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千目妖市南客裳

那女子也被莫灵萱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不由噗嗤一笑。

        “姑娘，这件百花霓裳可还满意？不是我夸口，您穿上这个，别说让那赤虺神君动心了，就是妖王见着您，保准也会情难自禁的。”羽裳夫人一张巧嘴如涂了花蜜般哄得人心花怒放。

        那女子含羞地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我不要妖王，只要他的心就好。”说罢，取了妖衣翩然而去，留下一室芬芳。

        “真漂亮啊。”莫灵萱还沉醉在刚刚那女子试衣的美景美貌中。

        “姑娘，您也莫羡慕，只要出得起价格，我一样也能让您艳冠群芳。”羽裳夫人咪咪笑道。

        “真的吗？”莫灵萱两眼放光。

        “咳咳咳。”秦小五大声咳嗽起来，眼光瞟向她的荷包。

        莫灵萱瞬间被打回现实，嘎嘎苦笑：“艳冠群芳就不必了。其实泯然众妖矣也不错，比方说，您把我搁一群妖里，都找不着的，就最好了。您不是说您店里有那种折价处理的旧货么？可否给我看看？”

        “有有有，这边来。”羽裳夫人热情地将莫灵萱领到了一处角落中，指着一些随意挂着的妖衣：“您看看吧，这里全是处理的旧货，一件三枚玄武甲，两件五枚玄武甲，三件……”

        “什么？玄，玄武甲？”莫灵萱赶紧拦住了羽裳夫人的话头，惊问：“您这里也收玄武甲？不收人间的东西吗？”

        “人间的东西？”羽裳夫人先是有些不解，仔细打量了莫灵萱一番后，含笑说道：“我们这不直接收人间的东西，你若有需要，要先去罗刹街的娑婆行典当，那里可以给你换玄武甲或夜明犀。”

        “罗刹街？”莫灵萱有些迟疑，看向秦小五：“怎么办？”

        秦小五摇摇头：“罗刹街这一来一回耽搁也太远了，况且你身上除了这些宝石，也没有什么更值钱的东西了，即使去了典当铺，恐怕也当不出一根玄武甲。还不如就直接和这羽裳夫人商量商量，看她还有没有什么更便宜要处理的次次货。”

        莫灵萱点点头，笑嘻嘻地掏出了荷包，对羽裳夫人说道：“老板娘，我说的人间的东西是这个，劳烦您给看一看。给我您这里最便宜的妖衣就行，有些破洞线头什么的我也不在意，能穿就行。”

        羽裳夫人接过荷包打开一看，满脸笑意瞬间凝固，直接甩手将荷包扔回给了莫灵萱，冷笑道：“就这点东西还敢进我的南客裳？别说妖衣了，这点东西连我这里妖衣的一根线头都买不起。”

        “什么？南客裳？不是什么野天牛妖衣摊儿么？”莫灵萱无语。

        “瞎了你的狗眼，什么野天牛？这么大的南客裳三个字看不见么？”羽裳夫人气急败坏，指着穹顶。

        莫灵萱抬头一看，惊得咋舌，数百支夜明犀拼成的南客裳三个大字差点闪瞎眼，怪不得这里的妖衣都这么漂亮，一流灯光加持效果就是不一样。

        “你们赶紧给我出去，没钱不早说，浪费我这么多口舌，耽误我做生意。”羽裳夫人伸手就将莫灵萱往门外推。

        “哎哎哎，不卖就不卖呗。好好说就是了，你推我干什么？是你非拉我进来的，又不是我自己要进来的。”莫灵萱被推出了店外，结果没站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谁知这臀部刚落地，就听见一声大叫“哎哟喂”，吓得莫灵萱到处寻找声源，可找了半天都没发现什么特别。

        “谁，谁在叫？”莫灵萱问道。

        秦小五抬起爪子指了指她的臀部：“好像这下面传出来的声音。”

        “什么？”莫灵萱一惊，赶紧一骨碌站起来，果然发现她p股下有一只被压扁的大黑虫子。

        “是你在说话吗小黑虫？我，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个羽裳夫人推的我……”莫灵萱急急解释。

        “什么小黑虫？会不会说话？我老人家做你爷爷都绰绰有余了。哎哟，哎哟，我这老身子骨哟，千年道行一朝丧啊。”大黑虫一直在哼哼，大长须微微抽动着。

        “哦哦哦，对不起，虫大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是被那南客裳的老板娘推倒没站稳才压着你的，你若不信，我把她叫出来。”莫灵萱说完，就要往南客裳去。

        “慢慢慢。”那只大黑虫子叫住了她：“我不管什么南客裳，反正我只认你，是你坐在我身上，还把我伤成这样的。杀妖偿命，伤妖赔……”大黑虫子摆动着两根大须：“反正你得赔我。”

        “赔什么？怎么赔？”秦小五插嘴问道。

        “额……”大黑虫子沉吟了一会儿：“看你们像是刚来此处不久，什么规矩也不懂。虫爷爷我也就不为难你们了。就给我两枚玄武甲或者一枚夜明犀吧，我自己去找大夫看看伤，再开点儿药。”

        “又是玄武甲和夜明犀。”莫灵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如果有这些东西就不会被那羽裳夫人赶出来了。这琼浆娘子也真是的，还和我说这里有一家妖衣摊比较便宜，也愿意收人间的金银珠宝。可我们在这里都转了好久了，也没见什么妖衣摊，只看见这家铺子。现在倒好，不仅被轰出来还又伤了你，真是倒霉。”

        “琼浆娘子？”大黑虫重复了一遍：“忘忧酒坊的琼浆娘子叫你来这里找妖衣摊儿的？”

        “嗯，就是她。怎么？你认识她？”莫灵萱问道。

        “那她有没有说让你找谁？”大黑虫又问道。

        “好像是什么大野牛。”莫灵萱回忆着说道。

        “什么大野牛，是野天牛。”秦小五插嘴说道。

        “哎呀，你们怎么不早说呢。”大黑虫大咧咧地翻了一个身，浑身抖了两抖，被压扁的身子居然复原了。

        莫灵萱都看愣了，呆呆地问道：“你……你这是……好了？”

        大黑虫嘿嘿笑着，晃着两根大触须：“你知道我叫啥不？”

        莫灵萱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你叫什么？”

        正在这时，那羽裳夫人从店里出来了，一眼就瞥见了大黑虫，一脸厌恶：“你这死野天牛又到我这儿来晃悠，是不是又想来偷我的碎羽珠鳞？滚滚滚，离远些，敢弄脏我店里的妖衣，我要你好看。”说完，她提脚就踩向那野天牛。

        还没等她的脚落地，莫灵萱眼疾手快，一个横手格开了她的脚，那羽裳夫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野天牛则赶紧趁这个间隙立刻飞走了。

        “你要它走直接用说的就好了，干嘛要踩它？”莫灵萱掸了掸袖边的尘土。

        羽裳夫人扶着身旁的柱子站稳，盛气凌人：“这块地都是我的南客裳的铺位，没我的允许，别说他野天牛了，一颗灰尘都不能进我的店。不仅是他，你们两个穷鬼也一样，敢再呆在我的店前，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

        “你……你狗眼看人低，我就不走，你能拿我怎样？”莫灵萱的火也上来了。

        “莫灵萱，别闹事。”秦小五低低说了一句。

        “谁闹事了？是她得理不饶人！”莫灵萱瞪着羽裳夫人。

        “呵呵，区区凡人敢在千目妖市里管妖的闲事，我看你们是嫌命长了。”羽裳夫人冷笑着突然变了脸，一张巨喙变得又长又大，一身翠羽开屏，璀璨夺目。

        莫灵萱笑了起来：“我以为是多了不起的妖呢。原来是只孔雀，嘴变这么大难不成是要吃人吧？”

        “闭嘴吧。”秦小五紧张起来，扯着莫灵萱就要跑，谁知莫灵萱仍不知怕，站在原地望着孔雀妖，无知无畏。

        眼看那羽裳夫人眼中寒光一闪，向着莫灵萱和秦小五张开了巨喙，那野天牛瞬间又飞了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羽裳夫人，都是我的错，是我不懂规矩，我不该在您的地方转悠，我向您赔罪，以后再也不会了。这二位其实是琼浆娘子的客人，特地来找我的，您大人有大量，莫和他们一般见识吧。”野天牛在空中嗡嗡飞舞着。

        “琼浆娘子？”一听到琼浆娘子的名号，羽裳夫人心中一凛，穷凶极恶的表情立刻收敛了几分。

        “没错。”秦小五看这羽裳夫人神色瞬变，立刻脱口而出：“我们可是琼浆娘子的贵客，她不仅请我们喝了她的青岚酿，还送了我们一瓶一日丹给我们防身，真是太客气了。我们不要她都不乐意。是吧，莫灵萱？那一日丹你可收好了。”

        “一日丹？”莫灵萱掏出了琼浆娘子给的那个小瓷瓶，晃了晃：“放心吧，收得可好了。”

        果然是琼浆娘子特制的一日丹，羽裳夫人认得那瓷瓶，无忧酒坊的一瓶一碟都是特制的，妖市里无人不晓。而这一日丹开价也是从来都不便宜，就凭这两个穷鬼是肯定的买不起的。这么说来，应该真的是琼浆娘子送给被他们的。这野天牛和这一人一妖虽然不足为惧，但那琼浆娘子可不是好惹的，听说她和妖王都有些交情，若是为了这几个货色得罪了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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