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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互试深浅


“阿久想做什么?”

        “殿下想做什么?”

        “是我先问的你,你怎倒反问起我来了?”

        雍久松开扶着独孤伽罗的手,试图与她拉开距离。没想到她退一步,对方便进一步,而那把匕首则从雍久的唇间一路向下移到她的下巴,接着又到她勃间动脉处。

        “不许再退了。”

        温柔、明媚、端庄、贤淑,集万千女性特质于一身的女子用她那温润得能沁出水来的声音轻轻说着一个明明强势却又显出几分娇嗔意味的要求,好像在说:不可以再退了哦,再退我就要哭了。

        当然,这一切只是假象。或许是独孤伽罗故意作出的姿态,抑或是雍久自己错误的解读。她们都知道这是假象,却又都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不退便不退了。自然不是因为长公主殿下会哭,而是因为再退一步,雍久相信长公主会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划破她的喉咙。

        见对方乖乖听话,独孤伽罗满意地上前一步,将两人间的距离再次拉近:“说罢,你到底是谁?”

        直直望进独孤伽罗深不可测的眼底,雍久想她到底知道多少?而对方也一样凝视着她,互相探测对方深浅。

        “你想我是谁?”

        听到雍久镇定自若的反问,独孤伽罗气急反笑:“我想你是谁,你就是谁?九哥哥这么颜色俊俏,做本宫面首可好?”

        雍久扑闪着长长的睫毛,似乎是想了会儿,也笑着道:“未尝不可。”

        “面具人是她吗?”

        独孤伽罗思维跳跃,她知雍久不会老实交代,便换了话题,只为观察她脸上闪过的每一个表情。

        如她所料,注意力的突然转换会让人下意识地流露出最真实的情绪。雍久脸上浮现出不过两秒的惊讶之情虽微不可查,但还是被有心的长公主殿下捕捉到了。

        “果然是她。”曾经的地老鼠,后来郡马府的昔君。

        雍久别过眼:“草民不知殿下在说些什么。”

        独孤伽罗缓缓放下匕首,看来如今的雍久到底是不同以往,强硬的暴力手段根本逼问不出什么。

        也是,想当初初出茅庐的雍久在天牢的酷刑之下都不肯屈打成招,更何况如今这小小的匕首威胁。

        她想了想,勾起一抹胜券在握般的轻笑:“既然你不愿说,那便听本宫替斟老板分析分析吧。本宫被灵氏一伙人绑架,一路都有一褐衣男子尾随,本宫有所察觉,却发现对方既不营救,也不落井下石。想来想去,恐怕那人是受阿久所托,护我周全,是与不是?”

        雍久不置可否。

        “阿久说对抚宁不熟,却与茶楼小二心意相通,阿久一个眼神,那小二便知该做些什么。那愿意为阿久所差使的褐衣掌柜更是个练家子,想来,那茶楼便是你们寻机阁的暗桩,而阿久你,在寻机阁的地位应该不低吧?”

        无怪乎大周长公主盛名天下,即便与外界讯息隔离一段时日,竟还能有如此准确的推测与分析。

        雍久对眼前的女人深感佩服:“没想到殿下竟连寻机阁都挖出来了。”

        长公主能查到寻机阁并不意外,毕竟这两年寻机阁没少做事,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查到她头上。

        雍久找个凳子坐下,又品了品独孤伽罗的话,敲打着桌面的手指突然停顿下来:“原来在茶楼的时候,殿下就已经起疑了。”

        “不,更早。”

        这下,雍久才真正感到惊讶与恐怖:“更早是何时?”

        “梅花寨的时候。”独孤伽罗也坐下来,二人隔着圆桌,四目相对,“还记得那天早晨吗?你站在梅花寨的烽火塔上,遗世独立的模样真叫人移不开眼。”

        雍久挑眉表示疑惑。

        “但更让人移不开眼的是那青天下翱翔的鹰隼。那是海东青吧?”独孤伽罗提起一旁的茶壶,里面的水不多了,给两人各斟一杯。

        “殿下真是博闻广识。”雍久观察过,大周其实没有海东青这个物种,甚至翻遍大周志,这个名字都从未出现过,“我看大周的鸟类爱好者都不一定知道它。”

        独孤伽罗欣然点头:“南楚倒是盛产此禽,周人大多不识。巧的是,以前宫里竟养过两只海东青,是我皇祖母的最爱,也常靠那两只海东青递信传书。所以,那天看到你站在烽火塔,远处天空中是一只海东青时,我便知道你的身份不简单。”

        “殿下心思敏捷、聪慧细心,在下佩服。”

        “你的海东青能传书,而本宫的飞鸽却杳无音信。本宫不怀疑你,还能怀疑谁呢?”

        雍久点头,拿起骨瓷杯,啜了一口:“殿下与我和平多日,今日突然发难,想必是接上您的情报系统了。方才那位,是您的暗卫奎老大吧?”

        这回轮到独孤伽罗刮目相看了,她放下刚要送到唇边的茶杯:“看来这寻机阁果然厉害,连本宫暗卫的名姓都打听了去。”

        “既然殿下早在梅花寨就起了疑心,难道这绑架一事也是殿下一手安排的好戏?”

        若真如此,眼前的女人简直太可怕。为了让自己露出马脚,套出寻机阁的暗桩,不惜以身犯险。

        好在独孤伽罗摇头了:“此事乃意外。只是当我发现你与茶楼小二间的小动作后,便想着将计就计,试试阿久的深浅。正如阿久明明已到了螺市街却不及时出手,只为看看本宫身手、试探本宫深浅一般。”

        “哈哈哈哈。”

        雍久忍不住大笑起来,与如此聪颖的长公主对话,是一种说不出的爽感,自己的每一步似乎都被她看穿,“在下词穷,用再多词汇也无法形容我对殿下的佩服之情。”

        “阿久也不遑多让。”独孤伽罗看得出来,雍久眼中迸发出的精光是发自内心的欣赏,而她,也是真的欣赏雍久,“寻机阁创立于仁宗时期。阿久与这样神秘的组织勾连在一起实在是叫本宫意外。”

        “还请殿下明示,如何得知我与寻机阁有关?”江湖组织多种多样,而且雍久自问行事周密,少有马脚,如何能有这样精准的猜测?

        长公主神秘一笑,软骨病般扒拉到桌上,似笑非笑地伸手去扒雍久衣领,吓得她华容失色。

        这又引得长公主噗嗤一笑:“阿九还真是害羞。寻机阁女有曼陀罗,男有龙胆草,刺身为证,方才本宫在你锁骨下看到了。”

        雍久单眉一挑,她竟不知,拉了拉衣领,想看一看,却看不真切,倒是引来一头色狼。

        长公主纤纤细指摩挲在雍久的锁骨下,曼陀罗花的纹身略微凸起,雍久喉头一咽,抓住手指:“别乱摸。”

        长公主才不会听话,被抓了手指,依然不老实地用指尖轻轻戳了戳雍久的纹身:“阿九,你说我们是不是挺有缘的。”

        长公主意有所指,雍久却不明就里,刚想问,独孤伽罗就又转了话题,“阿九是商人,当知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的道理吧?”

        “自然。”长公主看起来端庄肃穆,但古灵精怪起来,也让雍久有些招架不住。简洁回话,不想落入对方圈套。

        “那…本宫替阿九解了惑,阿九能不能也替本宫解解惑?中山沈霍琛,阿久可知?”

        如何不知?雍久很清楚,这不过是长公主又一试探罢了:“自然知道。怎么,殿下对这位陈王感兴趣?”

        寻机阁那么大的情报网,消息不会滞后。

        独孤伽罗本是怀疑雍久与沈霍琛叛乱一事有关,但见她如此落落大方,还直称对方陈王,丝毫不介意让她知道寻机阁的情报之迅速,反倒让她减少了几分疑心。

        独孤伽罗摇头:“不,只是此人甚为难缠,朝廷羽林军也奈何不了她。本宫始终觉得她一介女子,凭一己之力恐怕无法做到如此地步。”

        “殿下此言差矣。殿下也是一介女子,不照样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即便不闻政事多年,殿下不也依旧耳聪目明,对各方动向洞若烛火吗?此之谓,巾帼不让须眉也。”

        雍久在大周许多时光,现在讲那些文绉绉的话竟也信手拈来。

        “也是。”独孤伽罗终于饮下手中那杯茶,“阿久不也是那么一介奇女子吗?不但钱庄经营得好,米粮店也快遍布大周了。若是为一个两个的叛贼提供些什么帮助,也不是不可以的。”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冷兵器时期,打仗除了人重要,最最重要的便是粮草——没有物资,没有足够的钱财,人再多,只会成为累赘。

        恰好,雍久既有钱财,又有物资,不怀疑她与沈霍琛有些什么勾结,都对不起正常人的智商。

        “殿下,”雍久急忙拱手跪下,“这话可不能乱说。草民对殿下与陛下忠心耿耿,绝不会做那些逆贼叛乱之事。”

        “阿久对本宫忠心倒说得过去。如何对陛下也如此忠心呢?”

        当今的少年天子当年可是一力要砍了这人的脑袋,居然说对她们忠心耿耿,独孤伽罗觉得有些好笑。

        雍久抬头,恳切地望着长公主:“陛下当年不愿放草民一马,实话实说,草民当年确实有过怨愤。但时过境迁,草民不还好好活着吗?那些仇恨、负面之事,草民早已抛之脑后。现如今,草民只希望大周天下太平,更希望那世间千千万万在底层挣扎的奴隶们终有一日能逃脱囹圄。此事,在草民心中,比个人恩怨更为要紧。”

        独孤伽罗若有所思,她有些奇怪为何雍久对奴隶一事始终耿耿于怀,但现下她有更想知道的东西:“抄家灭门之仇也能抛之脑后?”

        “哎,”雍久面露伤感,唉声一叹,“抄家灭门自然叫人无法轻易释怀,但当年雍家参与谋反一案,孰真孰假已难辨别,此其一;其二,雍家若是冤枉,也是大理寺、主审之人的错,怎可迁怒于陛下和殿下?其三,我虽雍家人,却与父族并不相亲,当年父亲在母亲病危之际,还做对不起母亲的事,实在让人难以原谅。更何况,谋反乃大罪,殿下网开一面,只株连雍家三族,已是法外开恩,草民不会不知好歹的。”

        这番话言之凿凿,有理有据又情深意切,竟叫独孤伽罗反驳不出什么。

        许是心急了些,跪在地上的雍久猛烈地咳嗽起来,独孤伽罗便不再追问,关切道:“怎么了?”

        雍久摇头:“咳咳,咳咳,多…多谢殿下。许是……咳咳……许是旧伤复发了。”

        “旧伤复发?”长公主殿下对雍久到底是有情的。

        即便是封建主义姐妹情,此刻,雍久也要试着利用一番。因为当下最重要的是稳住长公主,压住她的疑心,不能叫这疑心扩大坏事。为此,用点手段未尝不可。

        雍久用力在自己腰后拧一把,再抬头时已是面色苍白可怖。

        独孤伽罗见她面色如此难看,脸上更是豆大的汗在渗出来,不似作假,心中紧张不已,赶紧上前去扶她:“怎地如此严重?”

        雍久毫不客气地搭着独孤伽罗的手臂起身,瘫软无力地靠在她身上,吃力道:“殿下可否扶我去床上趴一会?”

        即便躺在床上,雍久额上依旧冷汗涔涔。腰后那阵阵疼痛,好似要将她带回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天牢中短短三日又如梦魇般浮现在雍久脑海中,那些恐怖的画面、恶心的声音都让人害怕彷徨、痛苦不堪。

        原本,只是想施展苦肉计,缓和与长公主的气氛,暂时压下她的疑心。没想到,那伤口绵绵的疼痛似针扎般叫雍久喘不过气来,愤怒、怨恨、不甘统统在一瞬间涌上她的心头。

        雍久知道,这种痛苦更多是心灵上的创伤。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痊愈,留着腰上和手臂的伤痕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不忘仇恨,清醒头脑。

        没想到,这残留的伤痕竟成了雍久创伤应激的触发机关。

        她试图控制自己情绪的外泄,但架不住心底深处源源不断涌出的恐惧感,天牢阴冷潮湿的环境、那发红的铁烙、狱头肥腻恶心的胖手、林勤书恶声恶气的威胁恐吓、独孤伽罗冷漠离开的背影……

        没法忘记,没法原谅,雍久还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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