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装病美人幕僚掉马后[穿书] > 第22章 军中无夫人。

第22章 军中无夫人。


结亲这事儿,是梁相还不知道洛星宁是女儿身时,为了不让她入朝为官,下的绊子,轻辱之意浓厚。只是连洛星宁都算上,谁也没想到,李羡尘御前挑明了她是姑娘家。更是给足了洛星宁面子,以府为聘。御前,李羡尘没机会问她是否愿意,更不想唐突,是以二人话未挑明,府里上下都称她东家,军营中依旧称她为洛先生、洛大人,敬重之意浓厚,“夫人”二字,从来没人提过,终于到了刘顾这里,破功了。

        李羡尘皱眉,刚要开口,他身边副将姜远开口道:“军中无夫人,这位是太常寺卿,洛星宁洛大人。”

        昨日做错事,今日说错话,两次马屁拍在马腿上,刘顾只恨不能回去扇自己的狗头师爷一顿板子,那个蠢货,昨天同他讲,此次的南征军中,清一色的男子,一个侍妾都没带,主帅是当朝开国将领,年轻人血气方刚,若是好生攀附,日后寻个机会,求他在在圣驾前美言一二,哪怕不能回都城里去,也不用在这边陲之地戍守。

        结果……他前脚侍妾送出去,后脚消息来了——李羡尘刚刚大婚,是来行邃益礼的,带了新婚夫人,且这夫人身为女子被封当朝正三品命官,因为着了文人衣饰,更没乘车,斥候才误会了。

        听了这些,刘顾打定主意,今日要好好赔罪,一番打探,得知将军夫人曾是将军的幕僚,并非寻常女子,笔墨文人嘛,送些书墨画卷总是错不了的,费尽心思可着巴临郡搜罗了一圈还能拿的出手的笔墨丹青,又不想,开口一声“夫人”李帅就变了脸色。

        刘顾知道自己又捅了娄子,慌忙道歉。

        李羡尘没理他,转了目光去看身后洛星宁,见她面色如常,不愠不喜。洛星宁自和李羡尘成婚之后,“夫人”这个称呼,就从未在她耳畔响起过,众人面前,她是独立的,并非谁的妻,而是太常寺卿。以她的七窍心思,又如何不知是李羡尘对她的回护和敬意,突然成婚,从没有人问过洛星宁是否愿意……

        知道这小小的细心之举,洛星宁展颜摆出一副会意的神色,伸手在将军腕上拍了拍,转向刘顾道:“刘大人没说错,在下确实是夫人,大人一早到访,所为何事?”

        刘顾见她无心计较,稍稍松了口气,道:“下官,主要是来为昨日之事赔礼道歉的,却不想……”

        咳,是个实在人,洛星宁把话茬儿引开了,他自己偏偏又要绕回去。

        “这二位,是蒂邑族的来使,三少宗主姜天玑,会在巴临小住,还请刘大人好生照顾。”洛星宁实在不想再在一个称位上跟他嚼舌头,直接将话题转到了公务上。

        双方休战,蒂邑大军同显朝的南征军一样,驻扎在各自城外,姜摇光带着二人,绕过驻军入了城。他行事很低调,安排二人在驿馆歇下,言道明日会安排四皇子相见,便离开了。

        蒂邑族都城与巴临郡只相隔不过数里,却是两方风土,两番韵味。

        这驿馆,背坡面水,院子前便是一汪溪流,寒春时节,溪水显得格外盈绿透彻,溪边树上开满了不知名的淡黄色小花,被风一吹,花瓣落在溪流中,随波而去,唯独留下暗香一缕。

        上得吊脚竹楼,踩在竹阶登高处,便能看见蒂邑都城中的错落楼宇,那条溪水蜿蜒悠长,仿佛市井百态都攀附这溪流散开了一般。远远望去,溪边有行人沽酒,买些小吃伴着,也有姑娘婆子,浣衣洗菜。

        天色微晚,华灯初上,城中百姓家升起袅袅炊烟,人间烟火气,最能动人心。

        与四皇子初见,是在第二日傍晚,他与圣女的□□闹得满城风雨,即便蒂邑族宗主有心压制事态,姜摇光也不能带他招摇过市——他默默低头跟在姜摇光身后,披着斗篷,斗篷宽大的帽兜,罩住了他大半张脸。

        二人进屋,四皇子才把帽兜褪下,不知是身在异乡日子难挨,还是仅仅因为近日来的麻烦,皇子年轻的面庞笼着满面憔悴。

        他见了李羡尘,先是一愣,接着便双手托住李羡尘双臂,止住了他行跪拜大礼的势头。他目光在李羡尘脸上盘桓许久,双眸中泛起了点点晶莹,才一抹眼睛,笑道:“经年未见,幼时伴读的情谊却历历于心,你还好吗?”

        李羡尘笑了,还是行了一个常礼,道:“我……末将安好,四殿下身体好全了吗,当日到底……”

        四皇子的表情在脸上僵滞一下,随即嘴角微挑,苦笑着轻叹了一声,并没立刻便答,一双柳叶吊眼看向洛星宁。他长得不难看,甚至可以说得上好看,但神色中却总是透着一股审视挑剔的意味,将洛星宁从头看到脚。

        洛星宁见他刚刚还对李羡尘和颜悦色,看着自己却像是审贼一般的打量,行礼道:“下官洛星宁,是将军的幕僚,近日得了陛下青眼,赐官太常卿,随将军前来,为四殿下分忧。”

        谁知四皇子看不够似的,继续上上下下将洛星宁打量了好几个来回,直到洛星宁觉得他目光有些无理了,他才忽然笑了,转向李羡尘道:“十分相貌,谈吐得宜,难怪你将整座将军府都给了她。”

        洛星宁心中一动,看向李羡尘,正好与他目光对上,李羡尘面露笑意,道:“夫复何求。”说罢,他请四皇子坐下,为他诊脉。

        他面色比往常温和了许多,仿佛是心底深埋的儿时记忆涌现,消融了近年征战厮杀粘在身上的戾气。他三指搭在四皇子腕间,四皇子安静的坐着,目光一直停在李羡尘脸上,洛星宁想,这二人当年的伴读情谊该是年幼时最无垢的友谊,自此之后,天各一方,经年不见,再见面竟然是身处他乡的危难之时,麻烦缠身,只得感叹世事无常,身不由己。

        忽然,她心思一转,多日相处下来,洛星宁知道李羡尘心思深沉,将军府为聘这事,虽然在都城传的沸沸扬扬,但想那巴临郡守刘顾都尚不知道,这异族为质的皇子,又是如何得知……

        这个蹊跷,也不知李羡尘发现了没有。

        “四殿下如今的脉象已无中毒的迹象,大祭司给殿下以毒攻毒的药,不要再服了。”李羡尘的手离开四皇子的手腕。

        姜摇光一直垂手而立,这会儿道:“我族宗主不想与显朝为难,想了一个两全的法子,皇子既对圣女有情,便为四皇子与圣女做一假死之局,让皇子带着心上的姑娘回归故土,算是宗主对显朝的承情了。”

        这法子也着实可以堵住悠悠之口,但四皇子皇家的血脉,要随之断送,这般回朝,他名义上是个死人,即便今生吃穿不愁,却终生再难等殿堂,无缘皇子、王爷乃至皇上之位。

        蒂邑族宗主这做法,舍了圣女,放了质子,看似卖了好大的情面给显朝,实则是快刀斩乱麻,甩掉烂摊子,说是不想与显朝为难,本质是国力有别,自知不是向显朝提条件的时候。

        但这结果对四皇子而言,只要他爱美人不爱江山,便算是个不错的归宿。

        几人都看向四皇子。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若是能和阿荻一起远离皇权是非,求之不得。”提到阿荻这两个字,皇子的表情便柔和起来了。

        众人一番商议,决定三日后夜晚,李羡尘与洛星宁前往四皇子府邸秘密接走皇子与圣女,而后姜摇光纵火烧宫,对外言称圣女愧对信仰,以圣火燃尽生前不洁罪孽,四皇子情深相殉。如此一来,一把大火,烧的一切面目全非,火中尸身是谁,宗主若是有意掩盖,不去细究,这事情便能盖棺定论。

        送别了姜摇光和四皇子,洛星宁第一句便是:“将军以府为聘之事,刘顾都不得而知,四皇子身为质子,为何得知?”

        李羡尘摇摇头,也没想明白。但显然,他是注意到这点了。

        “将军可以肯定,四皇子不是有人冒充?”

        李羡尘道:“多年不见,他眉目倒是没大变化。方才我为他搭脉,看他手腕间年幼时不慎割伤的疤痕还在,经年增长,由新转旧,应当不是有人冒充。”

        “若是多年前便有歹人为皇子筹谋了一个影子呢?”

        李羡尘一愣。

        洛星宁回想小说中,四皇子生性阴晦,不受先帝和皇上喜爱,所以才被送到蒂邑族为质,后来因战乱失足坠崖,生死不明。

        但看刚才的皇子,彬彬和善,有匪君子,除了气色憔悴,倒是没有半分晦暗的模样,洛星宁自问,看人是有一手的,装作谦和温谨和骨子里蕴出来的和善总归是有差别,旁人看不出,她专业技能精湛,一般都是看了便知深浅。

        穿书至今,她遇到的事情虽然不尽如书中所写,但凡是书中提到的人物,在性格上总还是与书中描述差别不大,可……四皇子……

        难道占星所指的变数是四皇子?李羡尘可是立了军令状的,若四皇子落得生死不明,李羡尘只有死得透透的了……他若是死了,只怕自己也得凉了。

        果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想着这些,洛星宁抬脚便要往外走。李羡尘问她去哪儿,她答道:“人心善变,一面之词不得信,去街市上听听四皇子的风流韵事,将军同去吗?”

        看她一个姑娘家,竟颇有跑江湖的一套手段,李羡尘觉得有趣,自然是同去。二人向驿馆的掌柜询问城里有没有茶棚书馆儿,那掌柜的摇头,说说书是中原才有的玩意儿,况且即便是有,你们也听不懂啊。

        细想也是,蒂邑族中只有一部分人会讲中原官话,入了市井中,最为流通的,自然是家乡话。

        洛星宁倒是不气馁,又问哪里热闹。那驿馆的掌柜就笑着答,城东有个酒馆儿,蒂邑族有喝黄昏酒的习俗,这会儿正该热闹呢。

        二人走街串巷,酒馆儿热不热闹尚且不知,那穿城而过的溪水上游处,倒是真热闹,各家的姑娘、婆子这会儿正聚在河流处,洗洗涮涮,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洛星宁远远驻足,观瞧了一会儿,便见不远处一个五十来岁的姨婆,端着一大盆洗好的蔬菜衣裳,迎面走来,像是要回家。她侧身向李羡尘道:“你在这等一会儿。”便径直向那姨婆走去,冒冒失失的与对方撞个满怀,直将那姨婆手中的大盆撞翻在地,里面的东西散落,好不狼狈热闹。

        眼看那姨婆就要发怒,洛星宁忙一边利落的将地上的衣服蔬菜敛起来,一边连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在下走路冒失了,撞翻了姊姊的东西,这就帮姊姊再去洗干净。”说罢,将敛起来的东西又都放在盆里,端起来便往溪流边去了。

        那姨婆本欲发作,却见对方一个温润如玉的富家公子,谦和有礼,白皙秀气像个瓷做的人儿,不仅嘴甜,态度也诚恳,心中的怒气消了几分,又听他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话,心道自己嫁来三十余载,思乡情切,算得上他乡遇故知,也跟上去笑道:“你才多大,叫我姊姊?行了小伙子,这些活计你做不来。”

        李羡尘倚在一棵树下看热闹,见洛星宁与那姨婆在河边洗洗涮涮,有说有笑,他心知洛星宁刚刚观瞧一番,瞧准了这姨婆是中原人,才故意去将她东西撞翻,这样碰瓷儿打探的市井手段,自家这位洛先生竟然信手拈来。

        不一会儿,洛星宁回来了。

        李羡尘问道:“如何?”

        洛星宁脸上摆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道:“四皇子这风评……咱们再去酒馆探探。”

        二人走在路上,李羡尘终于还是忍不住:“她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洛星宁看他一眼,突然觉得,将军私底下这样子,总算多了几分他这个年纪应当有的模样,比在众人面前一本正经的闷骚,可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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