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文/lufian
>第一章<
北京时间，下午五点三十分。
周沐零停笔，将三张试卷和两张草稿纸按照规定叠好，两位监考老师迅速走下讲台，开始收敛试卷。
期间周沐零的心一直打鼓。
等监考老师清点完卷子，确认无误后，打开了考场的大门，外头走廊里的吵闹声响起，看来别的考场也都顺利结束。
“好了，都走吧。”
在老师说完这句后，前后左右的考生们立即欢快地起身，纷纷去讲台上拿自己的手机。
“怎么样，最后那道压轴题得多少？”
“我不对答案。”
“晚上吃什么？搓一顿？”
“哎，那是我的手机。”
周沐零也去拿，但一路走的心不在焉，连撞到了好几个人的肩膀。
从考场出来，到学校大门这段路，她仍感觉自己指尖凉的要命。
刚才，在做第二张数学竞赛卷的时候，她的草稿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行红字。
“已知x+y+z=死亡，求xyz三个死亡量。”
这是一道和考试不相关的题目。
周沐零当场太阳穴狂跳，考试规定用05黑色碳素笔，她的透明笔袋里全是这类型号的笔，根本没有红色水笔。
可白色草稿纸上这些红色印记却十分清晰，不是幻觉。
草稿纸是考场统一分发，正反面全白，发下来时没有一丁点字迹。
所以这些字是怎么来的？
走出校门，周沐零仍然感觉无法接受，这是她大学时代最后一场数学竞赛，和她这辈子的遗憾息息相关，她一直企盼能顺利一点，结果……最后却陷入了这种灵异事件中。
x+y+z=死亡。
这什么意思？
周沐零的思绪不自觉回到了公式上。
看结构，这算一道常规的公式。按照数学公式的定义来看，“xyz”是量，而“死亡”是表示量之间的一定关系。
——三个量促成了一个死亡结果？
不知不觉，她已经沿着学校东边的人行道走了一大截，天气炎热，她摸了摸发烫的发顶，感觉体温正在回升。
算了，忘了吧。
人这一辈子多多少少会有点事情想不明白。
她停住脚步，目光自然地望向马路，学校往西走才有公交站，这边已经离公交站很远了，她想拦一辆出租车回家。
就在一刹那，一辆面包急速驶来，前面十字路口也不知什么时候拐来一辆红色轿车，面包车车速快到飞出重影，和那一辆红车瞬间相撞，巨大热浪扑面而来，周沐零下意识后退，心率飙升的同时，鼻端闻到一股糊味。
红色轿车车头凹陷，车往后滑了半米后停下。
周沐零听到手机“滴答”响了一声。
她下意识抬起手臂，结果手机屏幕上的字让她瞳孔骤然紧缩。
那道草稿纸上的公式再次出现。
已知x+y+z=死亡，求xyz。
一秒后，z被替换成了“车”。
公式变成了：x+y+车=死亡。
周沐零咽了口口水，微颤的指尖悬在屏幕上，久久没有放下。
身前马路上的车祸悄无声息地停止。天光骤然大亮，在强烈白光的照射下，穹顶消失，树木褪色，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周沐零以及……她面前那辆被撞的红色轿车。
她抬起眼，怔怔望着褪色的柏油马路，逐渐意识到她已经被剥离了正常世界。
和她遭遇同样境况的还有这场车祸中的“一部分”。
“欢迎来到2022方格数学竞赛。”
周沐零：“？”
四周安静得吓人，周沐零轻轻点了点手机屏幕，没有任何反应，可刚才那声音明明是从她手机里传出来的。
她又抬眼看了看那辆被撞废的红色轿车。
这是另外一场竞赛？
她抬步，朝轿车走了一步。
低头再一看手机屏幕，公式上的“车”的横笔画开始往下流淌血滴一样的红色图案。
难道解题线索是车？
周沐零几乎凭着本能在思考，她小心翼翼走到轿车前，车静止不动，看起来已经嵌入这个纯白的空间里。
驾驶位的司机是个穿着红白碎花连衣裙的女人，长发，此时飘扬的发梢定格在把空中，她的脸脸和手臂趴在鼓起的安全气囊上，整个身躯被夹的变形。
周沐零低头看手机屏幕，发现“车”字淌下的血已经流到屏幕底端。
她绕到车的另一边，费力地拽开几乎报废的副驾门，目光一顿，这车处处透着车祸后的萧条，唯独副驾车座上的这本书，边角崭新，画风独树一帜。
多么明显的提示。
如果是在游戏里，这个道具或许已经开始发光了。
书名是《2012-2022数学竞赛真题》。
周沐零看向手机屏幕，发现公式果然又发生了改变。
x+书+车=死亡。
y变成了文字书。
现场只有这个出车祸的女人诠释了“死亡”结果。
如果车祸是导致女人死亡的原因，那书为什么也会导致死亡？
这本竞赛书周沐零也有一本，网上十几块买的，只做了最后几套就没再打开过。
她额上生出细细密密的汗。视线再次移到女人的身上。
此刻的女人正在安详地沉睡，身上红白露肩的碎花连衣裙沾了些血点。
能不能弄清楚这个女人的身份呢？
查案第一步都是要先弄清死者的身份。排查她的社会关系，案件调查才能继续。
周沐零正伸手要翻储物盒，手机又开始发出奇怪的吟唱。
“欢迎来到2022方格数学竞赛的现场。”
“请每位考生核对完个人信息后按照规定完成死亡公式~”
“叮铃铃，我宣布考试开始~”
电子机械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手机屏幕上，“书”也忽然开始滴血，且速度很快，车字滴落的血珠已经在屏幕底端积攒了一小片阴影，加上书贡献的血滴，很快整块屏幕都变成了红色。
然后白色的颗粒文字出现：
考生：周沐零
年龄：22
擅长科目：离散数学。
是否参加考试？
是。否。
周沐零想摔手机，但她忍住了，毕竟好几千块钱，她只能将手机倒扣在肚子上。
虽然是在纯白空间里，但她还是能感觉到周围温度很高，那股烧糊的味道萦绕鼻端，挥之不去。
两秒后。
手机：等待考生确认时间过长，系统已自动默认“是”。
周沐零神经一跳，赶紧把手机翻过来凑到眼前。
是的，由于她的犹豫，系统已经为她点了“是”。
屏幕上，白色颗粒字变成了：【在加载考生信息。】
【加载完成】。
姓名：周沐零
年龄：22
身份；预备考生
周沐零：“……”
屏幕右上角还配备了一张临场采集的照片，应该是刚才她倒扣手机拍的，很模糊，没拍到脸，只拍到了一角衣服，t恤的布料被模糊地放大，但并没完全填充照片的四角。
周沐零皱起眉头，照片的右上角，空出的白色底色中……居然有一个红点，红点下还伸出两个触角，乍一看像是人腿。
刚才她身后还有别人？
周沐零心里一惊，立即回头，身后一览无遗，什么东西都没。
越紧张反而越能让人冷静，她扫视一圈，认定这空间纯白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如果真的有人，那人应该还会再次出现。当务之急还是要赶快弄清这个女人的身份，解开这道奇怪的公式离开。
周沐零绕到车的那边，驾驶座这侧的车门变形严重，应该是拉不开，不过玻璃全部破碎，她伸手进去，在碰到女人时，忍不住又缩回来。
这已经是个死人。
周沐零22年生涯里从没碰到如此状况，此刻心理障碍很大，但情况实在特殊。纠结了二十秒后，她一咬牙，将自己半个身子探进车窗。
她仔细检查女人的身上、周围的缝隙。试图找出这女人的证件，或是和她身份相关的东西。
女人的肌肤时不时会被她碰到。
冰凉又柔软的感觉，让周沐零不停的冒鸡皮疙瘩。
终于，她手在挤到女人的身后时，摸到了一根皮包的包袋。
她费劲拽出，包是某驴的经典款，皮面被损毁，留下好几道深深的划痕，周沐零拉开拉索，看到里面放着几张卡。
当中就有身份证。
“张晚如……”周沐零轻声念着这个名字，觉得有点熟悉，再一看照片，直接愣在原地。
这时候，手机里冰凉的机械女声又响起：【叮铃铃~再次提醒各位考生，考试已经开始，我们的监考员即将到达考场。】
周沐零怎么想不到，这个地方的数学竞赛的监考老师竟然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
穿着一袭惹眼的红裙，突然闪现到她面前，将一跟尖尖的圆规脚扎入她的小臂，周沐零痛地惊呼一声，手中的身份证也掉落在地。
小姑娘用着细又尖锐的声音朝周沐零叫喊：“就是你！是你害死妈妈的！”
周沐零捂着胳膊上的伤口，打量着她脖子上挂着的监考老师胸牌，问：“刚才是你躲在我身后的？”
小女孩生气地跺脚：“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我看到你从学校里出来，就是你害死妈妈的！”
手机发出声响：【监考老师不得违规与考生交流，黄牌警告！黄牌警告！黄牌警告！】
小女孩立即停住跺脚，泪眼婆娑地望着周沐零：“哼。”
手机：【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请考生们合理安排时间，尽快完成死亡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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