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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这个无人陪伴的冬天,我变得前所未有的勤劳,与银燕一起做完针线活,还会跑去珍禽园看看子诺平常照顾的鸽子。子诺走后第一次走进珍禽园时,我遇见一个想也没想到过的人:施南。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被那群鸟类弄得有点灰头土脸的施南。

        施南不好意思的笑笑:“子诺跟小王爷走了,小王爷便招我回来负责这里。”

        我不解道:“你回来了,明心院怎么好像没人住呢?”

        施南笑道:“我住在王爷那边,小王爷不在,所有信息都拿去交给王爷处理了,要我住在那边方便。”

        原来是这样,难怪没有见过他。看他似乎还不很熟悉,我便好心的帮他一起侍弄那些鸽子,也多了个可说得上话的人。不过毕竟不像和宋之烜他们那样熟,可以聊的范围也便小了很多。

        到了十一月底,终于下起雪来,纷纷扬扬,下得挺大。这时子诺他们应该已经到金雀国了吧,可惜他们见不到这场初雪了。我在庭院中堆了四个小雪人,摆成以前和宋之烜他们一起玩牌时的样子,一个人站在边上自言自语。唉,这回可真是寂寞到家了。

        隐隐有股暗香飘进鼻孔,我敏锐的四处观望,咱们这庭院中可没种梅花啊。正想着,就看见银燕笑盈盈的抱了个花瓶经过,里面插着一枝怒放的红梅。我赶紧问道:“是梅园的梅花开了吗?”

        看见我满身是雪的站在庭中,银燕招呼我去走廊上。我才踏上走廊的木地板,银燕就扬手把我头上身上的雪掸掉,没好气的说:“也不看看这雪有多大,呆会儿雪一化,身上还不都湿了?”

        我陪笑道:“这不堆了几个雪人玩吗?”又接着问:“可是梅园的梅花开了?”

        “正是啊,五嬷嬷刚刚派人送过来的,这秋枫苑也就剩咱们两个,亏得五嬷嬷还记得。”银燕笑着说,语气里有微微的感慨。

        “要不,我们一起去梅园看看。”我提议道,又可以赏梅了。

        银燕摇头:“这雪太大了,要去你自己去,最好撑着伞去吧。”

        我连声应允,陪银燕回到她房间,又转身到自己房间换了踩雪的靴子,拿了把油纸伞出门。

        来到久违的梅园,想起去年第一场雪的时候来梅园摘花,遇到装神弄鬼的沈泽轩,心头一阵好笑。今年不止秋枫苑,连这个地方似乎都更加寂静了。撑着伞在梅林间穿行,大团的雪花簌簌落在伞面上,很快便厚厚一层,我轻轻摇转伞柄,伞面上的雪花便朝周围飞洒开去,煞是好看。在一株梅树旁停下,正是去年我睡觉的那棵。把伞在雪地上放下,伸手在树干上一拍,树干震动,无数雪花夹杂着一些红艳的花瓣铺头盖脸的洒下,落了我满头满身,还有一些钻进了脖子里,凉丝丝的痒人。

        一个人在梅林里辣手摧花的玩得不亦乐乎,一道温热的气息自背后轻轻吹进脖颈,我浑身一僵,呆立着不动了。

        “真的是你。”身后魅惑人心的声音轻声喃语,听得人心里麻麻的。

        我转身不自然的笑笑:“殿下,好巧。今日来拜访王爷的吗?”

        沈泽轩勾唇笑道:“不,以拜访王爷为名,行巧遇之实。”目光热切,令我不敢正视。

        “还真是巧遇啊。”我尴尬的笑。

        沈泽轩拾起地上的纸伞撑在我头顶,另一只手轻柔的拂去我身上的雪花,我看见他的披风和雪帽上也落了厚厚一层,却没想过要帮他拍掉。想想自己也真是够闷骚的,明明心里时常想着他,见了他却又还装模作样。

        清理完身上的雪花,沈泽轩面色有些不满的说:“皓钰给了你出府的令牌,为何不去找我?”

        我摇头道:“不知以何种理由去找殿下,且府外危机重重,我不敢再单独外出。”

        冷不防被沈泽轩牵住手,第一次这样双手交握,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皮肤也很细腻,摸上去很舒服,我便没有抽开,任他牵着朝林中的暗香亭走去。想是近日无人来此,亭中无人清理,周围的护栏上盖满厚厚的雪花,凳子桌子上也结着薄薄的一层冰。

        我解下自己的灰毛披风垫在凳子上,请沈泽轩坐下,沈泽轩也解下自己的披风抖落一地的雪花,作势也要铺在凳子上,我赶紧拦住,让他重新披上。沈泽轩无奈,只得把凳子上的披风转到桌子上,拉我一起也坐在桌子上。

        沈泽轩的披风盖了一半到我背上,手也被他紧紧握住,心里漾起浅浅的幸福。

        “你遇上什么呢?”沈泽轩就着刚才的问题问。

        我苦笑着把那两件事说给他听,不过略掉了在风月楼与芸姨相认的事情,只说自己想办法逃了出来,毕竟在翻案之前,莫家终究是有罪责在身的,我不愿因此而多出波折。芸姨的事情,我连子诺都没打算告知,哪怕子诺又会怨怪我。

        听到我说自己被人点穴下药扔到风月楼,沈泽轩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我从没想像过俊美如斯的脸上会出现这种表情,握着我的手也是抓得紧紧的。我赶紧解释道:“他们没把我怎么样的,我好好的逃出来了,皮都没有破一点。”只是被甩来甩去,骨头差点散架。

        “若是查到何人这般阴毒,定将他挫骨扬灰。”沈泽轩的语气冷冽的吓人,竟似比这寒冬更让人冷上几分。

        不论如何,心里还是有些安慰的,只是,若幕后之人是他的父皇又将如何呢?

        为了缓和气氛,我笑道:“亏我还尽往人多的地方跑,堂堂庆王府和三皇子府的耳目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救我一救。”

        沈泽轩尴尬道:“我府上的人并不知你,你总是以夜莺的身份与我在一起的。”旋而又道:“庆王府若是不知,可就奇了。”

        不意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下去,怕只会令自己心寒,我岔开话题道:“那个于公子看上去倒是个风流人物,在那街上一走,不知有多少姑娘的心都跟着走了。”

        握住我的手又是一紧:“你的心呢?”

        我呵呵笑开,转头偏不看他。却听他说:“你可知那于公子是什么人吗?”

        我也好奇呢,眼巴巴的看向沈泽轩。沈泽轩微微一笑,眼神有些不明的深意:“那于公子便是于嘉,佑景王朝身价最高的男妓。”

        我猜想过于公子的种种身份,哪个世家的公子啊,某个神秘势力的少主啊等等,所有少女心中那些浪漫诱人的身份我都曾经安在他身上,却万万没想过那样一个出色的人物竟是风尘中人,还是我很不能接受的男妓!

        看出我的失望和难以置信,沈泽轩好心情的笑道:“如何,你的心现在在哪里?”

        察觉到沈泽轩的心思,我不由笑道:“那于公子身价如此之高,想必名气也是不小吧?”

        “除了你这类人,外面几乎无人不知于嘉的名头,在达官贵人之间更甚,好多人都以与于嘉一会为荣。”沈泽轩带着淡淡的讽意说道。

        我捉弄之心顿起:“不知以好男风而闻名于世的三殿下是否也以与于公子一会为荣?”心中却不禁嘀咕,倘若于嘉名气如此之大,沈庭轩没有不知道的道理,那他又为何不跟我说呢?

        沈泽轩美目不满的瞪了我一眼,又说:“有必要好好查查那家玉石店了。”

        我摇头道:“如今庆王府处境艰难,不管于嘉也好,那家玉石店也罢,在他们没有什么动作之前还是不要去查了,让了暗中盯住便是,我怕背后之人是我们所对付不了的。既然人家只是暗着来,我们也只好暗藏着了。”沈庭轩也只是说派人暗中保护我,似乎没准备有别的动作。

        沈泽轩抿紧了唇,眉头轻锁,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了。良久才道:“本以为可与你时常相会了,如今看来,你还是好好呆在庆王府吧。”

        我轻轻点头,沈泽轩便从桌子上站起身,我也跟着站起来。沈泽轩把我的灰毛披风拿起展开,上面已经浸润了斑斑水迹,让原本就不好看的披风显得更是邋遢,我尴尬的别过脸去。沈泽轩轻笑一声,帮我把披风围好,嘴里却说:“这东西着实难看,改天我送你一件新的。”说着又弯腰捡起地上的伞,牵着我的手走下暗香亭的台阶。

        快行至梅园门口,沈泽轩停下脚步,目光有些不舍的看着我。我知道我们见面的机会少得可怜,此次一别,又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心里也有些酸涩。

        沈泽轩放开牵我的手,环臂轻轻揽了一下我,在我耳边轻声道:“我给你写信可好?”唇若有若无的触碰着我的耳朵。

        我不禁羞红了脸,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沈泽轩却又说了句:“下次记得戴上我送你的玉佩。”

        我有些不明所以,沈泽轩神秘一笑:“一定要记得。”直到我点头答应,他才举步离开。待他走远,我又返回梅林之中折了几枝梅花,这才出梅园回秋枫苑。

        过了几日,我正在庭院中堆新的雪人,有一个平常没怎么见过的小厮躬身走到我面前,看其服饰应该是花房里养花的吧。小厮递给我一个小信封道:“小的叫阿卢,姑娘若是有事,可去花房找我。”说完便很快退下。

        我有些狐疑的拿着信,心道:沈泽轩不会这么快就写信给我了吧?

        走回屋里,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米色素笺,上面只写了一句诗:“今宵又是月玲珑,谁为临风望月中?”

        心中暗笑,这样的话也是他写出来的?提笔写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比情深意重吗?笔墨上我可不会输。写好之后便去花房找那个阿卢,让他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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