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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婚约


八月十三日,落日时分,柔然使臣团浩浩荡荡地进了城,一行人径直向驿馆而去。

        负责接待的正是新科状元石砚书,此时他已是礼部侍郎,正立在驿馆外等候大驾。

        “下官石砚书,见过二王子,各位使臣车马劳顿,一路辛苦了。”

        石砚书端正和煦之姿颇为大气有礼。

        马车中一句疲惫之声传来,“大人有礼。”

        二王子侍从行礼道:“二王子略感身子疲软,恐水土不服,此刻正在小憩,大人勿见怪。”

        两人一番客套,石砚书见“二王子”的身影进了房间才带人离去。

        而另一边,墙角处的二王子正叼着一根茅草看着这一幕,见众人已散,也跟着离去,只见他一身汉装,连胡须都是今早才刮,隐没在市井之中无人察觉。

        他目的地很明确,就是崇王府,然此刻却去了锁月楼。他一掷千金包下锁月楼的顶层包房,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房顶看风景。

        “何谓繁华?这便是。”

        望着熙熙攘攘的街头,拔地而起的高楼,五光十色的行人,连贩衣走卒都这般光鲜,他无限感叹柔然王庭和长京的差别。

        环视长京城一圈,他将视线锁定在皇宫,此乃草原上所有雄心壮志的好男儿皆向往之地,皇宫右侧乃崇王府,宫府相接的那一片湖应该是明湖吧。他瞄准了明湖边上的一个小岛,三面环水,院子错落有致,想必所住之人定是贵不可言。他来了好奇心,唤来楼管打听。

        “小哥,你可知那是什么湖?”

        楼管顺着视线瞄去,心想这个非长京口音的外地人定是第一次来长京,也不知是哪家公子,笑道:“公子,那是明湖啊,长京城中最大的湖了。”

        “最大的湖啊,那风景应该甚美,可否安排一二,正好这秋高气爽,去游玩一番。”

        楼管忍不住笑起来,“公子,你是第一次来长京吧,那明湖可是皇家的,每年也只元宵节才开放呢。”

        二王子虽早知道,面上还是做出了惊讶又羞愧的表情,又问:“湖边环水的院子也是皇家的吗?”

        楼管放眼看了一番,道:“那原是皇宫别院,陛下消暑之地,后赐给了崇王妃,便是如今的兰汀院。”

        “兰汀院………”,二皇子嘴上轻喃,眼中放着精光。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楼管收了钱财也尽一份好心,提醒道;“公子,长京水深着呢,达官显贵一户接着一户,千丝万缕的,那兰汀苑住着大魏最尊贵的安国皇郡主,便是巡逻的侍卫就是几重,还莫说暗卫和贴身之人了。”

        二王子扔了一锭金子给楼管,“小哥,多虑了,在下包擎初来咋到,只是好奇而已,不敢有非分之想,多谢提醒,就当我们交个朋友。”

        楼管非多事之人,收了金子自然退下。

        柔然二王子是郁久闾氏皇族百年间才出的一位天才,单名一个擎字,其母是柔然可汗的左昭仪,汉人,出自漠北贵族之家。郁久闾擎自小聪慧过人,深得可汗喜爱,故而取名为擎,意为顶天立地、高大威武。

        ……………………………………………

        八月十五,中秋宴如约而至。

        御花园中张灯结彩,后宫之人皆打扮的隆重艳丽,命妇和贵女们早早到了咏翠宫给柳贵妃请安,一众皇子、王孙、贵公子们则陪同柔然的使臣们在御花园比武射击。

        叶景初也代表叶家出席了这次晚宴。

        “二哥,你怎么不去露两手?”

        叶守光以亲随身份陪同叶景初进宫赴宴,其气度打扮和贵公子无二,他指着围观的箭术比赛。

        “大有能人在,我去凑甚热闹,不是说第一次进宫要好好看看嘛,看得怎样了?”

        叶景初一身天蓝色长衣,显得气宇轩昂,又走得大步流星,身姿甚是引人注目,成功地吸引了柔然二王子郁久闾擎的注意。

        “二皇子,那是谁家公子?”郁久闾擎问着旁边的盛宇灿。

        盛宇灿随着视线望去,笑道:“那是西平侯府的二公子叶景初,他骑射也是数一数二的,要不,你们切磋一二?”

        面对盛宇灿的盛情,郁久闾擎只是淡淡一笑,“叶家军名声震天,叶二公子的骑射自然不在话下,早听闻叶家一门三杰,未曾想竟是如此俊朗。”

        这边盛宇灿陪同着柔然王子,那边大皇子盛泽谦陪同着威远将军府的庶长子余念安和一众公子,余念安虽是庶出,却是边疆大吏威远将军的唯一儿子,来日继承爵位的不二人选,也是漠北贵族的代表人物。

        余家镇守北方数十年,历经几代,盘踞一方,势力极为深厚,十年前魏明帝赐建将军府,三年前又赐封威远侯府,风头一时,和叶家军的西平侯府成两立之势,均是以军功封侯。

        “景初”,余念安率先看见了他,叶景初见到久违的好友,信步而去。

        “微臣见过大皇子”,叶景初引着叶守光给盛泽谦见礼。

        “二公子无需多礼”,由于叶景初的小将军头衔并未得到皇帝的亲封,长京之人皆以侯府公子的名义称呼。

        “听说你回了漠北,还以为你来不了”,叶景初拍了拍余念安的肩头。

        “你在北疆那么远都回来了,我还能偷懒,一接到圣旨我就启程了,念雪也来了,估计这会跟哪家的贵女聊着呢”,余念安打趣道。

        “倒是有阵没见她了,可还好?”

        余念安并不知道叶景初只是随口一问,悠悠道:“你待会见了不就知道好与不好了,那丫头听说你也来赴宴,光是衣服都换了几身。”

        两人有的没得聊了一阵,时不时和盛泽谦闲聊几句,倒也过得极快。

        夕阳最后一抹霞光闭上眼睛时,宫里的花灯全部点亮,五颜六色,形态各异,又千娇百媚。

        “二王子,请”,这边盛宇灿邀请柔然使团们步入宫宴。

        “诸位公子,我们也过去吧”,这边盛泽谦也引着贵公子们步入宫宴。

        宫宴。

        “贵妃娘娘到。”

        只见柳贵妃头戴珠冠,一身朝服,极为隆重地迈进来。

        紧接着萧贵妃亦头戴珠冠,身穿华服而至,比之柳贵妃少了一对步摇。

        “贵妃娘娘千岁千千岁”,整齐的拜见声迎面而来。

        两位贵妃分别落座主位两侧,身后的后宫一众嫔妃错落有致地落座。

        诸位娘娘落座后,公子贵女也跟着起身,在柳贵妃的示意下落座。

        “崇亲王驾到。”

        除两位贵妃外,场间诸人皆起身相迎,崇王魏长勃径直向下首的第一个座位走去,盛云舒紧随其后落座。坐下便和对面右手边第一个位置上的郁久闾擎打了招呼。

        “安国皇郡主到。”

        盛云初一身宫装,头戴两支金凤步摇,珠翠声随着步伐移动而发出美妙的声音,额间罕见地贴了一粒珍珠,显得更为清雅庄丽。场间众人凡品级低于她者,纷纷起身行礼。盛云初路过叶景初身旁时一改清冷的神色,给予他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浅笑,盛云初身份特别,以嫡长公主的身份坐在了柳贵妃身侧。

        叶景初在见到盛云初那刻开始,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又见她嘴边稍众即逝的笑容心中更是跳动得厉害,几月未见,她出落得更美了,珠冠华府的映衬下,更加高贵,贵不可攀。

        盛云初似乎察觉到叶景初还未回过神来,又给他一记微笑,既示意他坐下,又仿佛在问“我美吗?”

        叶景初收起眼中的慌乱和情意,悠然坐下。

        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瞬,却被两人看见,一是自始自终关注着叶景初的余念雪,再有就是自盛云初出现的那刻边盯着她看的郁久闾擎,二人都是极为聪慧之人,不难从对方眼神中看懂其中的意味。

        郁久闾擎心想,有趣。

        余念雪心想,难道她就是你藏在心里之人?

        “皇上驾到。”

        魏明帝一身黄袍,气色明朗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六皇子。

        “吾皇万岁万万岁。”

        此起彼伏的跪拜声。

        “众卿平身。”

        …………………………………………

        一系列客套之后,便是把酒言欢,酒过三巡后,柔然使臣出列,道:“陛下,可曾看过我国国书?”

        魏明帝敲了两下龙椅,道:“贵国可汗有心了,朕身体如你所见,十分安好。”

        “那边贸之事?………”

        魏明帝笑道:“互惠互利之事,朕没理由反对,明日你们便派人来和我们详谈,二王子,你觉得如何啊?”

        郁久闾擎站起来,行礼道:“谨遵皇帝陛下吩咐。”

        魏明帝和郁久闾擎干了一杯后,侍臣见二人都没有再聊下去的想法,不甘心又提,“天可汗在微臣出发前特意叮嘱,此次到访,一是商定边贸,二是为二王子择一佳妇,以修两国百年好合。”

        郁久闾擎并未出声,略带笑意地坐下,这笑意让人摸不准。

        场间一片骚动,窃窃私语。

        盛云初不动声色地看了父亲一眼,果然是来了,昨晚魏明帝和崇王说明了柔然使者的来意,今早崇王亦对盛云初讲了个大致。

        叶景初此时左眼皮直跳,心里甚是紧张,心怕柔然使臣提到盛云初之名。

        场间贵女,无一不紧张,除了盛云初。

        魏明帝率先大破僵局,笑道:“百年好合,自然是佳话,不知道使臣所谓之佳妇是如何?”

        郁久闾擎点头示意,柔然使臣遂道:“其出身自要能与二皇子相衬,金枝玉叶,我们二皇子可是草原上最英武俊朗之人,娶妻品貌自然要极佳,最好能懂骑射还有勇有谋。”

        下首的贵女们,听闻要金枝玉叶,都纷纷吐了一口气。

        五公主和八公主此时手心都抓紧了,萧贵妃亦一脸惊讶和紧张。

        “哈哈哈”,魏明帝大笑几声,“二皇子身份高贵,又一表人才,确是难得的佳婿,只是这佳妇人选条件颇为苛刻,还得等我们商量些时日。”

        面对魏明帝的四两拨千斤,使臣并不接招,继续道:“皇帝陛下,场间就有极为合适之人。”

        魏明帝脸色冷了三分,客气中带了几分疏离,“贵使初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二王子便有心仪之人?”又对着郁久闾擎道:“婚姻大事,切莫儿戏。”

        使臣和郁久闾擎交换了眼色,郁久闾擎端起酒杯敬酒,“皇帝陛下,崇王殿下,原谅在下唐突,方才见郡主天人之姿,惊鸿一瞥后深深记住,在下诚心求娶,愿与大魏修百年之好。”

        场间诸人脸色不一,叶景初狠狠握着拳头,石砚书愤愤不已,五公主喜笑颜开,八公主短暂喜悦后便是担忧………唯独盛云初丝毫不变,该吃吃,该喝喝,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魏明帝和崇王的猜想果然应验,两兄弟都在示意对方站出来说话,崇王不背这锅,索性别过头去吃菜。

        魏明帝恨不得把手上的酒杯丢过去,为缓解尴尬只得举杯回应郁久闾擎,他不想看对方看似真诚的眼神,决定让盛云初自己处理,遂偏头道:“霓凰啊,你怎么看呢。”

        盛云初优雅地放下筷子,在众人的注目中漱了口,擦了嘴,然后起身下来,径直走到郁久闾擎面前。

        叶景初的眼神始终在她身上,看她气定神闲的样子,也好奇她究竟会怎么做。

        盛云初浅浅一礼,道:“二王子,可曾了解过本宫?”

        郁久闾擎回应一礼,道:“了解谈不上,小王倒是听过郡主大魏第一美人的美名,家世背景略知。”

        她脸部依然清冷,道:“本宫身份特殊,你不了解正常,只一条你了解便够了。”

        他越发感兴趣,道:“愿闻其详。”

        “本宫及笄时,皇上亲口御封为安国皇郡主,何为安国,即安家保国之意,本宫这一生都与大魏的荣辱系在一起,且皇上允我自由婚嫁,皇恩浩荡,意思是我来选择我的夫君,而不是别人来选择我,或者被赐婚,二皇子可了解了?”

        虽是被刺裸裸的拒绝,郁久闾擎依然面带笑意,没有丝毫不快,道:“哈哈哈,看来,确实了解不够。小王唐突一句,郡主可有中意的男儿?”

        “确实唐突”,盛云初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提醒他。

        “小王换个问法,郡主择婿的条件是什么呢?小王有平等地追求权吧?”

        盛云初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连问三个问题。

        “二王子可曾想过,结果是娶还是入赘?是两人的事还是两个国家的事?你能否从一而终?”

        叶景初此刻已然放下心来,他看上的女人哪能是一般人。

        郁久闾擎似乎没想到面前的女子会如此冷静,甚至还有些冷漠,他没有办法回答这几个问题。

        “本宫生母乃陈国前女帝,生父乃大魏亲王,自小深的皇伯父喜爱养入宫中,三老自然不舍得本宫远嫁,再者我父王母妃只我一女,不能常伴其身已是不孝,倘若再远离故土岂非枉费人女。二皇子是草原上的雄鹰,是柔然汗民的英雄,他们可愿意你入赘我崇王府?本宫自小发誓,将来寻一心爱男子,无谓富贵,只愿白头,生死不离。”

        魏明帝听她提及陈滟霓心中唏嘘不已。

        崇王倒是面露欣慰之色。

        叶景初投去的目光皆是惊艳和深情。

        场间诸人对盛云初这番话深深震撼。

        郁久闾擎连连击掌,都说长京女子性格温顺,又顾名节,想不到眼前的绝色竟是这番大胆,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敢问郡主心仪的男子该是何等模样?”

        众人皆注视着盛云初,她本欲转身离去,孰料对方给她抛出这样一问,她环视一圈,索性大方道:“他踏过玉门关外祁连山上飘来的雪,看过边塞万丈孤烟长河落日圆,他在山河边长城上吹过风,也在竹林间弹过雨,更用剑划破过青天,他英雄豪杰以仁为先,他一马当先誓守大魏永不变,他无谓生死只心系我一人”,她越描述越动情,放佛跟随着他看过世界,她越说,他在座位上笑得越得意,她懂他。

        余念雪和徐知意的眼神在盛云初和叶景初身上来回,余念雪确认了心中的猜测,徐知意聪慧至极,心下已有了然。

        “郡主心仪的郎君,小王都可以做到啊,小王还可以带着郡主看最美的夜空,踏最广袤的草原…………”

        “你愿意我为死吗?”盛云初打断他的想象,直勾勾地盯着他。

        在郁久闾擎反应过来之际,一杯酒已递过来。

        他犹豫着要不要接时,盛云初从袖中拿出银针插进去,□□已黑,众人心下一跳,只有叶景初看着好戏。

        “这是本宫防身所用,无药可解,二王子若是饮下去,无论生死,霓凰甘愿相陪。”

        郁久闾擎被眼前这个冷静到极致的女子所震慑,久久不敢接过来。

        魏明帝见状,喝声:“霓凰,休得胡闹。”

        崇王反而一副看戏的表情,反正摊子不用他收拾,敢打她宝贝女儿的主意,下场自己受着。

        盛云初心下一横,端着酒杯走下去,诸人都在关注和猜测她要去哪里,只见她径直走到叶景初面前,眼睛都不眨一下。

        “公子,可愿饮否?”

        四目相交,叶景初看到了她眼中的坚定和决绝,他信她,她绝不会害他。

        他起身,恭敬地接过酒杯,“世上仅此一杯,在下必定欣然饮之”,遂一饮而尽。

        他笑,她亦笑。

        “胡闹。快,宣太医。”

        魏明帝从未当众对她发过火,这次确实太过生气,无论哪一方都不是伤的起的人。

        “皇伯父,这不过是儿臣的戏法,无碍。”

        盛云初摇步来到郁久闾擎面前,深深一礼,道:“二王子,方才多有得罪,请多海涵。若二王子不嫌弃,霓凰愿兄妹相称,结百年友谊哥哥且帮我看看这未来的夫婿如何?”

        盛云初一改先前的冷漠,变得温婉起来,丝毫不给郁久闾擎犹豫和拒绝的机会。

        郁久闾擎何等聪慧,几个呼吸间便想通前后,还能顺着盛晕初给的台阶下来,礼貌而不失尴尬地笑了几声,客气道:“霓凰妹妹眼光独到,叶二公子少年英才,在下佩服。”

        盛云初退到场地中央,向魏明帝行一大礼,又向崇王行一大礼,叩首道:“儿臣今日荒唐,扰乱宫宴,回去定闭门思过,今日儿臣已选郡马,请皇伯父和父王成全。”

        魏明帝吹胡子瞪眼地抗议,又不能明着说出来。

        崇王倒是没意见,皇帝不点头,他也不好站出来,虽然只是个形式,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顾及皇帝的面子。

        叶景初吸了一口气,来到盛云初身边,陪她跪下,朝着皇帝先行大礼,又对崇王跪拜,道:“微臣叶景初,西平侯府嫡次子,家父叶念知镇守西北边关,其兄叶景舟为帐下先锋大将,微臣领兵押送粮草,虽无军功在身,愿为郡主赴汤蹈火,为大魏鞠躬尽瘁,微臣诚心求娶郡主,愿以江山为聘,待他日微臣凯旋归来再请皇上、王爷赐婚期。”

        瞬时,场间安静了下来。

        魏明帝瞧着崇王满意的神色,只好摆手,“罢了,叶家乃国之栋梁,也算是门当户对,既然你们二人郎有情女有意,朕就顺水推舟,当一回月老,应了这天作之合。”

        “谢皇伯父、谢皇上。”

        “只一条,若是你今后负了她,朕不管你是何背景,绝不饶恕”,魏明帝终究是心疼她啊,赐婚时不忘将对方教育一番。

        “谢皇上成全。”

        “行了,落座吧………二皇子多担待,朕就这么一个侄女,自小就在眼皮子底下长大,心疼的紧…………来来来,朕敬你一杯。”

        郁久闾擎并非小气之人,坦然笑道:“谢皇上,君子有成人之美,小王难得和皇上同时成为君子,今后我们叔侄二人好好把边贸发展起来,皇上,侄儿敬您。”

        “哈哈哈,好好好,朕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来,共饮此杯,愿大魏和柔然永世修好。”

        “永世修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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