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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哟,终于出来啦?”

        秋寻靠在院子的外墙上,对着他们招了招手。只是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并未真的靠上去,后背的衣服同布满灰尘的墙壁之间还有些许空间,不显眼地表达出了此人微妙的不情愿。

        夏君则对她笑了笑:“久等啦。”

        “是挺久的,”秋寻咧嘴,“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了。”

        这幅景象被薛平看在眼里,看得他不动声色地出了一后背的冷汗。他跟夏君则你来我往的时间不算太短,也就是说这个小姑娘在外头等了少说也有两柱香的时间。自己习武也有些年头了,居然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你好啊。”秋寻对他摆了摆手,“拜拜咯。”

        “拜拜。”

        踏出破落巷子的时候,夏君则和秋寻都松了一口气。呼吸着外头说不上好闻但至少干净的空气,深觉活着真好。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秋寻问。

        夏君则低头看着她,笑了笑说道:“你不是都知道吗?”

        蹲在院子外头远程搞窃听的屑作者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理不直气也壮地说着:“谁要偷听那些无聊的东西啊,我一直在外头凹造型呢,你知道凹一个帅气的装逼造型要花多大力气吗?不知道就别在这儿瞎哔哔!笨蛋!”

        “好好好,”夏君则忍不住笑出了声,自然地在她头上按了一把,“走吧,骆少侠要等急了。”

        秋寻“哼”了一声,忽然又说:“要不咱们不管他了吧,我帮你查那桩事儿,保证给你查的水落石出。”

        “不行。”夏君则有些调侃地拉长了音调,“我可不想再被他追上个十天半个月的。”

        “切”

        骆少阑在宛平县衙门口等得心焦,远远见到两人身影便立刻奔了过来。他手中握了两卷卷轴,作势就要往他们头上敲:“你们跑哪去了,问个信息这么长时间。”

        夏君则脑袋一偏避了开来,微笑着说道:“对方比较难缠,也花了在下不少功夫呢,不过好歹是有点消息,不如路上慢慢说吧。”

        在沧州城的调查告一段落,接下来他们就要前往扬州,寻找继承了“停炎”功法的人以及那个过着黑袍带着竹鼠的神秘男人。

        “我以前从未到那去过,你们呢?”骆少阑买了三匹马,牵着回到两人面前。

        “我去过两回,不过不太熟悉。”夏君则熟门熟路拉过一匹,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

        “”秋寻没回答,她根本没在看这头,盯着自己的马一脸纠结。

        “你呢,去过江南那块吗?”

        “我不会骑马”作者答非所问,委委屈屈地扭过了头。

        她想赶路的话走的都是些特殊路子,比如瞬移之类的,再不济找只鸟搭个顺风机也成,哪里点过骑马这种技能啊!

        两人:“”

        骆少阑忍不住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哪里来的?”

        作者更郁闷了:“江南那带”身为在场唯一的江南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结果居然连骑马都不会,真的是丢尽老脸。

        这其间并没有太多逻辑联系,不过是作者本人的自尊心作祟,因而只有她尴尬得脚趾抓地,边上两个大男人完全没想那么多,还在思考怎么把这人一道捎上。

        “要不让她与你共骑?”夏君则问。

        一想到类似画面骆少阑直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疯狂摆手:“不不不还是跟你一起吧,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夏君则有些苦恼地拿扇子敲肩膀:“在下尚未娶妻,影响不好啊。”

        “我他娘的也没有啊!”骆少阑怒道,“麻烦死了,干脆别带她得了!”

        夏君则:“”

        夏君则:“骆少侠,你看看身后。”

        刚刚还声如洪钟的骆少侠立刻萎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生怕有看似软乎乎的笔尖扫过自己的后颈。他就着这个动作回过身去,然后愣了。

        秋寻放弃了那匹装备齐全的马,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头长毛动物,正亲昵地抱着它暖呼呼毛茸茸的脑袋蹭啊蹭的。

        “这个是什么?”骆少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打颤。

        “白狼!”作者沉浸在毛茸茸的快乐中无法自拔,回答的声音尤为干脆,似乎还很想把两人拉过来一起享受,“来摸来摸,手感超级好的!”

        “不,这个还是算了”夏君则默默后退两步,“你打算就骑这个?”

        此白狼乃作者随手写出,只有听话之优点,没有兽性就是个空壳子,除了赶路也派不上别的用场。当然,作者就是要它帮忙赶路,哪会费心写什么来龙去脉,当即用力点头。

        骆少阑终于回过神来,立刻反对:“不行不行,你这是想把行人吓死吗?”

        “它伤不了人的,”秋寻说得无比笃定,就好像这狼是她家养的一样。

        “伤人和吓人是两码事,”夏君则温声道,“我们没有那么多功夫在路上被人盘问,还有沿路的各个城池,城门口都有官兵守着,你这狼也带不进去啊。”

        “那怎么办,”秋寻看看白狼又看看马,它们胆子倒是大,不怕这头没灵魂的猛兽,“我不会骑马啊。”

        “那就别去了咯。”骆少侠说风凉话。

        作者立刻一记眼刀飞了过去,恨恨道:“那我一定把你从马上揪下来陪我。”

        “啊,这样吧,”眼见着两人又有要掐起来的架势,夏君则扇子一展,直接挡在了当中,“我再去租辆马车,刚好不用浪费这两匹马,可以吧?”

        骆少阑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就这样吧。”

        于是乎,忍辱负重的骆少侠又去租了一辆马车,将两匹没人骑的马套了上去。等秋寻钻进车厢,夏君则正要往车夫的位子上坐,忽然就被人按着脑袋摁进了车厢。

        他下意识挣扎:“干什么啊?”

        “夏公子,你还算是半个嫌犯,劳驾您就别在外边抛头露面了,”骆少阑说,“车子我来驾,上里头呆着去。”

        “还有一匹马呢?”

        “放了。”

        “你珍惜点钱啊!”

        “当贼的没资格说这话。”

        秋寻没管两个三岁之间的对话,从车窗那边探出脑袋,摸了摸那头白狼。虽然派不上本来的用场,但还是舍不得抹掉呢。

        既然如此——

        银毫被她夹在指尖,随着手掌移动在狼头上勾勒出极细的纹路,直至一笔到头,那细微的痕迹随即消失不见,就像是钻进了白狼的身体一样。

        猛兽黝黑的眼睛当中似乎闪过了一线光芒,空洞的壳子霎时有了神智。

        作者在它脑门上拍了拍:“自个儿去玩吧,跑远点,昂。”

        凭空造物什么的以后还是少用吧,不然善后起来也太费劲儿了。

        等等,刚刚是不是有人说要放马来着

        秋寻猛地扑过去掀开车帘,正好看到骆少阑解开那匹马身上的装备。马对即将到来的命运浑然不觉,还嘶鸣着动了动蹄子。

        夏君则在边上帮忙,将马嚼子卸了下来。

        “桥豆麻袋——”

        她刚刚喊出声,那马以及一撂蹄子,撒开腿奔走了。

        两人有些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作者望着马跑掉的方向,似乎已经隐隐预见到了它被吃掉的结局,有些自闭地缩了回去:“当我没说,走吧走吧。”自然环境弱肉强食,她真的尽力了。

        夏君则钻进车厢,骆少侠则蹲到了车夫的位子上,用娴熟得让人意外的动作驾起了车。

        “驾!”

        车轮向前碾压过去,将沧州城池遥遥地甩到了身后。夏君则掀起侧面的帘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作者还在自闭当中,无暇去管帅哥的忧愁。

        “喂,骆少侠,”他又掀开前边的帘子,“你得做好准备,对方的行踪非常难寻,可能直接就是做无用功。”

        骆少阑头也没回:“我知道,但总要去查一下。”如果试都不试就放弃掉,那就永远没有知晓真相的资格了。

        “这样吗。”夏君则微微笑了笑,放下了帘子。

        三人看似打成一片,却也不过认识堪堪两日,路上并无太多话题可聊。非要聊起来,也就是骆少侠曾经打过的对手逮过的恶人,夏公子盗过的财宝揍过的同行,以及秋某随口编的一些奇闻轶事,还不敢编得太细,生怕它变成真的故事。

        交谈当中,两个老江湖不知不觉就忘了一点——真要说来,他们边上这个小姑娘也有可能跟做掉鲁青的人是一伙儿的。

        扬州离沧州路程不近,他们又赶时间,一直走到天色黑透,才不得不找地儿歇息,也给马喘口气的机会。三人走的路算是半条官道,沿路客栈不少,不过带着个夏君则的关系,官府出资的不敢进去,只能随便找家私人出资的住下。

        “斯巴拉西——”作者还没住过客栈,看什么都很新奇。

        又来了,听不懂的奇怪语言。两个男人脸上带着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找了客栈老板娘订了三间上房。

        “非常抱歉,小店的上房大多被人包了,”老板娘对着他们鞠了一躬,“现在只剩一间上房,二位看看,可要注意挤上一挤?”

        两人:“”

        只是他们两人的话倒也算了,可是

        “好啊!”秋寻不知道什么时候晃了过来,直接点头应下,手已经伸向腰间的钱袋了。

        她付钱速度奇快,手快如夏君则都没来得及拦。老板娘收了钱,喜笑颜开地喊了一个小二过来:“带这几位客官去二楼的空房间,手脚麻利一点。”

        “谢谢姐姐啦。”作者对于年长一些的陌生人从来不吝于扮出一副天真样儿。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留下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名为生无可恋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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