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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第二天下午。

        秋雨绵绵,天气沉闷。

        这天气实在适合睡大觉。

        数学课上。

        刘老师照例在讲着卷子,时不时地唤几个人起来回答问题。

        虽说安悦月终于过五关斩六将的考及格了,但她还是心情忐忑,惴惴不安地听着课。

        刘老师一摔卷子,薄薄的卷子个讲台没擦出太多的火花。

        教室静了几秒,絮絮叨叨的天书也从迷糊的大脑中撤了出去。

        “啪”的一声,教辅书被猛的拿起又摔下。

        昏昏欲睡的学生当即一个激灵,眨巴几下眼,勉强赶走瞌睡虫,撑起眼皮瞪着卷子,挺直腰板,做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刘老师眯眼看了一圈,推了一下眼镜,半身前倾,两手撑着讲台,开始了他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天确实阴冷,搁我我也想睡觉,这人之常情啊。但是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学生啊,学习是你们的任务,这是上课时间啊,要学会克服。实在瞌睡的不行,就站起来,坚持一下,自己调节。啊这点毅力都没有吗?”

        学生们个个都垂着脑袋一副认真受教的样子。

        刘老师却一点也不满意,下一秒,连语气都冷了几个度。

        恨铁不成钢道:“你们看看这回的成绩。好好看看。这么简单的题也不会做吗道道都是送分题,都将几遍了。我上课没讲过吗我那道没讲过啊来,你们那个人给我指出来现在一个个的,眼都不舍得睁开,是不是不听、是不是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听你们是打算将错就错、一错再错,错错错错吗?”

        一连串的质问,学生们脑袋垂的更低了。

        刘老师抬手往周希礼那儿点了点,怒道:“一样的教室,一样的课,一样的老师,一样的讲课内容。咋人周希礼就能考个满分,你们就一个比一个差别扯没用的。有志者事竟成,要好好努力才行。听到没有”

        “都耷拉个脑袋干什么?看黑板。我今天再讲最后一遍,都给我认真听。不是给我,是给你,给你听!完了一会儿我抽人讲。”

        学生们马上扬起脑袋目光专注地盯着黑板。

        刘老师又讲了一遍解题过程,然后毫不拖泥带水地抽出成绩单。

        掷地有声的一句。

        “安悦月。”

        其他的同学莫名松了一口气。

        安悦月手一抖,差点把笔摔出去。

        在陈艺露自求多福的眼神中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她被刚才那一句说教结结实实的唬住了,心还砰砰直跳呢。

        刘老师是那种长得就很严厉的人,平日里很少冷脸,但也是个不怎么有耐心的。做了二十几年的班主任,年轻那会儿脾气也爆的很,这么多年的历练,现在已经到了不怒自威的境界了

        此时他正板着个脸,“你来再讲一遍。”

        只能说她实在是不够走运。

        这还不是最倒霉的,最倒霉的事她这道题还一知半解的。

        她强压着心底窜起的恐惧,是真的害怕。

        人嘛,总是会对老师和医生心存敬畏,这种敬畏感具体的体现就是相信和听话,就算青春期的小孩再叛逆,还是会有点怕老师的。

        安悦月结结巴巴地讲着她知道的。

        很快就到了她不会的地方,她又不自觉的放慢了语速。

        听着她越来越磕巴的讲述,刘老师当下就有些不耐地拍了下黑板。

        “前面讲的都对,继续讲。语速稍微快点。不要耽误时间。”

        这一打岔生生把她的一知半解给搅成了全然无知,完全顺不下去了。

        安悦月憋的满脸通红,手心直冒冷汗。

        那边陈艺露也很着急,但她更是一窍不通,只能干着急。

        班上的学生都目露同情的看着安悦月。

        下一秒,身旁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低却足够让安悦月听到。

        “继续证明,用公理……”

        安悦月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老师——”

        “怎么了到现在还不会”

        在刘老师略带不耐的质问未落时,安悦月接着身旁的提示,慌的不自主地拔高声音继续往下说。

        教室瞬间就只剩下安悦月声线不稳的讲题声。

        刘老师突然扬手打断道:“等会儿。一会儿在继续,怎么讲一道题这么麻烦。”又转头看向举着手的周希礼,眉头紧皱。

        “你又有什么要说的”

        周希礼放下手,手依旧撑着未合的书,神色淡然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打断了课堂进度。我只是突然想到另一种解法,有些激动,没控制住。”

        刘老师放缓语气,“没事。你一会儿晚自习的时候可以讲一下,就不再占用课堂时间了。”

        又冲安悦月道:“继续,快点。这都几分钟了,还没讲完。”

        易思恭在这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内,简略地给安悦月做了提示,甚至推过一张纸条让她照着说。

        顶着刘老师那迫人的目光,安悦月终是顺完了这道题。

        刘老师看都没看安悦月,低头翻着卷子。

        “下回利索一点。这么不熟悉,就说明还没掌握透。坐下吧。我们继续看下一道题。”

        安悦月僵着身子,点了点头。

        上数学课就跟渡劫一样。

        坐下那一瞬间,她才感觉到灵魂归位。

        她猛的大松了一口气,细细地感受了一下劫后余生的空气。

        老刘已经一个月没叫她了,果然还是那么惊心动魄。

        不过,还得谢谢她的新同桌,一定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吧。

        而且刚才周希礼好像也举手了,说有另一种解法。

        这托词,和九月底的那次一样。

        她不禁有些自作多情的想,他是在帮她吗

        她推过一张小纸条。

        安悦月:【谢谢你刚才帮我。】

        易思恭正襟危坐,只用余光撇了一眼,拉过纸条,继续盯着黑板,依着手感写了两个字。

        易思恭:【不用。】

        安悦月看到那两字也不在多言。

        一下课陈艺露就拉着安悦月往外跑。

        “快走走走,下节音乐课。咱俩坐一起。”

        安悦月:“那你往外跑什么?”

        陈艺露扶着栏杆,深吸了一口气。

        “陪我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嘛,教室里闷死了。妈的,老刘吓死个人了,他是不是跟他媳妇吵架了,凶巴巴地冲我们发脾气来了。”

        说着,她又忽然想到什么,她问道:“刚是不是易思恭跟你说的咋讲那道题?”

        安悦月点了点头,看着楼外的细雨,往后退了两步靠在栏杆边的墙壁上。

        陈艺露顿时撑着下巴一脸花痴道:“男神也乐于助人。要是下回助的是我就好了。”

        安悦月疑惑:“男神你不说男人是浮云吗?”

        “但我舔颜,追星的那种。”

        陈艺露激动地说:“你不觉得他好帅吗一天到晚板着个脸,冷脸什么的最香了。”

        易思恭的长相偏浓颜,五官立体,给人的视觉冲击力比较强。

        眸色如墨,和周希礼的浅色眼眸完全不同,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总感觉很凶,不好交往。

        而且由于他们学校的校规,很多男生为图方便,直接剃了个寸头。

        这下更凶了。

        安悦月不解,这种长相的话,对她而言是有点害怕的,更不要说喜欢了。

        “你喜欢这种吗?但他看着有些冷冰冰的。”她问。

        “对啊。冷没关系啊,而且他显然就是外冷内热这一挂的,默默付出那种的。他刚还不帮你了嘛。”

        陈艺露反问她:“你不喜欢这种吗?”

        安悦月摇头道:“我可能比较倾向于那种直接一点,热情一点、温柔一点的人,话一定要比我多。要不然我俩不得对面演哑剧。”

        这话说的,把陈艺露给逗笑了,脑海中一下就想到一个人选。

        这不周希礼吗

        直白、坦荡,话多,脾气好,人也够热情。

        不过不能说啊。

        一说她就想到那没挂上的祈福。

        这事儿弄得。

        她叹道:“你这软糯糯的性子确实需要一个热情一点的人。哎呀,最好还是一个善良的人,要不然我怕你被骗。”

        安悦月不满,“哪有那么容易被骗,我又不傻。”

        陈艺露毫无诚意地应道:“好好好,你不傻。”

        又扯了几句,上课铃响了。

        陈艺露急急忙忙地就往回赶:“完了,完了忘跟人说换座位了。”

        “换什么座位”

        安悦月一进教室就看到陈艺露趴在她座位上,跟易思恭说着什么。

        随后易思恭点了点头,拿着书就坐到了陈艺露的位子上。

        安悦月刚坐下,陈艺露就趴在桌子上冲她挤眉弄眼。

        “月月啊,这可是男神的座位啊。”手还在桌上乱摸一通,活像个变态。

        “……”

        一整节课都是欣赏各种音乐,也没几个人认真听老师讲课,不是在说小话,就是听着歌做自己的事。

        当然纸条也满天飞。

        实在是想说话的人不再眼前,只能飞鸽传书。

        安悦月和陈艺露也帮着递了好几张纸条。

        陈艺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着:“干什么嘛!有那么多话要说吗不会换座位啊。一个劲儿地传传传纸条,不嫌麻烦人。”

        “没事,也不是什么难事嘛,递一下就行了。”安悦月接过纸条小声换着后排的人,递了过去。

        陈艺露撇了撇嘴,不悦道:“就你脾气好,一回两回可以,这都几回了。它打断了我跟你说的话好不好!我一下都忘了要说什么了。”

        “好了,不说了,怎么还生气了呢。一会儿再有我传好吧,你不接。”

        安悦月倒没觉着有什么不好的,左右就是一伸手的事,也不怎么耽误时间。

        陈艺露轻哼了一声,“不说它了。刚说到哪儿了?”

        “嗯…大概是女主被送到医院取、取眼角膜。”

        “对对对,就这儿。气死我了,我跟你说,那个男主简直是眼盲心瞎,居然为了那个绿茶女二无视法律,对,那女二就是他的青梅竹马,他对那个女二的感情很迷惑。那医生也是,居然答应了,没有职业操守!狼狈为奸!女主简直就一小可怜。”

        剧情虽然离谱,但安悦月被陈艺露说的好像身临其境,她很想知道眼角膜到底取没取。

        “那、那眼角膜取了没有。”

        陈艺露忿忿道:“没有!女主跑了,但是又被男主抓了回去,刚抓到医院,又被绑架了,和那个绿茶女一起。再然后就是最经典的二选一桥段,没选的就被扔到海里喂鱼。你猜男主选了谁”

        安悦月一脸纠结:“这个,很难选啊,两条都是人命啊,我觉得——”

        她还没说完,就感觉脑袋被什么东西轻敲了一下。

        她们两个这才发现教室里除了多媒体上激情高昂的歌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静的能听见从窗外飘进来的二胡声。

        书店老爷爷又在拉二胡了。

        还是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陈艺露用手戳了戳安悦月的腰。

        她僵硬地抬起头。就看见周希礼拿着个塑料长尺,一手背后,站在窗外,笑着看她。

        “不敢再说话了哦。老师在查班呢。”

        周希礼无奈。

        刚他在门口那么用力的咳嗽了几声,通风报信,又神经病似的板着脸站了一会儿,敢情不仅没提醒到人家,还越说越兴起。

        他一过来就看到两个凑到一块的脑袋,桌子更是空荡荡的,一本书没有,这不明摆着说话吗

        张建丰正在隔壁班训话呢,马上就过来了。

        左右他这长尺还没用过,这第一次不如送给她。

        于是他就收着力气拍了一下。

        效果还不错。

        安悦月登时就满脸通红,耳根都要烧起来了。

        她含糊地应了声知道了,匆忙垂下脑袋,心怦怦直跳。

        头顶的触感好像一直都在盘旋着,不疼,就是感觉格外突出。

        她想摸摸头,甩掉那奇怪的感觉,却又迟迟没动手。

        陈艺露也埋着头,一阵心悸。

        周希礼是走了,张建丰马上就接上来了,这会儿正站在门口,绷着个脸往里看呢。

        妈耶,虽然她脸皮厚,但走廊示众着实是酷刑,她还不足以招架,只能装模作样地认真听讲。

        张建丰例行公事地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教室里倒是安分了不少。

        陈艺露捏着一张小纸条鬼鬼祟祟地塞到了安悦月桌子上。

        陈艺露:【男主救了白莲花女二,女主跳海死了。哦,是假死。然后五年后,女主涅槃归来。反正……反正最后两人在一起了。】

        安悦月:……

        安悦月:【那女二呢?就那个白月光。】

        陈艺露:【说来话长,我下课跟你说。】

        原来那女二是男主的青梅竹马,性子温温柔柔的,说话细声细语的,活脱脱一小绵羊。

        女主算是个天降。

        在女主出现前,男主对女二一直很好,也有往情侣发展的意向。

        但是女主出现了,一切都变了。

        女二一时接受不了,再加上两人关系亲近,不能说抬头不见低头见吧,倒也是经常能见到。

        所以女二亲眼目睹过他们的一整个恋爱过程,看着曾经自己拥有的一切被另一人占有,反倒是越来越放不下,最后再加上家庭的变故,各种突如其来的打击,心理扭曲,黑化了。

        于是就开始从中作梗、挑拨离间。女主跳海后不久,她才发现她被各种混杂的情绪蒙蔽了双眼,做了太多错事,早就已面目全非。

        情也好,爱也好,她都不想要了。

        她最后自杀了。

        是真死。

        听完这个故事,安悦月不禁唏嘘,也不知道该发表一些什么意见。

        如果女二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她还能心硬几分。偏生女二从头到尾也很凄惨,家破人亡,孤身死去。

        但她也无法认同女二的做法,她也不认同这里面任何一个人的做法,只是有些敷衍地听着陈艺露不断地重复讲述故事情节,再顺带加点个人见解。

        陈艺露倒是义愤填膺:“都怨男主。他跟女二的那个订婚宴,完全就是一场算计,就是为了让女主跟他在一起。正到高潮宣布订婚的时候,他招呼也不打,施施然离去,留女二一人尴尬。你知道为啥吗?因为那个女主同意了他的告白。哎,女二也是个可怜人。你说他俩的事儿为啥非要拉个女二来做垫背的。原本女二都快放下了,这一下整得,黑化了。我跟你说这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不要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

        正说着,陈艺露蓦然感觉到身旁站了个人。

        今天下午,接连着老刘和张建丰两个人的阴影搞得她都快精神紧绷了。

        她当即闭了嘴,眼神示意安悦月。

        安悦月也已经看到了。

        神色不慌乱。

        好的。

        陈艺露正准备扭头去看。

        还没转头,一片黑压压的阴影投下,紧接着是咚咚咚的三声。

        易思恭抱着本书,眸色深沉,唇线下弯。

        他抬手敲了敲桌子,淡淡地说了句:“同学,该回座位了。要上课了。”

        陈艺露连忙起身,让出座位,不好意思道:“抱歉抱歉,我忘了。”然后恋恋不舍地回来座位。

        安悦月小心地瞄了一眼易思恭,他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易思恭依旧是面无表情,一语不发。

        就在安悦月收回视线准备上课时,他问了句:“有事”

        语气毫无起伏,跟个机器人一样。

        安悦月急忙搜刮思绪,灵光一闪:“没,没有。就想跟你说句谢谢。”

        怎么就发现了呢这么明显吗她也经常这样瞄周希礼,周希礼咋没说呢。

        是她太明显,还是易思恭太敏锐

        她还没想明白,那边易思恭又开口了。

        “那就不要盯着我。”

        单这几个字,像是恼了,搁个胆小的,早就被吓得哆嗦了。

        但被易思恭讲出,却不似警告,不像命令,更不像是什么目光被困扰到了。

        反正就是声线平平,没有丝毫个人情绪。

        安悦月没理解,也不怕,只觉可能是想表达该上课了,就跟刚才和陈艺露说的话一样。

        她轻点头,表示知道了。

        历史老师已经开始讲题了。

        “a选项对,但是不符合题意。”

        “b选项,知识性错误。”

        “c选项,材料没体现,不选。”

        “所以选d。听懂了没有”

        班里立即浮起了一些弱弱的抗议声。

        “啊——为什么a不符合题意。”

        “我觉得c材料体现了啊。”

        “d不太对吧,咱之前不是说过……”

        于是历史老师开始了舌战群儒的课堂之旅。

        安悦月听着你一言我一句讨论声,视线不自觉地又往周希礼座位飞去。

        他旁边坐着一个男生,正神情激动地和老师说着什么,身子不自主地偏斜。

        周希礼一手撑着脑袋气定神闲地看着老师,身旁的声音又近了几分,他微蹙起眉头,往外侧移了移。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转头往后瞧,却只看到一个慌乱垂下的脑袋。

        在一众抬头往讲台望去的人群中,太突出了。

        他挑了挑眉,浅色的眼眸流转过一丝笑意,他收回视线,又低头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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