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十掌之刑（二）
虽然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儿，但秦小五也是敬老爱幼之人，所以还是上前好言安慰大胆娘：“大娘，您听我说一句。虽然您儿子愿意打我，但是我是不愿意被他打的。火莽君说了，我可以自由选择打我之人。所以您放心，我是不会选他的。”
“当真？”大胆娘抬起头，满脸泪花又惊又喜。
“绝对当真。”秦小五的表情极度严肃认真：你当老子傻的，你儿子叫大胆，老子可不是巨胆，鬼才会愿意被你这巨山一样的儿子打一掌。
“好好好。”大胆娘布满皱纹的脸喜极而泣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秦小五适时又加了一句：“不过如果您家一定要出人打我一掌，我倒也不是非要拒绝。若是您老愿意打我一掌，我可以接受。”
“啊？”大胆娘乐极生悲，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僵在当场。
“不行！”大胆怒吼一声，双目睁圆，对秦小五怒目而视：“你敢动我娘，我跟你拼了。”
秦小五满头问号：“谁想动你娘？不是你和你娘争先恐后要动我的么？老子这是勉为其难顺顺你们的意，让你们在火莽君面前露个脸。你小子别叫大胆，叫没心好了。老子真是太难了。”
“娘……”
“大胆，我的儿……”
听了秦小五的话，大胆和他娘反而抱头痛哭，引得周遭一众人也默默抹眼泪，然后纷纷眼含怨恨，瞪向秦小五，恨不能将他射成个筛子。
娘的，你们这些妖精，明明是你们争先恐后要打老子，老子二话不说答应了，结果竟然搞得像是老子要杀了你们一样，真是比鬼还不讲理。秦小五觉得无比冤枉。
“这样吧……”火莽君揉了揉眉心，缓缓说道：“家中还有幼子或父母未尽孝的就不用参加了。”
“我来。”就在这次，一个娇小柔弱的女子站了出来，看着弱不禁风，杨柳细腰盈盈一握：“我家中只剩我一人了。”
嗯，这个可以有，秦小五上下打量着那女子，心中暗自盘算。
似是知道秦小五在看她，这女子猛然抬头，正巧与秦小五的目光相对，唇边缓缓噙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秦小五不由微微一怔，这女子的身形样貌看着都甚为柔弱，小小的手还没他的手掌一半大。但不知为何，她的笑意竟让他莫名有些胆寒。
因为他好像过去也经常这么对鬼笑，尤其是在对那些犯了重罪的恶鬼上刑之前。
“我……我也……可以，咳咳咳……”一个颤巍巍的老汉走上前来，不停咳嗽，喘得相当厉害，感觉下一秒一口气上不来能直接厥过去。
秦小五心中暗喜：老爷子，一把年纪还这么拼，打我一掌你是能返老还童还是延年益寿？不过能被你打我是三生有幸，别说一掌，十掌我都乐意。
眼见那老爷子走了两步突然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胸口眼睛发直，吓得秦小五赶紧上前，伸手去扶他坐下，语气真诚关切：“老爷子，你可千万要保重啊，怎么着也得撑到打完我一掌再说啊。”
那老汉抬眼望着秦小五，直翻白眼：“你放心，我死不了。”
“还有我。”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冒了出来，众人让开路，一个奶呼呼的小娃儿钻了出来。
秦小五这下心里直接乐开了花，实在控制不了表情，老天爷你也太眷顾我了，这一个个的，让我都不好意思了。
“来来来，小家伙，你过来。”秦小五热络地伸手招呼着小奶娃儿：“来这里站好，不然一会儿哥哥找不着你，你可就没机会了。”
“哼，你不要碰我，我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小奶娃儿拼命挣脱出秦小五的手。
“胡闹！”火莽君也忍不住了，指着小奶娃儿：“这谁家的孩子，赶紧领走。”
结果一连数声，众人都未有应答，半晌才有人小声说道：“他家里就剩他一个了，他爹前些天就没了。”
“我不走，我要给我爹爹报仇。”小奶娃儿个头不大，气势倒不小，怒气冲冲地看着秦小五。
秦小五无语：老子又没杀你爹，你要报仇看老子干啥，就算给你打一掌，老子也算是做功德了。
不过他这么大一个人，总不能跟个孩子一般见识吧，唯有好声好气说道：“好好好，好孩子，哥哥答应你，一定给你打一掌好不好？”
……
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站出来，秦小五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脑子却很诚实地，认认真真地挑了最弱的十个，老幼病残一个不少，原来还想挑俩孕妇的，后来被旁边众人的愤怒眼神生生劝退，最后拣了俩看着气虚血弱，眼圈发黑的。
待秦小五将人全部选定，有两个小兵提着粗麻绳战战兢兢地向他靠近，眼睛一直盯着他被黑布包裹着的左掌。
看着他们畏畏缩缩的样子，秦小五皱眉不解：“你们要干嘛？”
“绑……绑着你，万，万一你受不住打，跑了，咋？咋办？”其中一人大着胆子说道。
“对，还有防止你还手打……打他们……”另一人结结巴巴地说道。
“切……”秦小五翻了个白眼：拿你秦爷爷当什么人了，就这十个人，别说给我一人给我一掌了，就是一人给我十掌，秦爷爷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想到这里，他环视周遭，走到一个石柱前，反手抱柱，对那俩小兵说道：“就绑这吧，这样我既跑不了，也伤不了他们任何人。绑结实些。”
这么配合？
那俩小兵反而愣在当场，不知所措地看向火莽君和“半张脸”。
而火莽君和“半张脸”乃至所有焱州百姓也都有些意外。
“笨蛋。”只有被寒气定住的七七急得两眼冒火，原地跳脚。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吧。”秦小五闭着眼睛悠哉说道。
“半张脸”对两个小兵微微点头，二人立刻上前将秦小五五花大绑于石柱之上，还生怕绑得不牢靠，又多绕了几圈。
秦小五觉得好笑：“这焱州妖精还真是胆小，老子又不是什么通天大妖，绑个人都这么费劲儿。”
得得得，既来之则安之，受完十掌谈正事。
想到这里，他眉目舒展，神情轻松地望着他选出的那十人：“开始吧，你们谁先来？”
“我来吧。”那个娇柔瘦小的女子首先站了出来，秦小五对她印象颇深，她的唇边始终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咳咳咳，不行，我，我先来。”是那个年纪最大、病得最重的老者，他缓步走出，颤巍巍地对那女子说道：“闺女，先让让我吧。我这把老骨头早就没用了，如今临死前还能为父老乡亲报仇雪恨，除个祸害，也算死得其所了。你还年轻，不要如此……”
祸害？说的是谁？秦小五沉下脸来，老子于心有愧代表老子心地良善，居然敢说老子是祸害？
“大爷，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是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您就不用再劝我了。”娇柔女子轻声细语，却异常坚决。
“不行，我一定要先来。万一他第一掌就被你打死了，我们剩下的人还怎么报仇？”老者固执说道。
打死？呵呵，就这小女子能一掌打死老子？你当老子是纸糊的？老子如果哼一声，就不姓秦。秦小五心中暗道。
“大爷，是我先站出来的。您老若是实在要争先，那我们就请火莽君定夺吧。”柔弱女子毫不相让。
呵呵，老子成了香饽饽了，打老子一掌就这么香？居然还争起来了？秦小五豪迈地打断了那二人：“就这么点事儿还至于麻烦火莽君吗？你们俩也别争来争去了，老子吃点亏，你们大伙儿一起上吧，节省时间，速战速决。”
众人怔然，转头看向火莽君。
“大笨蛋，你嫌命长吗？”七七急得咬牙切齿。
火莽君思忖片刻，微微颔首：“准。”
“开始吧。”秦小五淡定地闭上了眼睛，暗中运气，运起了混元大气功。他为人虽然豪迈，但也不傻，这武功是他当年在世时跟家中的教习师傅学的，据说贴身肉搏时运起此功，即使拳拳到肉也伤不了脏腑。他虽不把眼前这十个老弱病残幼放在眼里，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小心驶得万年船，有备无患，不会吃亏。
但世事就是这么出乎他的意料：这十人虽然同时出掌，分别打向他的胸、腹、腿三个部位，但所有人的掌落到他的身上时却是极其轻柔，与其说是打，不如说是摸甚至是贴更为准确。
不仅丝毫不痛，甚至有些热热的暖暖的感觉，好似一股热力穿透掌心贴上了他的身体，别说，还挺舒服的。
秦小五当即给整不会了：“这就是你们的十掌之刑？搞笑么？”
众人皆不答他，但他们的双眼却不约而同地呈现出奇异的赤红血色。
眼看他们的眼中红光越来越深，眼神也越来越凄厉，秦小五心中顿感不妙，但却为时已晚，那十只手掌渐渐透出血红火光。
“咦，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好像是烤肉的味道？”莫灵萱深深地嗅了一口，对食物香味的辨别，她自认无人能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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