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待回到林府沈云飞便随着林予寒来到了书房。
书房对这院子，窗外种了些毛竹花草，添了些文雅的味道，室内挂了几张字画。
沈云飞不懂字画，但这些字一笔一划皆锋利洒脱浑然一体，水墨画不乏梅兰荷竹，没有西方的形似，但有风骨，连沈云飞都看出了这些怕是价格不凡。
林予寒坐下后把沈云飞叫了过去。
“这科举，不光是要你脑瓜子有点油墨就行的，还要你这字迹能得考官的喜欢。”翻了翻手里的纸张。“我昨日写了几张大字，你先去拿回去练练，每字练五遍。”
沈云飞站在一旁，立马回话：“谢谢夫子。”
心里对哪辈子都无法摆脱的字帖无可奈何，我真的太难了。
“那你现在就在哪儿先给我写两张看看。”林予寒指着旁边的案桌说到。
桌子上摆着张大纸，笔架上有几支毛笔。
一看就是我买不起的样子，沈云飞悄悄咪咪地想到。
林予寒递过来的两张纸上，写的皆是些简单的笔触和字体。
古代书法艺术的最高要求在于他的精神内涵，自古以来便有字如其人之说法，正是因为书法可以表达一个人的精神面貌。
而林先生的这张小楷，一笔一划飘逸有力，字体方正，点画周到，端庄严肃却也不失飘逸。
沈云飞对书法没什么研究，起笔转折便照着先生的笔划来，眼睛盯着原帖，拿笔在另一张纸上划着，复制粘贴却忽视了整体的平衡感。
“你这是在干什么！”沈云飞写得全神贯注，完全没注意到林先生站到了他旁边。
听到这一吼，他立马转去看自己写的。
嗯，都带了点笔锋，但是对比先生的字在总感觉不对劲。
“我是让你仿写，没叫你光光仿写部首！也没叫你一模一样的抄过去！”林予寒扶着着头，恨铁不成钢地剜了他一眼。
沈云飞猛地一看。
果然知道哪里奇怪了，他刻意地去追求笔划的飘逸却破坏了字体整体的美感。
“你写这字，就算是把所有技巧都用上，把前人书圣的作品研究到底，仿写的一般无二，那都不行。”
指了指他写的大字，林予寒说：“学写字，也是学做人，学别人的优点可以，但你不能没点自己的东西！”
“今日便到这儿吧，我给你找了些书，你回去背一背。”林予寒转身去了书架那里。
沈云飞站在一旁，看着林先生对这书架一本本的选了好些书。
回家的路上，他抱着书，望着山那边太阳照在云上的余晖，慢悠悠地走着。
明日开始每日便要在先生家吃午饭，练字背书。
他一直以为只要做的好便罢了，今天先生说的话让他有些怔愣，心往下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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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进了门便看到许宛在井边提着水。
沈云飞忙走过去帮他一起把水提了起来。
“相公，如何，今日顺利吗？”许宛转过来看了眼沈云飞，眼睛眯眯地笑起来了，笑得像吃了蜜一般甜。
“今天我们先是去了书院。。。”沈云飞一看便有了精神，絮絮叨叨地说起了今天发生的事。
说到练字他卡了一下，心里还有点说不出来的难受。
“我还是让先生失望了。”叹了口气，沈云飞心里还有点萎靡。
许宛听他说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轻轻笑着看着他，听到最后也是神情一变，有点担心。
许宛拉着他坐到了院子里的长凳上。
沈云飞坐在哪里，脸上一红，觉得像是回到了他第一天遇到许宛的时候，那时候他们也是坐在沈家的院子里，相对无言，现在，倒是不一样了。
“我们好像没有这么坐下来谈过。”
两人的眼神并不交汇，都望向远方的落日。
“相公，你去林先生家学习是为了什么？”许宛慢慢靠在了沈云飞的肩膀上，他比沈云飞矮了一些，靠着倒还有些合适。
“因为要科考啊。”沈云飞还有些呆，望向远处的天空，他的思绪都好像停住了，只留下了岁月静好。
“你说林先生失望是因为你字没写好？”
“是啊，哎，宛儿，其实也不是，他可能是觉得我应该要有自己的字。”
“那你写自己的字啊，你写出来的字不久是你自己的字吗”
“但是。”话未说尽，沈云飞愣了一下。
啊，对啊，我写出来的字不就是我自己的字嘛，先生的意思怕不是让我学皮不学骨，要有自己的风骨。
“相公，你也别想那么多，就算这书读不出来这日子也过得下去。”
听着许宛在旁边絮絮叨叨，沈云飞想了下，有些感动也有些快乐，吃软饭的日子，真的不要太爽。
又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儿，许宛就要去做饭了，走之前，他头一伸就贴到了沈云飞的脸上，留下了个似吻非吻的印记。
沈云飞：“。。。”我果然是人生赢家吧，嘿嘿，老婆真好。
又坐了一下，沈云飞便拿着林先生给的几本书向书房走去。
他自小成绩就好，靠的便是那出众的记忆力，不说过目不忘，看了两边记住还真不是难事。
林先生给他拿了《左传》、《公羊传》和《谷梁传》。
这三本书被称为春秋三转，听名字也知道是对《春秋》进行解释和补充的作品。
这些书沈云飞其实都看过，但今天林先生抽了句生僻的他没回答上来，便被要求熟记熟背。
坐在书桌前沈云飞老老实实地背着书，文言文生涩难懂，他估计林先生是要他先把这个预习一下，明天给自己讲解。
进入高效学习阶段，本来应该心无旁骛，但是一阵香味随着窗外的清风飘来。
沈云飞一默，好香，书可以等下读，饭菜凉了既不好吃对身体也不好。
沈云飞默默把书放在一边，站起身来向厨房走去，啊，夫郎等等我，我来陪你了。
一股肉香窜进了沈云飞的鼻子，还带着一股浓浓的蒜香。
走进一看。
“！”蒜香排骨！
古话说，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照沈云飞想的，吃肉又吃蒜，健康美味多一半。
看到沈云飞进来，许宛也没什么表示，他还在做另一道菜，肉沫豆腐。
沈云飞于是也没多说，喊了一句我先端出去啦，就屁颠颠把蒜香排骨端走了。
嫩生生的肋排蒸好后用热油酥过，再加上蒜瓣炒香，最后再撒上葱花提鲜，一口咬下去脆脆的，满口肉香蒜香，整个人都得到了满足。
沈云飞已经被香到嘴里蓄满了口水，不顾排骨刚从锅里出来还是烫的，用手轻轻捏起就一口咬下。
古代油精贵，沈云飞好久没吃到用了这么多油，还被做的喷喷香的菜了。
沈云飞坐在哪里吃得幸福感爆棚。
许宛走出来就看到沈云飞吃得笑眯眯的样子，今天晚上回来时候的不高兴已经完完全全忘记了，觉得有些好笑。
“相公，快去洗手了再来吃吧。”
许宛也就做了两道菜，现在天气还有些大，热菜不经放，他每次做也是依着分量来的。
沈云飞洗完手就回来吃饭了。
两人一人一碗白米饭，米饭粒白白胖胖颗颗饱满，挖一勺带有许宛特配酱汁的肉沫豆腐，混着吃简直人间美味。
排骨只有中间一块大骨，不需米饭，一口一个，不多时，两人就把分量不多的饭菜吃完了。
吃完饭洗完碗，坐在院子里即使遍布蚊子也能体会到晚上没事干摸鱼的快乐。
望着天上亮闪闪的星星，和注定要过一辈子的人坐在一起。
这不是幸福这是什么，悄悄咪咪看了一眼许宛，沈云飞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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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来到林府的时候，又是那位第一次来收拜帖的小斯开的门。
这一次，他倒是大大方方叫了一声‘沈公子’就让沈云飞进来了。
原来他是何管家的侄儿，家乡那边遭了洪水，不得已才来投靠何管家，被林先生收下当了小斯。
进来着一路两人说了三言两语，多是何二在说，言语中透露出对沈云飞的羡慕，他没念过书，到了何府才识了点字。
到了后院两人才分开。
沈云飞一进去就看到林先生正在院子里看他的兰花。
院子里花草不多不少，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其中不乏一些名贵的花种，既稀有又美丽。
看到沈云飞来了，林予寒也没有立马起身，仔仔细细把花盆整理好后才对着沈云飞招了招手走进书法。
“昨天叫你看的那些书都看了没有？”背着手，林予寒走在前头边走边问。
“学生昨日回去都看了的。”
林先生的任务沈云飞可万分不敢敷衍，昨晚赏完月亮他便点着油灯看书，把许宛一阵心疼，觉得相公真是用功。
殊不知沈云飞，‘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嗯，不错。”林予寒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反而像昨天一样叫沈云飞再去练字。
沈云飞坐好后，手里拿着笔，知道林先生没有望着自己，但就觉得有一道锋利得像箭一样目光像自己射来。
他心里想着‘写自己的，写自己的。’
不多时，把两张大字写完后，果然又发现了林先生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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