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当妖艳女鬼与上仙互撩 > 第14章 山鬼谣 下

第14章 山鬼谣 下


  眼前的一切归于迷雾,缩进小小的元丹里。这就是一个六百年前的往事了,不论前尘如何,现在却只留下这只小小的元丹。

  我说:“既然白枳早在多年之前就和夫诸一起埋在了中州的一个山脚下,那夫诸的骨骸是怎么跑回鹿鸣之地的?”

  尔玉将元丹握在手里仔细端详,闻言勾勾唇角,“我想,这颗元丹连同白枳的骨灰一起被埋在了红松树下。而山野常常是凡间埋葬逝者的地方,多年以来,这些亡灵对世间的眷念造化出一只山鬼,山鬼挖出红松下的元丹后误以为自己是白枳。山鬼是执念所化,故而挖出了夫诸的骨骸,回到了敖岸之山,一住六百年。”

  我唏嘘道:“当年夫诸明明可以用自己的元丹让白枳拥有数百年的寿元,他却只让元丹支撑白枳刚好过完一生。我恰好也是当年白枳对寿命的期望。我想,从很多方面来讲,夫诸都拯救了白枳。”

  尔玉收好元丹,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柄剑扔给正在地上打滚以示不满的福贵,勾起唇角:“我救了你,你有没有什么比较诚恳、特别的报答方式?”顿了顿,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早点去休息,明日我带你去捉山鸡。你不是要把两个鸡腿留给我么?”

  次日,尔玉带着我,我带着福贵,两人一兽浩浩荡荡冲进了敖岸之山的森林。想到方圆百里只有我和尔玉两个人,我不禁生出一股豪迈的类似“天下的一切都是朕的”的土豪情怀。登到山顶,我冲着山下的滚滚云海吹了一声口哨,福贵歪着头看了我一眼,跟着仰起脖子发出一声巨吼。

  我意识到不妙,连忙伸手捂住福贵的嘴,但是它的嘴实在太大,我并不能捂住。福贵更加兴奋,头一甩挣脱我的手,在陡峭的山顶上跳来跳去吼地一声比一声激昂。我眼巴巴地看着一群白燕受到了惊吓,倏地振翅飞起。

  我拉了拉尔玉:“算了,我忘了它有多不聪明。山鸡野兔都被它吓跑了,看来鸡腿今天吃不成了。”

  尔玉摸了摸傻乎乎的福贵的头,示意它安静下来。大概是尔玉比我强壮,修为也比我高出不少,福贵果然不再号叫。这真是一只势利的貔貅。

  尔玉偏头看我:“你这个报恩实在不够诚恳。鸡,我来捉。你把鸡做好就行了。”

  我表示同意。不过这句话怎么听着有点奇怪……

  他把福贵叫到一旁,不知道对它说了什么悄悄话,就见福贵心甘情愿地撒开蹄子朝着山林深处奔去。我满腹狐疑地远目它离去,尔玉闭着眼睛坐在草地上养神。不一会儿,福贵吭哧吭哧地又奔了回来,叼着两只山鸡和几只稀巴烂的蛋。

  它神气地绕着地上的两只山鸡来回踱步,得意完之后静静地卧在一旁,头偏向另一边不看我们,等待夸奖。我站起身来,拔了一只山鸡身上最艳丽的羽毛□□福贵头顶乱蓬蓬的毛发里以示鼓励:“这么快就将山鸡一家满门抄斩,干的不错,”一边斜着眼睛瞪尔玉,“这就叫你来捉鸡啊?那你来烧鸡好不好?”

  他直接气定神闲地躺在了草地上,满不在乎:“行啊,我也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我说:“……算了,我不信你的厨艺。”

  尔玉凉凉的声音悠悠传来:“另外,我刚才答应了福贵,把鸡翅膀和鸡脖子留给它。”

  我看着山鸡被他俩预订后的剩下的鸡肋骨,默默地从装调味品的包裹里狠狠地抓出一把红辣椒。

  最终尔玉还是因为以后还想再吃到我做的菜,分给了我一只鸡腿。我和他坐在福贵的背上,腾云驾雾沿着鹿鸣之地当年票价不菲的名胜古迹绕了一圈,表示到此一游。回程时又捉了一些野兔之类烤了烤了喂给福贵,我觉得这只神兽将会被我们喂的越来越接地气。

  坐在福贵地背上,我问尔玉:“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尔玉淡淡地规划道:“本来夫诸的元丹足以让我突破到元婴后期,但那山鬼这几百年已经将元丹的元气消耗得所剩无几。我要那元丹无用,这枚元丹就做成丹药助你突破到元婴。回去歇息些时日,我们先到雷州去寻些入药的药材。”

  我说:“那我突破到元婴期后,我的元丹也会变成元婴吗。不好玩的时候我可以和我的元婴玩。”

  尔玉:“……你要保护好你的元婴,要是随便放出来玩儿,一个不注意被人夺去,或是被福贵吞了,你就再也吃不了鸡腿了,”停了一下,又道,“那样我也吃不到鸡腿了。”

  我们停靠在一个风景优美的城镇,该城位于中州最南部,山高水绿,人口稠密,且有多处三甲级旅游胜地,气候宜人,因此该城常年被票选为中州情侣度蜜月的圣地。我们来到一家位于小河边的客栈,热情的老板娘告诉我们来的正是时候,选在她家住宿更是眼光不凡。从今晚开始,河的两岸都会举办庙会,夜市也将彻夜不息,男女老少都会积极地参与庙会以示对神灵的敬畏。

  尔玉问我想不想去。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常年流着口水的福贵,可怜巴巴地叹气:“我早听闻人间庙会名堂很多,夜市上有许多我从未见过的稀奇玩意。我内心是想去的,但是我们没有多少银两了,可以设想我们俩去逛庙会,只看不买是一种怎样煎熬的体验。”

  此时尔玉的手轻轻扣着茶杯,邪邪地咧嘴:“现在太阳还未落山,离晚上的庙会开始还有一个对时。你既然想去,我们就趁着这个时候去赚点银两。”

  我大感不妙,结结巴巴道:“君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尔玉,我们可不要做什么有违道德的事啊。”

  我们将模样长得太过引人注目的福贵留在房里,并许诺给它带点当地特产后出了门。经过一翻打听,尔玉带着我七拐八绕来到了一家赌坊,不待我表示抗议,他便从容地推门进去。

  我惊愕地站在门外,咋舌:“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迂腐老成的修士。”

  该赌坊规模宏大,按博弈类型划有有牌九、樗蒲等区。尔玉来到斗蟋蟀的一桌站定,掏出不知何时造化出的蟋蟀竹盒,打开,放在桌上。竹盒里面的那只蟋蟀身形不大,长圆头,细斗丝,看起来并不多么威风。

  坐庄的抬起眼皮瞅了一眼那只看起来病怏怏的蟋蟀,不屑地撇撇嘴,又得意的看看自己的蟋蟀,摇头晃脑地开口:“我这蟋蟀乃是百里挑一的宝贝,名号,独孤求败。这位公子,我们这儿的规矩,压多少,输了就得十倍相赔。你可想好?”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钱袋。

  尔玉的面容沉静,我想,既然为赚钱而来,那个病怏怏的蟋蟀是他造化出的,又怎么可能会输给庄家。思及此处,我伸出手悄悄打了个诀,然后连同原本钱袋里所剩的五十金,和捏诀化出的五十金,悉数交给了尔玉,以示我对他的支持和信任。

  桌案上的香焚掉了一半,庄家不可置信地瘫坐在椅子上。我一股脑的将桌上的千两金悉数装进钱袋,瞟了眼脸都黑透了的庄家,在他变卦之前和尔玉速速离去,行至无人处,再将沉甸甸的千金纳入乾坤袋里。长久以来,我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乃是个不屑金钱名利的高洁人士,此刻却兴奋地心跳急促,气血上冲。可再一想到这些钱是尔玉赚的,即使百般不愿,依旧慢腾腾第将钱袋递给尔玉,语气低落:“喏,你的。”

  尔玉似笑非笑的瞧着我,忽而笑道:“怎么,我并不曾向你讨要,你就知道要把钱袋给我。”

  我抬起头让自己看起来视金钱为粪土,忍着心痛:“我说了,这个,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的就是你的。喏,给你。”

  远处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尔玉挑眉捉狭:“说得这样好听,前阵子是谁哭穷来着?本金是你的,这千两金就是你的,”说话间已朝着庙会方向走去,“你不是想去看庙会么,愣着干什么。”

  我眉开眼笑地将乾坤袋收入袖中,小跑着跟上。

  长到一百来岁,我都不曾看过凡间的庙会是什么景象。我和尔玉啃着糖葫芦一路分花拂柳,缓缓而行。河的两岸密密麻麻地摆着地摊,叫卖的物品玲琅满目,有雷州的灵芝草,道家的八卦阵,还有驰名九州的白家小吃麻辣鸡丝。起初我尚且有所顾忌,逛到后来考虑到自己如今财大气粗,看见什么稀罕的小玩意儿,就掏钱买下,纳入袖中辟谷。

  走完一边河岸后,我和尔玉决定去对面的小吃一条街看看。来到一家包子店,落座后,我叫了一笼生蚝水晶包。在我的再三推荐下,尔玉也帮我吃掉了一只。我们吃饱喝足后继续朝前逛去,然而没走两步,行至一家支起架子卖烤乳猪的铺子便已后悔。

  我不甘地打了个饱嗝,停在商铺前,两眼一瞬不瞬地死死盯着烤架上烤得金黄的烤乳猪。尔玉了然,抱胸看我:“想吃么?”

  我表示拒绝:“我吃不下了,再吃会长胖的,我们女孩子家可以饿不可以胖,”稍停一瞬,看了眼架子上的烤乳猪,有些不甘地补充,“不过,福贵看家那么可怜,我们可以买一只回去喂它。”

  于是,我最终买下了一整只烤乳猪,并乘着无人注意悄悄收进了袖中。这条小吃街上仍有许多让我口水直流的珍稀美味,我也只能视作不见。不久我们便来到了一座小桥边,越过这座桥,再行百步便能回到我们下榻的客栈。

  桥下有一个年轻男人不知在吆喝着搞什么活动,引得不少人注目。凑近一看,桥洞下用红色丝带吊着一块巨大的特制铜钱,中有一孔,上书四字,“兴旺安康”。不少人排起长队,朝桥下投掷铜板。我咨询离我最近的一位大娘后得知,这是庙会上的一个习俗,若是能将手中的铜板投入孔中,心中所想便能成真。倘若没有投中,那铜板也就归了那年轻男子。

  梦想某种意义上可以看做欲望的一种,既然人人都有欲望,那么人人都会有梦想。普通大众显然对梦想成真十分渴望,但他们却将实现愿望的可能寄托在一个铜板上,假如人人都能将实现梦想寄希望于自己,那么中州很可能成为全九州最兴旺、最有梦想的一个州。

  觉得无趣,我转身正欲拉着尔玉离开,忽然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入耳中,那是我一百二十来载里听到过最多的声音。我停下脚步,不知是否那声音是我的错觉。可那个声音依旧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良久,我心如鼓镭,屏气朝身后望去。

  这个年轻男子此刻面朝我,正口若悬河游说未能投中孔内的大伯大娘再投几枚钱币。他的络腮胡随着他激动地游说微幅抖了抖。

  默了默,我对尔玉道:“那日回九道派并未找到其中两个师兄。尔玉,那个桥洞下穿青色衣服的大胡子,就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三师兄。他叫公山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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