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
端上来有点时间的干锅烧的特别旺，咕噜噜咕噜噜地沸腾着。
靳晏北没有想到话题会在这分秒间转的如此突兀，他确实疑惑，但看着姜莱托着腮，眼神里透着认真和诚恳，他也懒得刨根问底究其缘由，半晌，他挑起眉梢，颔首同意，“可以。”
挑战书被接受后，姜莱心满意足，剁椒鱼头的红辣椒辣到她脸红，她捧起旁边装着茶的玻璃杯，猛灌了几口。
闲聊间，靳晏北问起姜莱特训的事，姜莱缓过那股辣劲，如实回答。
“你可能会联系不到我。”既然为了融入角色去体验部队生活，那自然不是闹着玩的，部队铁的纪律她肯定得遵守。
考虑到要上缴手机，姜莱索性把自己即将要失联的情况提前说给靳晏北听。
寻寻觅觅，磕磕绊绊，现在总算看到了柳暗花明的希望。
姜莱眼眸里沉淀着盈盈碎光。
积蓄见底，峰回路转。她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憋着口气，她很想做出点成绩让曾经否定她的导演们制片们看看。
须臾间的沉默，靳晏北悄无声息地收回落在姜莱跟前的视线。
他垂眸思忖了会儿，忽的叫起姜莱的名字。
姜莱惊了惊，迅速回神，她不解地望向靳晏北。
靳晏北牵起嘴角，举杯祝她，“前程似锦。”
挥别低潮，现如今事情已经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进展了。
以后的路还是未知，姜莱莞尔，笑着接受了靳晏北的美好祝愿。
晚餐结账后，姜莱惦记着还没有做完的人物小记。
走出餐馆，呼啸的北风从耳畔拂过，她垂眸望着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斟酌起道别的话。
犹豫时，靳晏北瞅准时机，先开了口，“走走？”
月色凉薄，闪烁的路灯隐约照出初冬的寒气。
姜莱侧眸睨他，试图从他的微表情里观察出别的东西来。
她其实有点怀疑，怀疑林淼他们的调侃，怀疑自己的胡思乱想。
可能是风太烈太冷，把靳晏北的耳朵都刮红了。
他错开她的眼，没有被她不加掩饰的直视干扰到。
“不消消食？”见她迟迟没有做决定，他用她最近所在意的身材管理轻松拿捏住她。
刚刚确实吃的很饱，肚子也确实有点撑。
姜莱抿了抿唇。
“走吧。”大不了晚上晚点睡。
僻静的油柏路有被黑暗吞噬的趋势，再往前点，是学校。
从围栏外向里眺望，栋栋教学楼都亮着灯。
离他们最近的水塔，印着厚德载物上善若水的名言名句。
操场上有束强光跑出围栏从姜莱和靳晏北的眼前虚晃而过。
两人都下意识地眯起眼。
紧随而来的是道凶巴巴的呵斥声。
“谁在那里！”
问的当然不会是校外的靳晏北跟姜莱。
但既然有幸遇到了，他们俩面面相觑了几秒，随即，又心照不宣地袒露彼此的好奇。
姜莱想起初见靳晏北时他的模样，和如今的他判若两人。
那时的他像不服管教的坏学生，即便沦为他人的阶下囚，眉宇间依旧流淌着桀骜不驯的姿态。
“会不会是有学生想翻围墙出来被发现了？”校外诱惑多，姜莱闻着从前方飘过来的烤串烤番薯的香味猜测道。
靳晏北看向她，半晌，假装和她一样感兴趣地附和着道：“或许吧。”
每个人的青春都有和前辈重叠的印记。
前辈站在校外，能精准预料到校内的晚辈遇到了什么事。
毕竟这些他们也都曾经历过。
经历过的是翻围墙被值周老师逮到。
“你看，我就说。”猜准了的姜莱兴奋地用胳膊肘撞撞靳晏北，她扭过脸，朝他挑眉。
靳晏北眼底带笑，“嗯。”
他话音刚落，围栏内黑黢黢的小树丛里就响起别的动静。
离他们很近，姜莱耳尖，迅速看过去。
那是她有所耳闻却未曾经历的，她见到了躲在小树林里谈恋爱的小情侣。
黑色羽绒服让他们掩藏在黑夜里，从而轻而易举地成为教导主任抓捕行动里的漏网之鱼。
姜莱眨眼，小情侣也慌乱地眨眨眼。
女生惴惴不安，男生为了女生忍气吞声求起他们，挤眉弄眼地希望他们当没看见，别把老师找来。
靳晏北眉眼微挑。
姜莱觉得好笑，扯起嘴角，少顷，还是轻拽着靳晏北离开了“是非”之地。
“小朋友们还挺浪漫。”在社会飘荡久了，明明离开学生时代也没多久，她居然觉得高中生也是小朋友了。
靳晏北看着前路的喧嚣，不置可否。
他忽然想起来，陆霖则和符笙暧昧期时也如此，还经常让他替他们打掩护。
“也挺抗冻。”他忍不住补充。
姜莱愣了愣，待有阵风灌进脖颈，她立刻裹紧衣服感同身受地点头。
烤地瓜的味道着实是有够馋人的，特别是在想象完它热气腾腾的模样后。
姜莱虽然吃饱了，此时却还是没出息地被吸引了。
她直勾勾地看向烤地瓜的炉子，摊主老奶奶很敏锐，迅速捕捉到商机，哪怕已有排着队的顾客，也还是热情地吆喝起来。
“想吃？”靳晏北顺着姜莱的目光看过去，很快明白了她放慢脚步的原因。
“其实我不饿。”姜莱没否认也没承认。
因为她有所顾忌，她想起殷姐对她的耳提面命。
她往后的路还长着，保持现有的状态的同时，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譬如如何自然地面对媒体的采访镜头如何高情商地回答媒体问的问题如何把礼服穿的有气质等等。
诸如此类的如今都还没有影的事儿，殷姐都替她先安排起课程来了。
所谓艺人的必修课，所谓有备无患。
她再闻闻这甜腻诱人的香味，望梅止渴下，她就能坚持过去了。
她是这么认为的，但她没有想到动摇她意志的恶魔竟然就在她身边。
靳晏北直接推她过来排队，他跟在她身后，怂恿她，“想吃就吃。”
隔壁摊还有糖炒板栗。
姜莱竖起眼，严厉批评他，“我是跟你过来消食的。”
她意有所指，他也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你之后进部队特训，进组拍戏，都会很辛苦。”
“特别是特训。”靳晏北挑眉强调，还说自己不是危言耸听。
这切入点成功说服了姜莱。
她挣扎几秒，很快向糖炒板栗和烤地瓜妥协。
提出还想吃糖炒板栗时，她简直觉得自己不可理喻不可原谅。
她曾经引以为傲的意志竟如此经不起诱惑！
她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不想反悔，思前想后，只能是扼腕叹息。
“哎。”
顺便，继续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
靳晏北替她去排隔壁摊位的队伍，他见她忧心忡忡，替她开解。
“等会儿多走半小时的路。”
姜莱哽住，满腔纠结化作无语，她叹气，瞪他。
快轮到她了，她懒得再回头看他。
挑了两颗有点焦的红薯，分袋装好。
“十二块。”老奶奶报价。
姜莱扫码付账，离开队伍。
糖炒板栗的生意看着更好，姜莱捧着热腾腾的地瓜，站在人群外。
靳晏北高挑的身形在队伍里显得格外突出，她随意扫两眼，就能找到他。
排在他前面的两位结伴的女生频频回头，两人难掩激动，交头接耳，推推搡搡。
“你去，你去问。”
“你自己去，我有男朋友，不合适。”穿着白色毛衣的女生直接拒绝。
“我不敢。”
“诶哟！这有什么不敢的。”
两人的窃窃私语愈演愈烈，靳晏北蹙起眉，沉眸，只当没听见。
须臾，他目光瞥向邻队，没见到姜莱。
他下意识地将视线游离到人群外，扭头往后看时，才看到她。
充满烟火气的校园外的小吃街，他们遥遥相望。
还在害羞不敢上前要微信的女生被她朋友推了出来。
她险些撞到靳晏北，在她鼓起勇气时，她顺着靳晏北的视线看到了姜莱。
是个戴着渔夫帽戴着口罩的漂亮女生，匆匆几眼，她没有认出姜莱。
她瘪瘪嘴，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的“一见钟情”结束地很突然。
“哎。”她象征性地短暂地忧伤了会儿，然后，回到朋友身边。
朋友还在和摊主商量着要买多少钱的糖炒板栗，听她说失败而回，她恨铁不成钢。
刚要亲自出马教导教导她，就被拦住。
她向朋友指了指梧桐树下的姜莱，“人家有女朋友。”
这晚。
在热闹的小吃街体验了把随心所欲的靳晏北和姜莱，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在别人的眼里，也是挺浪漫的存在。
当然，哪怕是一时的放纵也要承受相应的代价。
代价就是吃了饭后甜点的姜莱因为觉得对不起殷姐的提醒就跟靳晏北再轧了四十分钟的马路。
姜莱提着剩下的吃的，看着折返时熟悉风景，长吁短叹。
学校小树丛的小情侣早就不见。
不是课间的校园静悄悄的。
“我罪孽深重。”姜莱边后悔边剥开板栗的外壳，“但是真的很香。”
靳晏北侧眸看她，扯唇轻笑。
仰望夜空，月朗星稀，朦胧的月色唯美且有诗意。
快到姜莱住的小区时，靳晏北恍然觉得，这时间还是过的快了些。
良辰美景，姜莱眯起眼眸，最终还是让倍受煎熬的良心见鬼去了。
直到两天后。
殷姐过来接姜莱去和其他参加特训的演员前辈们汇合时，姜莱低着头，莫名有点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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