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八章凭我欠他
许念正式提出辞职，公司不肯放人，表示可以批了长假。可是这一次时间漫漫，许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还是坚持的请辞。
部门老大搓着手留她在办公室一上午也没真问出什么，最后非得要许念答应事情处理完后继续回公司就职才放人。
许念性子清冷，虽然没有太热络的人际，但是处事对人一直认真，不仅是策划部的人，就是外部门平时接触比较多的也都围了过来。
许念不太适应这样略带伤感的离别场面，将桌面上最后一样东西收到纸箱里的时候，按着箱子直起身，还是有些难受，抿抿嘴笑了，“大家别这样啊，又不是不回来，我跟老大说了，事情处理完就会回来的。”
“许念，怎么这么突然就要辞职？DL那边的项目不是你负责吗？”
“是啊……这么好的发展机会……”
……
许念捏着对方手紧了紧，“DL那边同意换人了。”
“那这次离开要多久？”
“……”多久？许念自己都不知道，确切的说，她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还不清楚，一年多吧……”
众人错愕。
“一年？那么久！”
面对大家的惊愕，许念只能无奈的笑笑，不想继续待下去徒留悲伤，许念将箱子抱起来，“好了，我真要走了。”
同事围着许念将她送到电梯口，部门老大揪着纸巾跟出来，许念生平最怕别人哭，这样的场面她总是觉得尴尬难以招架，于是在电梯开了之后第一时间跳进去。
却撞上外出刚回公司的苏意。
苏意见她抱着箱子还诧异了一番，没来得及问电梯门就已经关上，等许念电梯往下的时候才从其他同事口里知道许念离职的事。
“什么？”苏意好看的脸显出一份难以置信的惊讶，回头去按电梯已来不及。
许念抱着纸箱出公司大厦，苏意气喘吁吁追上来，在公司外的大广场叫住她。
“许念！”
许念抱着箱子回身，只见一身精致的苏意因为小跑而微微带喘，面色泛红，追上她的时候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你辞职了？”
许念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一些，“是啊。”
“为什么？”苏意疑惑不解，继而又想到什么，“因为他？”
“……”许念紧紧手，“个人原因，是……”
“是周梓杨吗？”苏意抓她的手更加用力一些，“他为难你了？”
“……”
许念笑笑，如果她之前都还只是猜测的话那么现在她几乎已经可以断定，断定眼前的苏意就是周梓杨跟她坦白过的高中女友，“谢谢你啊，DL的工程。”
“……”苏意先是一惊，随后脸色微变，“你说什么啊！”
许念视线落在她微曲的手上，“我知道你是谁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但是至少让公司没有因为我损失一个大客户。”
苏意有些别扭的撇嘴，“许念，我没帮你什么，我只是在帮他而已，这是他一个心结，我不想他总是揪着不放，你现在辞职走了，岂不是永远没个头？周梓杨你别看他现在外表光鲜亮丽，其实之前的事在他心里还是一个坎，我跟他在一起过，当初我走的时候他都没这么放不开，许念，就算是放他一条路走。”
……
两人在烈日下站着，许念依旧觉得冷，谁放谁一条路呢？
“苏小姐，难道你认为留下来继续纠缠就是放他一条路吗？”
“至少要把什么都说清楚，不要还按着之前那些事不放……不是吗？”
“……”许念将自己的手从她那抽出来，“其实你错了，你一开始就应该任他拒绝与我接触。”
看到许念转身，苏意有些愣住。
“许念！”
“……”
许念没回头也没应她，下了广场阶梯就沿着马路消失在拐角处。
不应该？以伤治伤，让周梓杨直面过去，难道她真错了吗？
抱着东西的许念没撑伞一路走，直到过了转弯角，视线才落在那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上。
默默的走过去拉开车门上车。
周梓杨倚着车窗抽烟，许念上车的时候他顿了顿，掐断还剩一半的香烟，看着她回身将怀里抱着的箱子放到后座。
车内冷气充足，刚从高温烈日下进来的许念禁不住一个哆嗦，短袖露出的细白胳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好了，走吧。”
“安全带。”周梓杨没看她，语气生冷僵硬。
许念低头扯过安全带扣上，周梓杨透过车内镜看了她一眼，轻转方向盘将车开上马路。
周梓杨安排的房子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最炙手可热的富人小区，闹中取静。
E栋15层。
许念抱着箱子跟在他身后上的电梯，看他从裤兜里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按下数字，继而收回，保持之前的姿态，头微微仰着看向往上跳跃变换的数字。
叮一声。电梯门开，周梓杨长腿迈出，许念沉默跟在他的身后。
开门进屋，玄关处就放着一双拖鞋，一看就知道是周梓杨自己的，干干净净的整齐放着，周梓杨却没有停下换鞋，踏着皮鞋直接踩进去，木制地反发出厚重的哒哒声。
屋内家具设施齐全，装饰简洁有度，该有的一样不少，可是许念总觉得显得有些过于冷清，觉得少了些什么，隔了好久许念才醒悟，这里少的是那么一抹人气。再豪华的装修都装不来家的味道。
“这房子是我上一年才买下的，装修不过大半年，别看家具简单，基本上每一件都是名家设计，价值不菲，在这边办事晚的时候我偶尔会来住，但时间并不多。”周梓杨在客厅中央站住，环顾了一眼房子四周，淡淡叙来，“以后你就住在这，要是顺利，孩子生下来后，我会把房子过到你的名下，这栋房子加上装修和家具的价格，绝对对得起你的要求。”
说罢周梓杨一个帅气利落的转身，和身后几步远的许念面对面。
他应该是提前让人打扫过，屋子里还有淡淡的香味儿，巨大落地窗打开一半，阳光跟风挤进来，吹起一旁装饰的布帘，落下光影的斑驳。
他讲话稳稳当当，一丝不苟，声音依旧性感低沉得好听，许念不过离他几步远而已，但他的那些话却像是从遥远的地方荡来，敲进耳朵里是那么的虚无缥缈。
跟他一样，似乎只要一转身一眨眼，对方就会忽的消失。
在许念心里，他就是一个梦，一个永远可望而不可即随时都有可能醒来的梦。
可即使是如此，她依旧自私的希望，这个梦最好永远都不要醒。
她爱他，毋庸置疑，万劫不复。
“怎么，不满意？”
见对方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周梓杨忍不住蹙眉有些不悦，他这样的“诚意”难道还不足以令她感恩戴德，心里窃喜的千谢万谢吗！
“……”许念手里依旧捧着自己的箱子，站在这里，依然像个外人做客一般的拘束，听完周梓杨的话，她抿嘴笑了，“当然满意，周总出手这么阔绰，哪有不满意的道理。”
许念也不知道自己是说错了那一句话惹怒了眼前这个男人，他已经由之前的蹙眉彻底黑了脸，直接抬脚往外，“从今天起你就住这里，你自己的东西自己收拾过来。”
“……”
背后的脚步忽的停下，许念回头只见周梓杨也回头，目光如炬，许念忙的转开，避掉双方眼神的相触。
周梓杨不屑的轻哼，“对了，还有一点，周谦，在你搬进来之前最好可以跟他说清楚，你瞒也好坦白也好，我不管，但是我不希望这期间他闹上门来。”
许念终于手承受不住纸箱的重量，弯腰放下，忍住手的轻抖，颤着声音应，“我明白。”
一句“我明白”就是间接承认了她和周谦的关系，周梓杨放在裤兜里的手不禁紧握，脸色更沉，在许念抬头之前，大步迈出大门。
所谓金屋藏娇，许念想，大概指的就是这样。
许念之前住的出租屋从毕业找到后就一直住着没搬过地方。一年多来，她折腾折腾当作家来打点，虽然不算新不算大，但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物件都是她亲手动的，干干净净，温温馨馨。
说不要，她真舍不得。
空手回去的时候周谦就倚在她家门口。
两人自从上次吵过之后就没正式见过面。周谦见到她，慢慢站直退到一边，许念像没事一样掏出钥匙开门。
“吃过东西了吗？”
“……”周谦跟在她身后没应。
许念想着也是没吃，于是下厨房拉开冰箱拿出鸡蛋和挂面。简单的煎蛋面。
水开了以后，许念取出面慢慢顺着放进锅里，周谦就依在一旁的柜子上盯着她。许念不回头也可以感觉到他如影随形带着刀一般的注视。
她竟然可以心静如此。
“你以后还是要自己解决吃饭问题，不用来这里的……估计，我也不在这边……”许念拿筷子轻轻搅动锅里沸腾的面条。
背后踏踏两步脚声，周谦走到她身边，扣着她的手将她半个身子掰过来正对着自己，脸上即愤怒又悲难自已，每一个字都几乎是咬着牙，“许小念，你他妈的给我想清楚了吗！你他妈知道自己在做的是什么鬼事！”
对面他满是愤恨的表情与质问，许念面上很静，静到几乎没有表情的变化。
“周谦，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真的。”
“你知道个屁！许念，你是疯了傻了还是发神经？他变态你跟着他变态！生孩子？他凭什么！他周梓杨凭什么！”
“凭我欠他的。”
周谦瞪着双眼看着她，愤怒的话被噎住，许念的平静惹得他心惊，“许念，这么多年了，你不欠他什么！你不要把自己永远放在一个罪人的位置，他周梓杨少条腿受个伤关你哪门子事！他是不是要把你拖死才算完！”
“周谦。”许念在等着他平息胸前的起伏，“我没有把自己放在一个罪人的位置，做这么荒唐的事你就当是我的自私，我爱他，我爱他周谦，他没有逼我也没有威胁，我是心甘情愿，并不是因为我低贱也不是因为钱，只是因为我爱他，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你的原因，这辈子，估计我都不会接受任何人了……你明白吗？”
“……”
“你明白的，你一直都明白。”
周谦终于松开她，第一次他觉得如此的无能为力，像是被判了真正的无期徒刑，松开她之后，连话都变得轻起来，动了多次唇，最后还只能是难看的裂开嘴笑。
他说，“许念，你不是疯，你是痴了！你把自己拖进去，只会越拖越死。”
周谦离开，锅里的面随着水沸腾翻滚，冒着白雾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许念拿着筷子，手却没有多余一丝的力气。
叩叩叩。
敲门声起，许念以为是周谦去而复返，打开门错愕看到的却是周梓杨一身干净无褶皱正装的格格不入。
说不惊讶都是假的。
许念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跟着自己。
“他同意了？”
许念转身的时候听到他在身后轻蔑不屑的声音，带着对周谦的鄙夷与不甘。
许念顿住，周梓杨进得屋里来，看到布置得干净温馨的一幕，心头闪过一抹痛，曾几何时，她也曾娇滴滴的依偎在自己怀里憧憬着未来对于家的美好幻想，现在，她做到了，却是为别的男人！
虽然他觉得那个男人根本不配！
或许他最最放不下的不仅是许念的背叛更是许念的选择！她宁愿选择一个比自己差的也不愿跟着他！
因为你少了一条腿，因为你是个残疾！
每当这种声音跳出来嘲笑他的时候他都无比痛恨自己的残缺！
“他也是因为钱才答应？许念，这样的男人……真的值得？”
许念咬得下唇已经泛红有印，她扎着低低的马尾，略显得有些凌乱，却带着一种自然的美，她转过身，直直对着他的双眼，很认真的开口。
“周梓杨，你还喜欢我吗？”
“……”周梓杨先是一怔，继而是大笑，“许念，你是在说笑话吗？你以为我来是因为什么？我不过是想看他的反应罢了，不过可惜的是，我还真是有些失望，这样的男人，也是你自己选的。”
是你自己选了这样一个男人！如果当初你选的是我，现在的一切都会不同！许念你站错了队，我就是要你后悔后悔当初对我的放弃！
周梓杨想要大声的说出来，但落在脸上的只有淡漠与隐忍。
他说完许念也笑了，刚刚的认真不复存在，仿似只是一场戏，她演得出色。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给你的，我做我的，要是这样你能心里舒坦，我也可以多做几次，只是周总是不是应该适当的加钱，毕竟演戏也是要花力气的。”
周梓杨脸蹭一下瞬间变黑，“许念，你还真是会赚！”
许念耸肩。
“明天早上十点前搞定你的事，我约了医生给你做检查。”
命令式的语气，随着重重的关门声敲在许念的耳里，身体忽的就软下，像是被瞬间抽去所有的力气。
她爱他，现在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因为，周梓杨只是恨她。
很认真的在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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