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排场
常氏心中不忿，面上却还是端着嫡母的慈和嘱咐：“你既嫁给了安王，便好好伺候安王殿下，恪守妇德，尽好一个侧妃该尽的本分。”
这是说她抛头露面不守妇德了？冉柔心想，还刻意提到侧妃二字，让她知道自己的斤两……就算看上去再光鲜，她冉柔也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罢了。
冉柔听到常氏的话，笑的有些羞涩，她道：“母亲教训的是，原我也不想出来的，可是殿下他…说让女儿不要总是闷在家里，多出来逛逛，女儿这才受国公夫人之邀，来凑凑热闹。”
常氏听到冉柔的话，如被一整颗煮蛋卡住了喉咙，吐又吐不出来，整个人堵在那里—哑然无言。
齐国公府夫人听到常氏开口，眉间便印上两道折痕，眼中也是划过不赞同，但人家端出嫡母派头训示女儿，她一个外人也不好插嘴，听到冉柔开口，她一张爽利的脸露出了笑，又挽上冉柔的臂，调侃的笑道：“这小子，可算会疼人了。”一句话尽显亲昵。
冉柔面上适时露出羞窘，心里却在琢磨齐国公夫人和安王殿下的关系……碧螺说两家不和，但看齐国公夫人对她的维护，和言语间对安王殿下亲近的态度，这…怎么看也不像不和的样子。
莫不是，和安王殿下不和的另有其人？
冉柔觉得她真相了。
一旁的冉华，看着笑容羞涩甜蜜的冉柔，被齐国公夫人拉到主位坐下，亲近笑谈，垂于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任凭指甲刺破手心，也刺不断她心中的那根刺。—珠翠满头，华衣美婢，勋爵贵妇们争相谄媚的殊荣，国公夫人的维护亲近……这些，原本是属于她的。
不，如果是她，她会是安王妃，她的身份地位会更尊贵，比冉柔如今得到的一切，还要多，还要好。而如今，她却变成了对她屈膝行礼的人，而她，甚至至始至终连看她一眼都不曾，好似她本就是被她赏一眼都不配的阿猫阿狗。
而比起这些，更让冉华觉得诛心的，是冉柔提起安王时，那抹羞怯甜蜜的微笑。冉华当初把婚约推给冉柔，正是因为安王克妻虐妻的传言。而如今，冉柔却用自己撞来的好日子告诉她，传言只是传言。她也不是没想过冉柔不过是强撑着面子上的风光，但冉柔偏偏气色大好，满面春风，看起来比在将军府不知道滋润了多少倍……安王如此宠妻，那她当初和娘亲百般筹谋，把指婚安王的婚约推给冉柔，岂不成了笑话！
冉华坐在那里，心思百转，又气又恼，连常氏叫了她几声她都没听见。而冉柔却和齐国公夫人一起，喝着冰镇凉茶，聊着闲天，很是惬意。
她原也没料到嫡母嫡姐会来这里，她们一向不喜欢这些，直到国公夫人说到国公爷因为龙舟赛会，向爹爹借兵，她才知晓，这母女二人的来因。
常氏母女俩来不来，她并不在意，听齐国公夫人讲到此处时，她好奇的是另一件事：“夫人是说，禁军中也有人参与这场赛会么？”
齐国公夫人道：“正是。这龙舟赛会原也不过是小女一时兴起，没想到这帖子发过去，回应甚多，这才办的大了些。也是夫君谨慎，怕人多积杂，容易出事，这才去城郊你爹爹那里借了人……”
后面的话，冉柔也没有在听，她的思绪已然飞远了，国公夫人说，禁军中也会有司阶、校尉等未婚男子前来比赛，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而此时安王府
秋公公听了一肚子闲话，一路紧赶慢赶去了书房。
他把看台上所发生的事，一切一字不拉的回禀给殿下，而后总结：“殿下放心，侧妃娘娘在那里，有国公夫人照看，自不会再有人为难她。”
说罢，他准备告退—今日听了半天的墙角，他的本职差事还没完成呢，他要去忙了。
谁知，秋公公告退的话，还未出口，便听坐在主位的安王道：“本王何时说过让她多出门走走这样的话？”
秋公公一愣，没想到安王殿下的关注点居然在这里，他脑筋转了转，白净清秀的脸上带了笑：“奴才想，侧妃娘娘这般说，可能是为了殿下吧。”
安王缓慢重复：“为了孤？”
秋公公：“正是。”
看着安王殿下因为自己的话露出沉吟之态，秋公公心中略有所悟，但他却不敢直言，他试探着道：“侧妃娘娘可能是闻及殿下…名声，心中不平，所以才趁着这次龙舟盛会，众人齐聚之时，替殿下平谣言。”
秋公公说到此处，感叹道：“侧妃娘娘，真真是一片良苦用心呐……明知嫡母回到此处，借机为难，却还是为了殿下，忍下此等委屈，只为帮殿下正名。”
安王听到秋公公的话，浓眉微扬，下一刻，不知想到什么，薄唇抿平，他道：“本王的妃子想要如何，何需一个臣妇插嘴？”
秋公公附和道：“殿下说的没错，将军夫人确实是僭越了。”
秋公公见殿下阴晴不定了几天的冷脸，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不仅偷偷松了口气，他算是赌对了！从上次侧妃娘娘对通房娘子和刁奴过度礼待，殿下心情骤然转变，到今日侧妃娘娘被其嫡母欺负殿下的态度……足以说明，殿下确实对他的心侧妃有了心思，或许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
秋公公想了想，继续道：“有国公夫人在，自会护好娘娘，只是……”
“只是什么？”
对上安王殿下看过来的视线，秋公公连忙道：“只是将军夫人毕竟是侧妃娘娘的嫡母，若她非要和侧妃娘娘过意不去，就算是国公夫人，也不好插手啊……”
“呵，本王到要看看，他要与孤的爱妃如何过意不去！”
安王闻言冷哼一声，撂下这么一句话，大步向外走去。
秋公公连忙小跑跟上，白净俊秀的脸上难掩激动。殿下果然对侧妃有意，不枉他铺了这么厚的台阶。他就说，像侧妃娘娘这般温柔体贴又心善的人，殿下就算是个冰块也该动容了。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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