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夜开小灶

莫灵悠哭笑不得：“满桌素也许是人家喜欢吃素，不请下人也许是喜欢清静而已，怎么在你这儿就成抠门儿了。”

        “他们又不是出家人，饭桌儿上一点荤腥都不见这算咋回事儿？姐姐，我跟你说，我们一路走过来的时候，我都数过了，他这园里的飞禽走兽可有好几百种呢，一天吃一种都够吃一年的。

        况且，我们也不是要吃什么龙肝凤唇的稀罕物，就那王元今天献给他的那一笼野味就挺好。他要是不吃，又干嘛要收人家的东西呢？早知道住他这里啥吃的都没有，还不如听南昭修的话在外面住客栈来得自在些呢。小气鬼。”莫灵萱撅着嘴说道。

        莫灵悠笑着摇头道：“之前还说人家是大善人，一顿饭就变成小气鬼了。我们既在人家府中做客，就应客随主便。我就觉得今晚的菜色不错，清爽可口，还通肠胃。”

        “你当然觉得不错了，咱们紫微阁本来平日里就以素食为主，你自然没什么感觉。我可不行啊，一日无肉要我命啊。”莫灵萱揉着肚子说道。

        “行了行了。别发牢骚了。你要实在不习惯，等明日你自己找个由头出去，满街的美食任你吃个痛快，这可行了吧？。赶紧早些睡吧，睡着了就好了。”莫灵悠笑着劝道。

        睡着了就好了？这也得要能睡得着才好呀，谁饿肚子的时候能睡着？况且等明日，这还有十几个时辰呢，这会儿可怎么熬？

        莫灵萱辗转反侧，越想睡越睡不着。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莫灵萱，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是南昭修。

        哼，想起晚饭时他在桌上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莫灵萱就气不打一处来，尤其这会儿还饿着肚子，就更没好脾气了。

        她翻了一个身，高声说道：“我没话跟你说，我睡了，有事儿明天再说。”

        “不行。明天再说我的脚就烂了，你那天给我上的什么药，弄得我现在痛得连路都走不了了。”南昭修不依不饶。

        路都走不了？那你是怎么走到我们房门口的？难不成是飞过来的吗？找事儿碰瓷儿吗？莫灵萱一骨碌起身跳下床，飞速套了外衫就去开门儿。

        “我那些药是我爹爹亲自叫人给我配的，我用了这么多年都没事儿，怎么你的脚会烂？”莫灵萱一边开门，一边没好气地噼里啪啦一通问。

        门一开，南昭修稳稳地站在门口。

        “你说你脚烂了，给我看看，哪儿烂了？”莫灵萱气呼呼。

        南昭修剑眉一扬，掉头就走：“这里不方便，前面找个光亮的地儿，我再给你看。”

        莫灵萱听了紧紧跟上，只见这南昭修健步如飞，气定神闲，哪有半点走不了路的样子。

        正想着，南昭修在一角亭处停下，找了一处干净地方，悠哉地坐了下来。

        莫灵萱气势汹汹地走上前去：“哼，就知道你骗我，还说什么我的药有问题，把鞋脱了给我看，没烂的话我帮你砍……烂……”

        这最后一个“烂”字刚出口，南昭修冷不丁地摸出一个纸袋，变戏法般递到莫灵萱的眼前。

        “你……这……这是什么？”莫灵萱吞着口水，呆呆发怔。

        南昭修打开了袋子口，放到莫灵萱的鼻尖绕了一圈，热腾诱人的香气立刻飘出。

        “驴肉火烧！”莫灵萱激动地一把抢过袋子，深深嗅了一口，这让她魂牵梦绕的肉香啊，大大咬了一口，丰盈饱满的卤肉汁瞬时充斥舌腔，这才是她莫灵萱要的人间至味好吗？

        “好吃吗？”南昭修笑着问她。

        这会儿有肉在口，莫灵萱根本没空理他，一口接一口地沉浸于肉欢之中。

        “至于吗？就这么饿？我看晚饭你也没少吃啊。”南昭修继续调侃她。

        “你懂什么，我有两个胃，一个装饭，一个装肉。装饭的满了，装肉的还空着呢。”莫灵萱又吞下一口。

        “现在还想砍我的脚吗？”南昭修斜眼看她，戏谑问道。

        莫灵萱抹了抹嘴：“谁说要砍你的脚了，我说的是看……好好看看你的脚怎么了。”说完，她装模作样地又瞟了南昭修的脚几眼。

        南昭修抿嘴一笑，默不作声，不置可否。

        “你怎么知道我饿的要死？这个真是救了我的命了。”莫灵萱继续狼吞虎咽。

        “谁知道你的口味了，我随手买的。”南昭修满不在乎地别过头去。

        “哈哈哈，行行行，你这会儿说什么都行。”只要有的吃，她莫灵萱最是大度不计较了：“对了，南昭修，你什么时候买的驴肉火烧？晚饭后出去的吗？不会是特意给我买的吧？”噗呲一下，一口肉油流了下来。

        南昭修皱了皱眉，掏出一块方巾给她擦嘴。

        莫灵萱一怔，自己伸手去拿方巾：“我，我自己来。”

        “别动。”南昭修说道，仔细给她擦干净：“慢点吃，你一个姑娘家吃东西怎么这么粗鲁。谁有工夫特地出去给你买吃的，我是进城的时候顺手买了准备尝鲜儿当宵夜的。谁知晚饭吃得太饱，没胃口了，又不想浪费食物，就便宜你了。”

        “嗯嗯嗯。”莫灵萱不迭地点头：“以后这种事儿，千万别便宜别人，统统交给我，我绝对不会浪费一丁点儿。不过这驴肉火烧你放哪里的？怎么到现在还这么热乎？”莫灵萱又摸了摸纸袋，一脸疑惑。

        南昭修被她问得似乎有些不耐烦，作势就要抢纸袋：“你管我放哪里的？有得给你吃就吃，不想吃就拿过来。”

        莫灵萱吓得赶紧将纸袋拿远，小声说道：“吃吃吃，我还没吃完呢。我就是随口问问嘛，这么凶干什么。”

        正在这时，远处一个青衣身影隐隐出现，一路走一路四下里张望，似是怕被什么人发现，南昭修一把拉过莫灵萱蹲了下来。

        冷不防被南昭修这么揽着，莫灵萱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她微微扭动着身子说道：“南昭修，你干嘛鬼鬼祟祟的？”

        “嘘。”南昭修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仔细地注视着那身影的一举一动。

        “你到底在看什么？”莫灵萱看着那个身影，袅娜窈窕，是个女子无疑了。

        “莫灵萱，你猜这女子是谁？”南昭修问道。

        “我怎么知道她是谁，我又不认识她。”莫灵萱瞥了一眼，想当然道：“也许是马公子的某个侍妾吧。不过他那么多侍妾里，我就只认得一个小桃儿，其他的，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那你说深更半夜的，这马公子的侍妾出现在这里做什么？”南昭修又问道。

        “你怎么有这么多问题？我怎么会知道。”莫灵萱被南昭修问得一怔，突然一念闪过，她兴奋说道：“我想到了。她们会不会是？”

        “是什么？”南昭修隐隐含笑，这莫灵萱其实有时候还是挺聪明的，有些事稍微点一点，就能开窍了。

        “她们会不会是也像我一样肚子饿，但是又舍不得给我们吃那些好东西，所以晚上偷偷溜到这里自己开小灶？”莫灵萱觉得这个理由再充分不过了。

        南昭修翻了一个白眼：“你脑子里除了吃就没别的了吗？”

        哼，你别小瞧我。没准儿我说的就是真的。不信你看，她手上提着的那些是什么？”莫灵萱指着那女子问道。

        南昭修定睛一瞧，那女子手上果然一手提了个笼子，笼子里还有好些活物，好像是鸡鸭兔子啥的，莫灵萱砸吧着嘴巴说道：“大半夜的弄这些东西干啥？不开火难道留着暖被窝吗？哼。”

        南昭修还是有些将信将疑，见那女子已然走远，便起身悄悄跟上前去，道：“跟上去看看再说。”

        “看看也好，逮个正着说不定还能分一杯羹呢。”莫灵萱想得挺美，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那女子看着身形娇弱，脚力倒是非常好，一路步履如风，若不是南昭修有着风凛城的独步轻功，一般人还真难跟得上。

        莫灵萱则是早就跌跌撞撞宛若残废了，若不是南昭修一路提着她，跟在那女子身后，恐怕她早就掉头回房睡觉去了。

        他们随着那女子穿过长廊，来到一处偌大的后园。这才发现，原来这马公子府中的后花园竟直通山林。

        接着又是一路曲折弯绕，那女子行至一处僻静地，打开了笼子，放出了所有的鸡鸭兔子，所有的家禽牲畜被放出笼后都非常淡然，溜达的溜达，吃草的吃草。

        南昭修趁势提着莫灵萱跃上了一棵大树。

        那女子则对着夜空一声长啸，这啸声似狼叫却又比狼叫更清亮，似鸟叫却又比鸟叫声更悠远，一时之间，南昭修和莫灵萱竟完全辨不出这女子模仿的是什么野兽的叫声。

        “南昭修，她叫的啥？”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懂兽语。”

        不多时，山林中出现几个硕大的黑影，随着黑影越来越近，在月光的笼罩下，黑影的面貌渐渐清晰，竟是一只金色狻猊和两只花豹。

        惊得莫灵萱紧紧拽住了南昭修的衣襟，好家伙，原本跟过来是想蹭个夜宵的，这倒好，自己别成了别人的夜宵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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