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一场安稳的长眠作为杂事搅碎机，将繁杂粉得稀碎，恋爱也罢，那陌生的悸动也好，均成为陆汀不再提及的白云苍狗。
衔接的是按部就班。
陆汀的日常再何等狂悖又张扬，可他目前被系统认知的身份，是出入高校的在读新生。
他的生活不仅是酒水和恋爱，还有学习及工作，甚至大区块是墨守成规的校园生活，所以他还是会出现在明媚又朝气之处。
不过他出现校园中，如同走马观花的旁观者，满是事不关己的倨傲模样。
例如此时，他凝视学生工作的聚群。
他们脚踏同一片土壤，这一块宽阔之地，没有任何遮挡，没有偏心给予任何人庇护。
陆汀的对立面，工作氛围喧嚣且温热，众人是热忱且向上。画面是满溢少年之风华正茂、校园生活之欣欣向荣。
偏偏上帝视角中的陆汀是孑然一身，全世界都在与他抗衡，或者说他对抗全世界。
这份特立独行。
缘由他对任何陌生事物的情感起点，均是厌恶，任何事物都同他凿圆枘方，扞格不入。
他讨厌聚群的一切。
他甚至极其厌恶可能体现官僚阶级、规行矩步的任何，他前言谈及的世家是鲜活的例子，甚至学校的学生会，他也避而远之。
这一切都被陆汀解读为万恶的教条主义。
况且这些积极的角色，完全是和陆汀处于明暗两端，陆汀愈望之厌烦。
陆汀扬长而去。
他不关切内容，也不多予几眼勘察，或许未来男朋友在其中，他也无所知，甚至不会预想这种情形同自己挂钩。
而关于生活的色彩，陆汀屈指可数，一是音乐和绘画，二是身边的亲近之人，其中又寥寥无几，哥哥、郁宁……
“陆汀。”熟悉的声音唤停陆汀的步伐。
心中默念的郁宁此时出现在眼前。不过陆汀反应过后的首要动作，是视察周遭环境是否便于两人交谈，只限于两人。
陆汀才徐徐而道：“怎么了？”
郁宁问：“新生晚会演出要留下来吗？”
陆汀无奈而述：“得留，我哥不让我太早回去。”
郁宁：“想要你留下来交朋友吗？”
陆汀：“他也就这些目的了，怎么了，你有什么指示吗？”
“组长。”
一声叫唤横亘两人的对话。
所以这里也不再是纯粹的两人对话，陆汀将逃离表现急迫。
他问郁宁：“着急吗？”
“不着急，晚上再说吧。”郁宁放走陆汀。
郁宁凝望陆汀的背影。
陆汀又开始避讳万事万物的模样，他不想牵扯任何关系的心理病症，已经如此刻意躲避到此地步。
新生晚会上。
陆汀的十指由琴键上缓落动作，旋律沉浸给予的庇护，渐而涣散，周遭的掌声将陆汀拉回现实的枯索中。
庄重的新生晚会，其帷幕由这一支优漫交响乐揭开。
陆汀下台后，步履将落寞泛开。
陆汀是本校新生，与乐团众人不同，他与乐团甚至没有沟通，结束后无声潜入新生人群中。
这跟前的聚集活动并不被动，本质为联谊会，有自由度的保证，也让欢言笑靥绽放自若，只是大相径庭于陆汀。
人头攒动惹得陆汀心绪杂沓，他对于密集的人群有焦虑症的牵绊，他的厌世之况愈演愈烈，甚至见谁都厌烦。
而一个大全景中，众人的攀谈衬出陆汀的不落窠臼。
但实则，陆汀处事识人方面，裹挟着明确的偏狭，他厌恶任何隐匿虚妄的交流。
就比如庸众要煞有介事地取悦他人、体面自我，做出一副木偶的被动模样，而那提线的手是对家族势力、政权的欲望，是浮华世界中的贪婪滋生。
陆汀将这种灰暗且清晰的感知不断发展，厌恶的极致化牵连于正常交谈，他视线中的任何交谈均被贬义化。
他放眼望去，这种人的典型便是埋没于集体中，吐言畅然，主动且积极，也可同异性自然攀谈，毫无距离感横亘作怪。
而那第一无法落得陆汀好感的，便是标志性的宣靖。
宣靖身支高大，在身形条件上夺目出众，又以攀谈形象给人亲和力，外形和谈吐的碰撞惹人敬仰。
但这套配方不适用于陆汀。
此上，陆汀仅作为一番自我心里活动，他善于观察，随后落下第一印象的盖章，也恭喜宣靖便就此落得他人生中鲜少的差评。
陆汀视察一番过后，感知百无聊赖，回身查看于实体通讯设备。
而此时的宣靖，迎面毛遂自荐的异性，大方洽谈后婉拒了暧昧。这个话题也自然被朋友的调侃奚弄送走。
间隙的寂然消化笑语，旁处的话题暗自扑腾得要冒出。视线锁定陆汀的季林，有意撩拨起对陆汀的审视：“你们看那边。”
众人视线理所当然被牵走，离散落在陆汀身上。
季林又作解释道：“刚才弹琴的，怎么样？”
“穿西装的？”有人再度确认。
“嗯。”季林表现得意，也是表述了自我审美的赞许。
“你什么时候喜欢男的了？”宣靖疑惑道。
“话不能这么说嘛，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他的神态像是已经将陆汀收入囊中似的，“宣少爷你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宣靖并无诚意，附和是礼数的羁绊，惯性赏脸。
宣靖虽没有恋爱经验，但人际交往的充实，对外貌早已尝遍了纷繁万象。宣靖不禁耸肩，摆出不过尔尔的姿态。
但这口体不一，季林却不敏感，季林倒客气言说：“你要想要让给你。”
“不用了，自己喜欢还是自己留着吧，我没兴趣。”宣靖此时的拒绝倒明显。
“你们谁去打个招呼，帮忙叫过来。”季林说道。
“你喜欢你不自己去？”旁处有人回应。
“我之前也不是没去打过招呼，”季林啧嘴说，“可他太有个性，从来不理我。”
朴实无华的缘由解释不期而来，众人被闹地冁然而笑，嘲谑和揶揄纷至沓来。
旁处敦默寡言的郁宁却步伐迈得痛快。
郁宁总是严谨处事，留给众人的背影也携上惯性使然的冷峻，轻松自若却留于陆汀。
郁宁向垂眸的陆汀唤声：“陆汀。”
陆汀应声抬首：“……郁宁。”
“在做什么？”郁宁落稳步伐。
“没事做，”陆汀收起实体通讯设备，“你怎么过来找我了？”
两人关系匪浅，但陆汀有所讶然的是郁宁毫无避讳的见面。毕竟陆汀曾要求两人的交谈要脱于人群视线，是陆汀不想成为众人议论藉藉的话柄。
郁宁则解释道：“他们刚好谈到你，说找个人过来打招呼，我刚好借了这个理由来找你。”
“谈到我？”陆汀的反问表态出轻蔑。
郁宁了解陆汀，也明晰陆汀在人际交往上的过敏反应。
郁宁前来问候，也是希望陆汀可以多为拓展交往关系，进而可以有所改善心存之芥蒂。
陆汀不屑一落，郁宁这才发现着实困难，他只好解释道：“没有恶意，就是想认识认识。”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陆汀信服而道。
“要过去打个招呼吗？”郁宁兀自尝试。
“不去了，不想去。”陆汀明说。
“那行，”郁宁不愿强求，“不过那有个我挺不错的朋友，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哪个？”陆汀蛮作好奇试探。
郁宁回身看向人群，将宣靖加以描述：“西装外套，最高的那个，他叫宣靖。”
视线顺着郁宁的描述，却触到了方才落下恶劣印章之人，陆汀顿时哑口无言。
郁宁继续补充言说：“人还是很不错的，可以交个朋友，试着交往看看。”
“交个朋友，”陆汀轻抿薄唇以表浅思，“不稀罕。”
“怎么了？这次又什么理由拒绝了？”
“看着烦。”
郁宁无奈了须臾间：“那这次人太多了也嘈杂，有机会下次介绍吧。”
陆汀坚毅要拒绝：“不用了，真不想认识。”
“……行吧。”郁宁力不从心。
陆汀暗自算计着时间的流逝，从晚会开始自从应当迁延了些许时间，也应该已经遵循了哥哥的期望。
陆汀：“准备撤了，留在这没事做。”
郁宁：“回去了吗？”
陆汀：“嗯，回去休息了。”
郁宁：“那我送你回去吧。”
陆汀：“不用不用，你不用麻烦，我也方便。”
郁宁可以捕捉陆汀的不胜其烦，陆汀诚恳地拒绝，也显然不愿再推脱。郁宁只好拾起无奈：“那你路上小心。”
“嗯，先走了，”陆汀离去前最后叮嘱道，“别透露我们的关系。”
郁宁驯顺而应：“好，明白。”
陆汀最后的神情擦肩郁宁，落在远处的宣靖身上。
陆汀有着灵敏的感知觉，甚至是预知能力强有劲，宣靖这张面庞，陆汀倒也无处寻缘由，便是揣着印象匿在了心中。
即便陆汀见宣靖便惹得心绪不悦，因此会刻意避免同此人交流，陆汀却觉得这个人会羁绊于自己，或者自己羁绊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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