鸡蛋，就只剩下几包火锅底料，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还有，你的病情不能吃任何刺激性的食物，回去就把它扔了好吗。”
许山倾尝到了上次激怒仇若青的甜头，手上的伤疤对他而言就是一枚功勋章，于是故技重施地说。
那力道果然更重了一点，如惊涛袭身，虽然比不上咬破耳朵的那次，但由于正好咬在气管的位置，许山倾的那道软骨内像卡了异物，呼吸逐渐不畅。
这次是实打实的窒息感。
许山倾撑起胳膊，大脑想借力从仇若青的嘴里脱身而出，但他的身体却有不同的想法，不知疲倦地激怒着他，“仇若青，我建议你以后不要咬其他人，一旦带回来不必要的病毒或者细菌，不是开玩笑的。”
仇若青没松口，从喉咙里挤出几句嘟嘟囔囔的骂。
许山倾：“我从小到大都免疫力低下，你想害死我吗。”
被许山倾猜对了！
早点死。
愿他下辈子投胎真变王八！
仇若青点了点头，青春的眉眼里闪着明媚又招摇的光。
许山倾想再一次做道加试题，看看仇若青舔他喉结后的表情。
有没有一分一毫的享受，又有没有动情？
动情的时候眼睛会含着水的。
他脱离了仇若青的钳制，眼神不露声色地沿着仇若青的五官一扫而过，车里光线晦暗，仇若青的大半张脸都隐而未见，只能看见他微微挑起一侧嘴角，全是讽意。
仇若青那从来都没什么血色的唇瓣却好像刚刚饮过人血，红得魅惑，带着蛊。
接吻的时候，会因为荷尔蒙的大量分泌，让毛细血管不断扩张，血液也会快速循环，于是嘴唇红润就不足为奇。
也就是说，这个动作于他而言等同于接吻。
仇若青突然向许山倾靠近了一些，刚才藏在阴影里的眼睛顿时暴露在一束强光中，但没有水波，只有恶意。
许山倾抿了抿唇，刚才还澎湃的心潮夹着尾巴就散了，重新回到干涸。
被证明成功的只有那条悟了很长时间才确信的真理：能被仇若青折磨疯，真的不亏。
安全带卡扣的声音响起，许山倾面色如土地慢慢从后座出来。
“许医生！你怎么来了？”朱如歪着脖子拿着几张纸从他们身后喊道，假装没跟许山倾通过气，他不想被若若打。
许山倾一滞，转头问道：“你站这多久了。”
“刚来的，我什么都没看到。”朱如冲他使了个眼色，把几张画递给正在擦口水的仇若青，“我先走了啊，听许医生话。”
许山倾看出来这是仇若青去找租客画的房树人，心里一暖，被仇若青撩拨发痒的神经暂时回到原位，欣慰地想到“三宝”确实是一道打开仇若青闭塞“蛛网”的有效桥梁。
在双相的治疗过程中，心理医生会在前期加入“情境式交往训练”，把病人的亲属叫到心理咨询室，模拟生活中的各类场景，尤其是“离别”，能够引导病人正确处理压在心头的负性情绪。
但ipsrt鼓励双相病人放眼未来，发展新的人际关系，尽快找到社会节奏的规律，往往用在后期，因为没有什么比得上实战演练。
仇若青却在治疗的第一周就走出了这一步。
许山倾觉得自己欠了三宝一顿饭。
“晚上你想吃什么？”许山倾开着车问道。
仇若青：“麻辣烫。”
“不行，不能吃辣的。”
“牛排。”仇若青语气逐渐不耐烦道。
许山倾：“也不行，酱料有黑胡椒。还有，你的饮食今后不能高脂高糖，也不能吃生冷油腻，更不能辛辣刺激。哦对，包括茶和咖啡。”
他微侧了头，“还有酒。”
开到那家新式粤菜馆的时候，许山倾脖子上除了牙印，还多了一道勒痕。
许山倾下车后摸着脖子，“仇若青，你车上放绳子干什么？”
仇若青看着他：“像我这种当大哥的人，放绳子不是很正常？我告诉你，没事别惹我，我是同意你来我家住，但没同意你管东管西。下次把我惹到了，等你的就不止是绳子。”
许山倾先到门口一步给他掀了帘，精致优雅的手无意间碰到了仇若青的头顶，一缕发丝被指缝堵住去路，仇若青的头皮快被他捋麻了。
于是堂堂许院长，在排位等餐的众人面前，活活挨了两记劈。
“你说不能喝茶。”仇若青在餐桌上抿了口白开水，“喝了会怎么样。”
“刺激神经，引起不必要的兴奋。”许山倾对服务员指了几个不带葱姜蒜的菜，突然抬头看着仇若青，“你不会喝茶了吧。”
仇若青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语气恶劣，“喝就喝了，能死还是怎么着？”
许山倾对服务员说了声“谢谢”，正对上仇若青不解的目光，面有忧色，“我说过，你的新药刚刚调整，目前看来应该还没起效，你没同意做电休克，现在又喝了茶。”
他补充道：“今天晚上你别想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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