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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巴结


  招财细想了一想,觉得方涛的话好像也有些道理,当下跟着方涛一块儿往府邸大门走去。说来奇怪,街上的行人早被清空,沿街站着的锦衣卫和锦衣卫小旗根本没有阻拦他们两个,等到了门口,站在大门两侧的总旗不但没废话,反而低头侧身,替两人推开了大门。“涛哥儿,什么人物这么大面子?连带咱们也沾这么大光?”招财看到以前能吓死县令的锦衣卫总旗居然低头给自己开门,心里那个爽,没法用语言形容。

  方涛也搞不清楚状况,只得哼哼唧唧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是你自己面子大呢……”话说到一半,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大门打开之后,里面又是一溜锦衣卫,两个人虽然见过的市面不多,可在南京厮混这么久好歹也知道一点掌故:从服饰挂件上看,都TM是百户啊!招财又忍不住了,低声道:“涛哥儿,这回轮到百户站岗了,里头该不会千户站岗吧?上回皇帝来了都没这么大排场……”

  “瞎说什么……”方涛翻了翻白眼,“我看多半是锦衣卫的什么大人物来了。应该没恶意,要不然早就翻箱倒柜搜东西了,走,进去瞧瞧。”

  有方涛在动脑子,招财自己也懒得琢磨,跟着方涛一同走了进去。有了之前的铺垫,招财反而不怕了,反正连皇帝都得罪过了还怕再得罪锦衣卫。于是,招财干脆背着手,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道路两侧的锦衣卫百户们一脸古怪地盯着两个人,直到两个人走进正厅。正厅里面已经有人,坐在上首的自然是刘泽深,身边站着许剑波;金步摇坐在西侧,刘弘道坐在金步摇下首;东侧第一个位子上坐着的是一个穿着蟒袍的中年汉子,下首坐着一溜,都没有穿蟒袍,后面还站着一溜,这服色方涛倒也认得:千户。到了这个地步,方涛就算再傻也明白坐着的几个访客是什么人物了:北镇抚司倾巢而出。

  看到方涛和招财进来,金步摇眼睛一眯,笑道:“阿弟回来了!正好,骆镇抚……”

  方涛狐疑地看了蟒袍男子一眼:“骆养性?”

  骆养性显然被方涛的问话呛了一下,脸憋得通红道:“某家正是!”

  “哦……”方涛这才想起要行礼,当下拱拱手道,“镇抚大人……”

  骆养性再次被方涛呛住了,张大了嘴老半天才站起身拱手还礼道:“小兄弟还是免了吧!”

  坐在首座的刘泽深呵呵笑道:“这小子野得很,骆镇抚不要计较才是。”

  金步摇忍住笑意,站起身拉了拉方涛的袖子:“阿弟,骆镇抚位极人臣,又是你的上司,你怎么也该行大礼吧?这么一拱手就算完了?”

  骆养性连忙苦笑道:“别!千万别!骆某就算再闭塞也已经知道方兄弟在万岁面前都是不肯跪的,若是他真朝骆某行了大礼,骆某将来如何面对万岁?”说道这里半带自嘲道:“家父蒙受魏阉陷害死于非命,万岁也是看着骆某家室渊源才让骆某执掌镇抚司,打拼多年才得这一身蟒袍,如今……没想到方兄弟白身起家,居然在百户的位子上就得了一身蟒袍,这事儿别说在锦衣卫里头,就算放眼整个大明朝也没见过这么低品级人获此殊荣吧?门口的那些个弟兄们听了之后眼珠子可都通红通红的哪……同样有蟒袍,某家都没脸受你的礼……”

  方涛挠挠脑门儿嘿嘿笑道:“我这人天生膝盖就是直的……”

  “直?也好,也好!”骆养性一脑门汗,“某家也不自大,当着刘侯的面儿,以后某家也不拿你当下属,咱们平辈论交,我就叫你一声老弟,你叫我一声老哥,如何?”

  一直没吭声的刘弘道和在旁边看热闹的招财一下子张大了嘴巴,半天都合不上,其余坐着的锦衣卫指挥、同指挥还有后面站着的一排千户更是眼珠子掉了一地;只有刘泽深和金步摇满脸深意地带着微笑看着方涛,目光中似有鼓励之意。方涛见状,想都没想就点头道:“行,骆老哥既然如此说了,就这么着吧!以后我和胖子若是欺男霸女什么的,还请骆老哥多担待!”

  骆养性用力地拍拍方涛的肩膀笑道:“方老弟够意思!圣上的旨意都下了好几天了,老哥我接了旨意就从天津马不停蹄地回京,没成想在镇抚衙门等了你几天也没见你去衙门应卯,今儿正好闲着,这不,带着大伙儿来看看你这个新人,顺便把你的印信腰牌一并带过来……”

  方涛这才注意到骆养性身边的茶几上摆着一个托盘,上面整齐地叠放着锦衣卫百户的飞鱼服,还放着腰牌、绣春刀、官凭,该有的家伙一应俱全。如此一来,方涛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他好歹也是个明白人,自己是人家下属,结果人家等不到自己,居然还亲子上门来了,不知分寸的还以为自己面子有多大,像方涛这样儿的人物自然知道骆养性是因为他的背景而刻意交好,当下也有些过意不去,反而躬身行了一礼道:“老哥亲自跑一趟,让在下惭愧……”

  骆养性连忙扶住方涛道:“自家兄弟说什么客气话!方老弟这几天都陪随太子殿下左右脱不开身,这些老哥都是知道的,只要伺候好太子殿下便成,这些个虚礼就免了……免了!”

  骆养性这么一说,方涛才醒悟过来:敢情你个丫的是看中了太子的地位!骆养性看到方涛眼神有些闪烁,只得再次苦笑一声,挥挥手道:“准备车马回衙,千户以下都先出去吧!”后面站着的一溜千户躬身行了个礼,退了出去。骆养性这才道:“诸位请坐!请坐!”

  各人依次落座,方涛和招财坐到了刘弘道的下首,骆养性没有坐,只是朝刘泽深和金步摇拱拱手道:“看来骆某这次的来意老侯爷和新侯爷都明白了吧?”

  刘泽深微笑不语,金步摇轻轻点头道:“大概猜出了一些。”

  骆养性轻叹一声道:“实不相瞒,诸位猜得没错,我这个锦衣卫镇抚今儿还真的就是巴结方老弟这个锦衣卫百户来的……”

  正厅中寂静下来,招财依旧一脸不解,刘弘道好一些,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刘泽深和金步摇笑意更甚,只有方涛,反而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骆养性继续说道:“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家父在天启初也是一任镇抚,最后死于魏阉之手,幸得当今天子即位之后当机立断剿除魏阉,骆某才有了继任家父职位的恩典。可当今圣上的脾气诸位也是知道的,这几年光是首辅就不知道换了多少个,我这个镇抚看在眼里,心里也慌啊!方老弟如今圣眷正隆,一身草莽习气却能让万岁丝毫不怒,甚至还让方兄弟辅佐太子殿下,而太子殿下对方老弟更是言听计从,所以骆某……唉!方老弟于内有懿安皇后压阵,于外有青甸镇支持,今后更有太子殿下看重……骆某粗鄙,可骆某和骆某的这帮手下,总要为自己的儿女多谋一条出路……”

  这些都是骆养性的心里话。自从骆养性执掌锦衣卫之后,锦衣卫的行事作风有了相当大的变化,原本,有些官员犯下的案子锦衣卫有临机处置之权,用现代的话说,有“直接逮捕,无须审判直接处决”的权力,说你有罪,无须证据只要“疑似”有罪就行。这种缺乏制度监管和公众监督的、只对皇帝本人负责的绝对权力若是使用得当,毫无疑问可以让整个大明官场全都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可惜的是,放眼整个大明朝,能够善用、慎用这种权力的锦衣卫指挥使只有极少数。与人类的本性如出一辙,多数人在如此缺乏监管的权力面前都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欲望。所以,二百多年来,锦衣卫既招人恨,又让人怕。历代能够荣宠一生而终老的锦衣卫镇抚也只有一两人而已,而这份殊荣也正是低调和谨慎所带来的。

  骆养性入主镇抚司之后,吸取了自己老爹的教训,同时也认真学习贯彻了前辈的先进经验,采取了明哲保身的态度,该收的贿赂照收,能放一马的照放,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自请坐镇天津,算是离开了京城这个权力漩涡。饶是如此,人一旦上了年纪,就算再忠心的臣子也难免为儿女着想。

  《左传》里面一句话说得好:“父母之爱其子,则为之计深远。”骆养性够忠心,那是因为当今天子替他和他的老爹平反,而且还让他坐上了镇抚司的一把手位子,这是任何人都不可能给他的。别人可以投降鞑子,而他不行,因为辽东的那个朝廷里没有锦衣卫这个机构,锦衣卫的名声又够臭,真要做了降臣,没准还得被墙倒众人推,所以,他没得选择,也必须紧紧团结在以大明天子为核心的中央机关周围,并且为了自己的下一代多谋划;如今方涛这么个小子横空出世,两宫、皇帝、太子都非常欣赏,外头还有青甸镇这么大个靠山,如此人物还不赶快来巴结,脑袋里简直就是灌了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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