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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泳池的水轻柔地晃动,水波荡涤着夭夭的肩,她平静地看着岸上的男人思考该怎么处理。

        岸边坐在高架上的工作人员跑来询问情况。

        夭夭皱了皱眉,走上岸:“这应该怎么处理?”

        穿着橘色救生衣的小哥忙问:“不好意思,请问这边发生了什么?”

        猥琐的男人胳膊被辰宿扭住,正在痛叫。小哥接着对辰宿说:“您能先放开这位先生么?我们这边会帮助调解的。”

        辰宿:“不能,发生什么你看不出来么?”

        小哥略有尴尬:“先生,我们需要了解具体情况的,您若受到委屈我们也会认真处理的,但还是先请您放开。”

        男人痛叫:“什么情况?什么情况都没有,我就跟那小姑娘说两句话,上来就揍人啊,一点道理都不讲,诶,疼疼疼,你讲不讲理啊,快放开我,小心我找你老师。”

        辰宿平静地看了他一眼。那男人只觉像在黑夜深林中被野狼幽绿的双眼盯上了,男人浑身抖了一下。

        夭夭拉了拉辰宿的手:“先放开吧。”

        辰宿一扬手,那人踉跄着退了两步,摔在地上。只听辰宿冷笑一声,声音极低极轻,几似幻听。

        那男人揉着手腕:“走了走了,现在的小孩,火气还挺大。”

        夭夭:“等一下,按程序走,接下来该怎么办?”

        男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工作人员忙问:“这位小姐,请问刚刚在池里是出了什么事么?”

        夭夭:“我撑着水岸休息,那个男人就摸我的屁股,还说要送我东西,我不喜欢别人碰我,往后退了两步,他还贴过来摸我屁股和大腿。接着他就被我朋友抓住手腕,拉上岸了。”

        工作人员:“所以您是说他在骚扰您是吧。”

        夭夭:“是的,我认为这是非常逾距的行为。”

        男人羞怒地叫起来:“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正好走过,随口和你聊了两句,你还赖上了。谁会摸你啊,你一个小姑娘说这种话也不害臊。”

        夭夭平静地问他:“为什么要害臊?”一副认真在询问的样子。

        男人:“……”

        男人:“你说呢?你还要不要脸啊,讹人是吧,摸摸摸,你有证据么?”

        辰宿垂下眸,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一脚将那个男人踹翻在地。他身高腿长,出腿极快,破空的风声传来,男人已翻倒在地捧着胸口哀嚎着要找他们赔钱。

        夭夭拉住辰宿,避免他再来一脚,将他拉到身后。

        她向前两步,蹲在地上看着那个男人,表情平静:“你没事。”

        楚南走到辰宿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对工作人员说:“我们也是讲道理的,很支持你们的工作,对于这种行为,我希望能得到合理的处置。毕竟游乐场所人来人往,还有不少女性,大家的安全都需要得到保障,这也是为你们乐园着想。”

        男人听完翻滚着叫:“学生打人了,我快被打死了,脾脏肯定破裂了,我要去医院验伤啊,混蛋啊。”

        夭夭认真地说:“你确实没事,疼很正常,过段时间就好。”

        男人捧着胸口哀嚎,夭夭继续说:“如果你要验伤的话,可以的。”然后抬起头看向工作人员,“所以现在按程序该怎么处理?”

        小哥愣了一下,才开口:“这边人比较多,说话不方便,可以麻烦您几位一起去趟休息室么?”

        夭夭看了看周围围观的那些人,点头表示同意。

        殷越他们还在远处的冲浪器材那边排队,她决定先和工作人员去休息室,就不打扰殷越他们了。

        那个捧着胸口的男人爬起来拍了拍屁股,表示拒绝:“去什么休息室啊,我现在就要走。你们少来讹人。”

        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声落入耳中,他觉得分外羞恼,推开小哥就要走,辰宿扯住他的手臂,将他拖走。

        休息室中,小哥给每个人递了杯热水,安抚大家。

        等男人平静下来之后,小哥才提出解决方法:“这位先生对您的骚扰有可能是误会,若是没有造成大的伤害的话,我们这边替他向您道歉,是我们工作的失误,会赠送您一些果汁与食物,还有下次游园的打折券。您看行么?至于先生这边,您确定要去医院验伤么。游客年轻,一时情绪激动,对您造成伤害,我们也很抱歉。如果您愿意的话,这边也会为您提供一些果汁与小食还有打折券。几位还有什么意见么?”

        男人哀嚎:“我被他们打得快痛死了,你们就这么工作的啊。”

        小哥:“如果您实在不满意的话,我们也很为难的,那给您追加两张快速通道票您看可以么?”

        男人:“我都快死了,你看我还能继续在你这里玩么?”

        小哥:“那先生还有什么要求么?”

        男人:“道歉,道歉!要他们道歉!”

        楚南:“……”

        眼看辰宿又想踹一脚,楚南拉住了他,对小哥说:“我们能理解乐园这边的困难,但这件事并非小事,刚刚已经有许多人在围观了,如果无法公允处置的话,也不太好,是吧?夭夭,你有什么想法么?”

        夭夭:“这种事情应该有专门的人负责处理吧。”

        小哥:“一般情况下,是由我们出面帮忙私下解决的,毕竟时间宝贵。小姐这边还有什么要求么?”

        夭夭:“按程序走啊,我说过的。”

        小哥:“那这边是需要走什么样的程序呢?”

        辰宿冷笑一声:“她都说三遍了,是要报警处理,懂了么?”

        男人:“……”

        男人怒道:“行啊,报警啊,你打人也一起处理。”

        小哥:“是这样的,因为是在池内,我们的监控无法拍摄到水下发生了什么,所以警察来了也很难处理的,还有您刚刚确实动手了,这见了警察也很难解释,一般大家都不会这样选。”

        夭夭走过去拉着辰宿耳语:“警察是负责处理的人么?”

        辰宿低声:“是,执法者,嗯,捕快那样。”

        夭夭恍然大悟,点头说道:“我确实是这个意思,按规定的程序走。虽要宽容,但不该包庇。”

        小哥:“这边可以赔偿的,我们好商量。即使去了警局也很难处理,会耗费不少精力,几位时间也比较宝贵,不太建议这么做,之前遇到这种情况,对方也是选择谅解的。”

        夭夭:“所以,之前也有过这种事情是吧?”

        小哥:“很少,我们这边安全保障做的很到位。”

        夭夭:“保障到位的话,你们连证据都无法保存?”

        小哥:“很抱歉。”

        夭夭:“我拒绝徇私解决问题。”

        小哥:“这很占用公共资源。”

        夭夭:“规定不就是如此么?”

        小哥:“但会比较麻烦。”

        夭夭:“是的,程序向来复杂,行动谨慎才能做到公平。”

        小哥:“这边会给出一个让您满意的解决方式的。”

        夭夭:“这是你们的职责范围么?”

        小哥擦了擦汗,对方愈发咄咄逼人的态度令他难以招架:“是的,在乐园里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有责任,应当为您提供服务。希望您能够体谅我们的工作。”

        夭夭:“我有个疑问,规定究竟是什么?我并非不体谅你们的工作,也没有在逼问你,你不必如此紧张。我的意思是,程序正义很重要,这事关我们每个人。这件事对我来说是相当冒犯的事,如果对于人类而言,也是一件冒犯的事,那么就应当有个合理的程序对它进行限制和惩罚。这样的程序得到完整地履行才能够保障之后的人的安全和空间。此事并非第一次发生,足以说明一些问题。当然,即使是第一次发生也没有什么区别,重点是程序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楚南走到她身边,和她低声讨论:“夭夭,我理解你的气愤,但乐园这边已经尽力了,如果要报警的话,对他们也有不好的影响。而且没有证据,即使有证据,这种情况也很难说是不是故意的,一般不会严厉惩处的。陪着这种人消耗精力和时间,心情也会不好,并不值得。”

        夭夭:“我没有气愤,我在陈述。我可以理解很多人选择息事宁人的原因,这很合理。事有轻重缓急,他们从自我需求出发,做出符合心意的选择,没有任何问题。时间有限,补偿合适,宽容大度,不愿消耗情绪等想法,都是非常正当的理由。只是,我有很多时间,也不需要补偿,并不愤怒也不伤心,我需要的是按规定走程序。很抱歉让你陪我消耗精力和时间,其实这件事我可以自己解决。”

        她平静地走到男人身边:“你应当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或许当事人没有发现,也可能她们没有出声,又或许你也被发现过。你应该是道歉或者赔偿,甚至撒泼打滚便将这种事匆匆了结了。每个人看重的事物都会有所不同,当事人的选择对她们自己而言没有任何问题。错误在于你,但如果今天我也选择私下调解,那你接下来依然会做出这样的事,以人性而言,这必然如此。而我恰恰最在意的便是程序正义和是否能改善结局。”

        男人冷哼了一声,梗着脖子道:“报警吧,你们打人也别想好过。”

        夭夭:“一视同仁。”

        男人:“我不接受你们的道歉,到时候要去做检查。”

        夭夭:“你确实无事,但不放心要做个检查是很合理的。”

        男人:“你们付钱!”

        夭夭:“这要依规定办理,等执法……警察?”夭夭回头看向辰宿,见他点头,才继续道,“等警察处理。”

        男人:“你是不是有病啊?”

        夭夭:“为什么这么说?”

        男人:“……”

        男人气地坐进沙发里,狠狠喝了口水:“娘的,一个神经病!”

        夭夭:“你不应当辱骂我。”

        男人正想继续开口,辰宿已走到夭夭身边盯着他看,他害怕再被揍一顿,缩了缩脖子,不服道:“打人罪更重,我看你们一会儿怎么办。”

        夭夭平静道:“依规处置。”

        辰宿侧头笑说:“那我要被抓起来了呢?”

        夭夭:“这是应当的。”

        辰宿:“……”

        夭夭见他脸色不对,又仔细想了想,对他说:“你不应当因为我意气用事,辱骂本身不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如果辱骂是一件应当被惩处的事,自然有处置此事的人负责,而不是选择私刑。我们无法通过不正义的行为来实现正义的目的。”

        辰宿:“那结果无法得到合理惩罚呢?”

        夭夭:“如果程序无法达成正义的结果,那么程序需要得到改善,私刑仍旧并非正义。我们所要做的是推进程序进化,实现正义的结果,这也是正义行为的一部分。”

        辰宿脸色微寒,嗤笑一声:“呵,你这话说的,可真正直无私,令人寒心。”

        夭夭垂下眸,认真思考他的话,想了很久才抬头正视着他的双眼:“很抱歉,我应当意识到你既是因为我,那出于情感的角度,我不该这样说。”

        辰宿眼中带着嘲弄:“所以,像您这样的存在,正直无私,从未有过行为失当对吧?”

        夭夭长睫轻颤,眼神飘向在和工作人员沟通的楚南,随后看着辰宿,认真道:“并非,我曾犯过错。”

        辰宿有些玩味道:“哦?”

        夭夭:“是的,我曾犯过错,明知不当为而为之。所以应当受到惩罚,我也自愿接受惩罚。有些事我们无法预知后果,只能尽力承担后果。有些事出于理智,我们不应当做,但情感上我们无法控制自己。这并不伟大,而是我们无能。只是,明知后果可怕,但即使重来也还是会去做。这应当就是世人常说的理智之外,还有感情。”

        辰宿:“有意思,我还当你真的铁面无情。结果你那样说,自己却也做不到。”

        夭夭:“所以应当受罚。”

        辰宿:“惩罚是为了什么?”

        夭夭:“改过自新。”

        辰宿:“不能改过的惩罚有什么用?”

        夭夭:“规训,人人都有改过的机会。”

        辰宿:“那你觉得你错了,为什么还要去做?”

        夭夭:“因为生命可贵,每一条生命都应当被尊重与珍视,无有高低贵贱。辰宿,只有生命凌驾于正义之上,正义是为了生命而存在。”

        辰宿:“恶人的生命也珍贵么?”

        夭夭:“是的。”

        辰宿笑了一下:“那如果这世上有妖,妖与人也一样么?”

        夭夭:“是的,无有区别。”

        辰宿静静地看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心情太过复杂,又别开眼:“那神仙呢?如果有神仙,仙与妖,也没有区别么?”

        夭夭:“自然也是一样的。”

        辰宿:“呵,我可不信。”

        夭夭:“为什么呢?我是问,为什么要你相信呢?生命由生至死,从初始到结局,没有什么区别,这已是事实,不会因为是否相信而改变。”

        辰宿:“我若不信,那便是不同。”

        夭夭:“这很正常,人有喜恶亲远,自然会觉得事物之间有所不同。”

        辰宿:“什么意思?”

        夭夭:“你有选择喜好的权利,仅此而已。而生命没有高低贵贱,这并不冲突。你可以因喜好有亲疏远近,但不能因喜好而践踏生命。”

        辰宿:“那你呢?你也有喜好与亲疏远近吧,说的很公正,实际上也会更喜欢代表美德的神仙吧。”

        夭夭:“不,美德是众生皆备的,也是对单体而言的,群体内部有善有恶,所以我对所有群体都一样喜爱。”

        辰宿:“那可真不好意思,我不具备美德。”

        夭夭:“没关系,我一样喜爱。”

        辰宿:“……”

        夭夭看着他有些阴晴不定的脸色,想了想伸出手腕,拉起他的手腕与之相贴,用同命线轻轻绕了两圈。外人却看不见她手上的那根红线。

        她绕好举起手腕:“因你是为我动手,若受到惩罚,我愿与你同受。”

        辰宿看着她白皙的手腕上那两圈鲜艳的红线,红线尾端连在自己手腕上,明明是轻盈无感的红线,却有点灼人,他似乎能感觉到红线蹭过皮肤带来的痒意。

        他意动不已,复杂晦涩的情绪在心间纠缠成乱麻,纷乱不已。令他神思飘飞,过去的经历不断在脑海中如走马观花。他走过八百年孤苦伶仃的岁月,在人世间漂泊无依,如一尾不见渡口无处安歇的船,第一次有人说我愿与你同受。红线捆缚后,孑然一身的生命便莫名地搭上了另一个人。

        他恍惚间似乎感到在一个漫天飞花的时节,温煦和风中,有个人在他手腕间缠上红线,也说了一句:“我愿与你同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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