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微笑咒，现实涟漪

“小伙子，你的面要加辣椒和香菜吗？”一阵询问从热气腾腾的云雾后面传来。

        “……不要香菜，辣椒少放一点就行了”回应的是个有些虚的声音，像是用不了大力气似的。

        “好嘞，你的面马上就好”中气十足的声音很让人心生期待，也让人感觉到这一份存在于街边小店的人世烟火气息。

        而这，也是徐言迫切渴望的。

        没错，现在等在面摊前的正是从画中世界死里逃生的徐言！

        当时他在最后纵身一跃后就失去了意识，但好在那座画廊对他逃亡成功认可，最终让他离开了画，重新又回到了画廊内。不知道昏迷了几天后，徐言再次苏醒后竟然收到画廊的信息。

        他可以暂时离开，回到现实世界里了！

        当时徐言听到这个消息，明明应该开心高兴的他却露不出半点欣喜，有的只是冷静和一言不发。

        事实上，徐言对自己的情况有清醒的认知。在那个满是微笑者的世界里经历的一切都几乎彻底地改变了他对外物的看法，歇斯底里的发泄下，现在的他很难提起力气再做出表情。

        更何况在那个世界里，笑，意味着危险……

        “喂，小伙子，你的面好了，喂！”一阵叫喊声传来，将胡思乱想的徐言叫了回来。

        没由来地轻轻叹气，徐言起身低声道对不起后，从店师傅的手里接过了自己点的面。店师傅似乎看出来他兴致不高，好像是被什么事打击到了，因此也没多做计较转身接着去应付生意了。

        而徐言端着面回到了位置上，面碗里微微摇晃的汤面闪烁着辣椒的红油，他倒映在其中的脸庞也不断扭曲，伴着血红，仿佛变成了一个怪物。

        眼前景，因心而不同。他知道的，他知道的……

        只是正应如此，徐言才感觉自己之前的经历由如梦幻泡影，整个人好似在地狱走了一遭。

        “啪嗒，啪嗒”，有水滴到了已经趋近不动的面碗里，再次砸起涟漪。

        奇怪，明明没有下雨，哪里来的水？愣愣地徐言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有什么划过的触感，伸手一摸，水渍一路向上，直到眼角。

        哦，原来是他的眼泪啊，徐言心中发出这样的感叹，然后整个人的情感仿佛大坝泄洪般地爆发了出来。

        一行又一行的眼泪从眼角流出，他却不是在哭泣，或者说徐言现在的情感是比哭泣悲伤还要难以形容的存在。、

        店师傅看到徐言这样，好像有些吃惊超出了他的预料，犹豫了一下想要过来。

        但经历过画中世界的徐言的本能立刻警觉，他锐利的瞳孔注意到了面店师傅的意图。直到他脑海里浮现出师傅只是个正常人这样的观点后，才放松下来，又勉强打起精神向师傅摇摇手。

        见到徐言明确表示了拒绝，面店师傅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转身回到热气翻滚的汤锅后。

        师傅的离去像是让徐言完成了什么重任一样，他有些涣散的眼神在这一刻又重新凝结起来，更具有之前不曾有过的坚毅闪烁其中。

        牙关紧咬的声音从嘴里传来，徐言抬起手抹去了自己的泪水，从桌子上抽了双筷子吃起了自己点的面。

        明明只是吃面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被他做出了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意味出来。

        因为，因为现在的徐言已经怀有着觉悟，属于他自己的觉悟！

        “也许，我进到画廊的意义，就在于此吧……为了不曾知晓它们的其他人，尽管我可能下一秒就死在那里面。但是，但是，能少让他们受到一些伤害，延缓灾难的爆发话……这样，这样，也就够了，足够了”。

        好似直面了黑暗绝望未来的前行者在心底发下的誓言，徐言此刻的心里也被这样的信念充斥。

        这不仅是他的感悟，可能也是现在支撑柱他世界观不崩塌的支柱。

        心中抉择一定，之前恍恍惚惚的徐言浑身一震，那个敢在高楼上纵身一跃的他又回来了！

        精神重振的徐言快速地吃完了面，他知道自己能离开画廊的时间有限，还有其他的事情在等着自己完成。于是和面店师傅打完招呼后他就转身离开了面摊。

        但他也没有即刻回到画廊里，因为他的脑海里还残存着未看完的信息，来自于那天死里逃生后的奖励。

        双眼微眯，徐言再次翻看起那些信息。略过前面他已经知晓的部分，直接来到后面。

        “继承者当前完成画作数量：1，

        画作名：微笑咒，

        获得能力：半面微笑之咒。

        能力描述：未知来历的诅咒子体，母体可借由微笑传播造成不可阻挡的巨大灾难，但子体失去传播特性，只能针对使用者自身有效。身怀此咒者只需心念一动便能启用，发动时使用者会被强行扭曲出微笑表情，不惧伤痛；但内心却极度理性，有如内外皆被剥离情感一般。

        警告：凡从画得之能力皆存在反噬！此诅咒一天之内至多用三次，三次之后使用者的情绪便会被真正剥离，微笑也会永远地固定在脸上，直到死亡！

        望继承者谨记，谨记……

        否则，后果自负！”。

        脑海里剩余的信息化作星星点点，在徐言阅读完后彻底消散。但好在他已经理解里其中传达的所有信息，甚至还有些不能确定的推论，也在他脑袋里的某处悄然出现，静待某个时机结出果实。

        只是虽然对自己从画中世界逃出来可能会有巨大变化有所预料，但徐言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邪异的诅咒力量。而且，对于那幅画的名字……

        “微笑咒吗……真是无比贴切啊，明明应该是给人温暖力量的存在，却变得像病毒一般强行蔓延，真的像是有人在施加诅咒一般”几乎感慨地说出这一番话，徐言清楚地知道这一幅画里蕴含的危险可怕至极。

        被他得到的半面微笑只不过是被削弱后的而已，而在那个画里面，到处都是挂着微笑发出嘶吼的恐怖“野兽”，现在回想起来，徐言才发觉自己能逃出来真的是侥幸之至。

        可能说不准自己已经被剥夺了什么东西彻底留在了画里也说未可知！

        然而不管如何他已经过了第一关，获得了半面微笑之咒的徐言已经有了继续向前的资本，在面对画廊的下一次任务时他必将更加主动！

        可惜的是他回到画廊是已经失去意识，也看不到他逃出来后的画有什么变化，而且现在的他还有其他的事情，也就将这件事放到了后面。

        但如果他能在昏迷前再看一眼那幅名为《微笑咒》的画的话，就会发现上面的画面，已经变了模样。在建筑与天空构成的微笑弧度中，有一个人的身影从中飞出，纵身一跃的样子被定格，仿佛是对画面地步牵手人的回应。

        如此对应，画犹如天成。

        继续靠近，观察者却会发现，画面右下角好像有着几个摔在地上的残缺金字，勉强辨认下，才能看出它们是“林岸康府”，而如果这位观察者是宁城的人的话估计会惊讶的叫出声来。

        因为林岸康府，正是宁城西侧城区内的一个小区！

        同一时间，坐落于西城区的林岸康府的某栋楼内，一层的电梯口前悄然浮现出一张鲜艳异常的小广告。

        上面的话语依旧不变，却饱含着最深的恶意，等待着某个人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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