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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把罪过怪给酒


许悲语再次回到奶奶家后,便没有与杨飞相处的记忆了,不知是记忆断了层,还是中途搬走了,从许悲语再次回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只记得旁边不办酒厂后,又开了一家理发店,老板是一名中年女性,剪着干净利落的短发。老爱放当时流行的歌曲,许悲语老爱听了。

        两人不做邻居后,经常在学校里玩耍,有时候会因为体育课是同一节,开心的大叫。

        宋梨云常常会送本子,铅笔给许悲语,看着她开心,她也会很开心,从来不会想着要她回礼。

        许悲语常常因为囊中羞涩,会折叠千纸鹤,还有自己上课无聊画的画作送给宋梨云留作纪念,不过她从小没有画画的天赋,画作是极丑的。

        “怎么我画画就没有别人画的好。”

        “也许是因为人家更有天赋,我跟你一样,画画很丑,嘻嘻……”

        “你比我好多了,不过你比我厉害就行。”

        宋梨云疑惑的嘟了嘟嘴:“为什么我要比你厉害。”

        许悲语亲昵地挽上她的手臂:“因为我有一个很厉害的朋友,是一件超级值得炫耀的事情,班上的人可羡慕我了,我能跟重点班的学生做朋友呢。”

        “奇怪,为什么要分好学生跟差学生呢,再说了,我觉得你一点都不是差生。”

        “只有你这么想,数学老师一点都不喜欢我,骂我太笨。”

        宋梨云听着她的话,混在飒飒风声中,透着几分委屈。

        “我告诉你哦,我奶奶经常说我成绩不好,说考不上重本,丢她的脸,可是我爸爸告诉我,只要我好好学习,努力了,就算成绩不是名列前茅,也很为我开心。”

        宋梨云感到有些得意,但不是恶意的炫耀,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感到自己很幸福,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许悲语感到大吃一惊,大人不是很在意成绩的吗?不过想想,叔叔那么温柔,也不足为奇了:“要是我有跟你一样的爸爸就好了,不过还好你跟我不一样,不然会很难受的。”

        “不止我爸爸,我妈妈也是啊。她说,我是一个非常有创造力的人,成绩呢,只能体现一个人的一小部分,她告诉我,说不定以后我是个艺术家呢,所以啊,我不看重成绩,但我会好好学习,不留遗憾。”

        “哇……”许悲语满脸都是羡慕,“我好羡慕你,之前我妈过年回来看了我的期末成绩,我数学没有考及格,我妈毫不留情的在大街上甩了我一巴掌。”

        在宋梨云的认知里,不理解秦桑的行为:“啊!阿姨怎么能这样对你?”

        “她还说,全家就我最笨,说我的哥哥姐姐也不用人教,成绩也比我好。”

        宋梨云眼神充满了同情:“阿姨怎么能这样对你啊。”

        “不知道……”说到这里,许悲语是极想哭的,但她不会流泪的,因为太丢脸了。

        宋梨云看出她脸色不对,便急忙转移话题:“我发现你说话不结巴了耶。”

        许悲语双眼放光:“好像是诶……”

        “你啊,就是交流少啦。”

        许悲语与宋梨云在一起是极快乐的,全身心投入到岁月中嬉戏,直到秦桑在她满十岁那年回来,无忧无虑的日子仿佛一瞬间就被偷走了。

        秦桑怀着孕回家,父亲也满脸愁容的回来了。

        她才记住了父亲的脸。

        如母亲所说,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没有顶天立地的男子气概,甚至连左腿都站不直,他带有残疾,但模样是生的端秀,性格也如女人般懦弱。

        许悲语继承了父亲许清云的白皮肤,一双桃花眼,小身板干瘪瘪的,模样看上去好欺负。

        秦桑憎恨他,厌恶他,常对许悲语说:“你七岁那年,我回家过年,铁了心要回来离婚,就是看见你可怜巴巴的,没狠下心,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过得很潇洒。”

        许悲语无所谓的回答:“巴不得你俩离婚。”

        秦桑冷笑:“呵要不是我,你现在还在滚泥巴。”

        许悲语打心底厌恶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抱怨,谩骂,愤怒是许悲语对家全部的印象,就像门后不远处的臭水沟,让人望而却步……

        他们是回来盖新房子的,不然是不可能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

        两人辗转各地问亲戚借钱,七七八八凑起了盖房子的资金。

        许清云极少说话,基本都在干活,夜深了,就在房子旁搭了一个简陋的帐篷睡下。

        之前因为有工人偷了电线,所以他每晚就这样守着。

        许悲语和秦桑寄宿于三姨家,弄了两床厚厚的被子铺在地板上,就地入睡。

        秦桑早早就起来给工人做饭,很少见她笑了,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

        秦桑经常叫许悲语做一些小事儿,但许悲语老是听不懂。

        “你跟你爸一样,脑子这么笨,人话都听不懂。”

        “是你说的话,让人难以理解!”

        “喊你做点事情,就这样,那样,你跟你爸一样令人讨厌!”

        十岁以前,许悲语没有干过活,奶奶虽然对她冷漠,但脾气很好,很少对她说重话。

        秦桑站在门前,指着许清云的脑门骂,一点也不给他面子:“你脑子是豆腐渣做的啊!别人说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啊!你不会算啊!”

        许清云不说话,任由她骂,忍气吞声是他的强项。

        许清云没有男人的担当,头脑简单,容易被人忽悠,就连自己的亲兄弟也会骗他,所以秦桑一个人要操心里里外外的事情,轻易压垮了她的脊骨,心理防线崩塌,脾气像闷雷,一出声就吓人,还伴随着狂风的呜咽,让许悲语不寒而栗。

        房子修到一半,许清云就外出打工还债,等到房子完工,许悲语的妹妹就出生了,她既喜欢她,也厌恶她,因为她剥夺了许悲语自由欢快的时光。

        后来,许悲语考上大学后,终于离开了家乡,在离开后的三年,她才知道,妹妹许落影的生父并不是许清云,难怪她总觉得自己与妹妹一点都不像,她是黑皮肤,而自己是白皮肤,许落影既不像秦桑也不像许清云。

        许悲语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并没有表现的多么的惊讶,因为她早已习惯面对生活破败不堪的真相,早已不对人性抱有期待,明白人生做错决定大多数是自酿苦酒,却把罪过怪给酒。

        她是同情许落影的,她很可怜,她不过是秦桑一夜情生下的孩子,她希望是个儿子,却还是女儿。最可悲的地方,在于,许清云已经快五十岁了,挣钱比年轻时更难了。

        有时候会听见两人通电话:“没有钱,你就想办法啊,反正我不管,钱必须给我。”

        秦桑就像一块顽石,没有一点理解,除了要钱,不再有过多的语言,理所当然榨取他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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