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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恶习(6)


自白祈接触古野庄账目开始,他总是会刻意地留意一些东西。

        有时季凡责问账房办事不力,他也或帮腔或疏解地能说出个三七二十一来,里里外外周到地打点一圈,日子久了,那些原先不服他的渐渐也接受了他,也肯拿解决不了的事来请他来帮衬。

        但有一批信息,譬如暗桩存档、兵商勾结机密等,是除了季凡和庄叔外谁也碰不到的,他多看一眼那个玄铁盒都会叫季凡多瞄上几眼。

        季凡不说,许是怕他疑心,但他却知道,季凡视那个盒子如命。

        因为季凡很少会表露出那种神情。

        就像是谁触碰了他的底线。

        而庄叔是季凡父亲的心腹,在古野庄中相当于二把手,权柄颇大,因此虽是签了死契的家仆,却受着座上宾的待遇,对季凡也一直忠心耿耿。

        所以这批信息恐怕很难从他眼皮子底下得到……那该怎么做呢?

        白祈携着个紫檀酒壶,饮的是今秋新酿的菊花酒,阵阵扑鼻香。

        庄叔年纪大了,病灾都跟着年岁渐长多了起来,上次去岳州时他为了借钱灌了庄叔几壶酒,结果一个不注意就让他扭到了脚,养到如今虽好了,但三天两头头疼脑热的毛病却一发不可收拾,时常当不了家理不了事,让何大夫山上山下两头跑。

        倘若一个不小心大病上几日,又赶上季凡或者其他的什么人传来了重要的信件,自己不便行动叫他待取,那又当如何?

        不行,拆封必有痕迹,破译此中文字的三重密码他也不知,这样做太过冒险。

        ……却也不必非得是新的信件。

        之前季凡看过的玄铁盒被破译之后,他观察过,从没带出过书房,也未毁坏,一定是藏在了书房中不可示人的密室。

        只是季凡谨慎,那密室若有人进入,一定会有感应。

        这还真是死结了?

        也未必。

        总不能浪费季凡不在庄里的这一个月。

        既然暂时没有办法,不若先把水搅浑了,再见机行事。

        ……………

        九月十五日,秋高气爽,天干物燥。

        古野庄中的打更人格外辛苦,因着下人门当值的时辰各有不同,需得从天黑打到天亮,“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未时正——”

        一个穿白衣的更人提着个写“季”自的灯笼从假山后绕过来,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吓了一跳,举灯笼定睛一看,“是老兄你啊!怎么穿的这么黑漆漆的一片,我差点踩了你过去!”

        "旧衣服染了色,媳妇忙天忙地也没功夫洗!闺女卖力搓了一天也不见底,正犯愁呢!"

        “我就说还是闺女好吧,等长大了也别远嫁,求了总管事的从庄里挑一个嫁,既安心又体面,这也不比儿子差嘛!岂不畅快!”

        黑衣更人大笑,拍拍白衣更人的的肩膀,“那你还不赶紧娶个老婆生一个?”

        “去去去,”白衣更人啐他道:“我替你想着乐处,你却戳我心里短处,亏得是咱俩打小认识共事了这么多年,要不然,我偷了火星子去燎了你家后院!”

        两人又拉扯一会儿,相互讽笑着接了班,黑衣更人笑看着白衣更人走远,表情渐渐变得平静,与方才的老痞样判若两人。

        ……………

        申时正,白祈毫无困意,正靠在床上练习听声。

        忽然,外面一阵风吹过,书房的方向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没多久,有一年轻人从书房房顶跳下,藏在隐蔽处,然后在桃儿领着几人匆匆查看声响来源时混进了人群。

        因为他是打更人,所以没人怀疑他。

        一且都在计划中。

        看了半晌,没发现什么异样,桃儿便散去众人,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黑衣打更人也趁机溜出了院子。

        结果没过半个时辰,他们又重新被叫起,折返回了院子。

        桃儿不知自己为何今日会睡地这样沉,一出门,就看见院子里火光漫天,尤其时季凡的书房,简直快被烧地不成样子。

        “快!快来人啊!快来人救火!”她大叫道。

        可是哪里还来得及,人虽然一波一波地来了,火也被很快扑灭了,但这书房里的东西近乎全部葬身火海,就连房子也摇摇欲坠,简直下一刻就要坍塌。

        就连置鸽架上的白鸽都被惊走了。

        桃儿快要急哭了,“这可怎么办,怎么像庄主交代啊……”

        庄叔原本受着风寒,加之腿脚不便,这时也在老婆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来了主院。他倒是临危不乱,赶紧叫人补救。

        一忙活就到了天亮。

        生忙地他大汗淋漓焦头烂额两腿打颤,等一且都基本妥当,他遣散了众人,只留了庄主院里的几个,终于再也没忍住红了眼。

        “庄主小时候的物件,还有老庄主,老庄主夫人的物件,可几乎全在里面……”

        “庄主若是知道了,不知得难过成什么样。”

        “先不要传信给庄主,他现在置身险境,万不可因为这事分心。”

        “……对了,起火的原因查出来了吗?”

        桃儿掩泪答:“嗯,查出了,是因为去年庄主叫人修缮的那根房梁断了,砸出了火星子……都怪我大意。”

        庄叔满脸沧桑,因着庄主托付他的十二珠吊坠铃铛没有异动,说明无人进入房间,所以只能认命,“唉……天意啊……”

        “诶?小祈公子呢?怎么一直不见他”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皆觉出奇怪。

        按理说小祈公子是最谨慎的,一本账对三遍,每日庄主用饭前都要亲自试毒,给庄主的茶都要七分热,泡澡水里的香料不能常用一种,至少五天一还,免得有人动手脚……

        今日怎么……

        桃儿赶紧领着晴儿去庄主屋子里看。

        结果一推开门,就被一股浓烈的香薰味道熏地咳嗽。这味道很奇怪,不像是庄主平日里用来凝神的沉香檀香,也不是安神香或者其他常见的香料。

        这种香很烈,闻多了让人头疼反胃,但待久了又几乎察觉不出,反倒让人觉得自己在被保护、有很强的安全感和舒适感。

        若一个人在睡梦中被人下了这种药,其功效估计远胜安神香。

        晴儿赶紧推开了窗子通风,然后连同桃儿一起把白祈给摇醒了,看着他迷迷糊糊的样子,给他倒了杯水清神。

        “这香……”白祈揉揉太阳穴,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味道好熟悉,好像是鬼寨的香薰……谁给我点的?”

        这几人都知道白祈从前的身份,听他这么一说,都觉得理所当然。但他居然说香薰不是他点的,这就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不是他是谁?

        二位姑娘讲此事原封不动地说给了庄叔听。

        庄叔此时已然有些头痛,却还是强撑着身子想了想,说出了令人细思极恐的一句话,“莫非此事……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先不要声张,让今夜救火的人把嘴闭严实了,”庄叔若有所思地看了白祈一眼,“再去药庄给小祈公子请个大夫来看看身子,鬼寨的香薰,指不定有什么害人的东西呢。”

        ……………

        庄叔还是病倒了。

        外传古野庄总管事庄叔是风寒加重,怕感染了其他人,可只有少数亲近的人知道,他是头风发作,几次三番差点疼晕过去。

        实在是管不了这一大家子。

        所以很多事都理所当然地交给了几个管事和副管事,其中白祈因为身份特殊,最与主院的人亲近而被委以重任。

        这几日便是白祈一直盯着人重建书房,购置昔日物件。

        火灾后的第三天,庄叔就把接收玄铁盒的事托付给了白祈。

        但他也不是全然放心,只让白祈去把盒子取来放到他床头,不让开封也不让逗留,等他清醒时候看。

        白祈为了不打草惊蛇,一直也老老实实办事安安稳稳做人,没叫人看出什么不对来。

        他期盼着地藏神明能给他一个机会。

        终于,在接受第四件玄铁盒时,机会来了。

        那是一个深夜,何大夫守在庄叔卧寝门前,里面传出阵阵难忍疼痛的□□和庄叔妻女的哭泣声。头风是顽疾,何大夫已经扎了针,再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只能让病人自己熬。

        可没多久,□□声不知为何,停住了。

        又过了半晌,妻女被赶了出来,庄叔叫白祈进去。

        满是苦药酸臭味的卧寝里传出一声极其小心的请求,“快,带着钥匙,去书房,帮我取个东西。”

        “书房的东西不是都被烧了吗?”

        庄叔粗喘着气,一听就是痛苦难耐,“在西南角,有一处空心的地基,你仔细瞧瞧……小祈公子,你是庄主心尖上的肉,所以我才信得过你,如今庄主在灵州恐怕遇上了麻烦,你就别再问其他了……”

        正合他意。

        白祈按照庄叔的指示用钥匙打开了书房的那处暗门,他远远听见庄叔房里的十二珠吊坠铃铛几声脆响,想必远在灵州的季凡也有了感应。

        他见四周无人,踏入了古野庄中最深的禁地:金言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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