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油渣包子
之前她还能忍着不说，心里还惦记着林家的事，也没有那个心情去□□吃食。
现在心中大石头一放下，立马就觉得饥肠辘辘了，加上这几天实在没吃好，她现在也饿得不行。
摸了摸一旁等着吃饭的林柔瘦弱的小脸，况且，她也想给她做点好吃的。
她忍不住了，一边往后厨走，一边说：“我去给大娘帮帮忙。”
林柔也跟着一蹦一跳的去了。
王四家厨房倒是大的很，王四娘子一个人在里面忙乎，一见林家姐妹进来，急忙招呼。
林舟徊一眼望去，灶台左边放着几颗萝卜白菜，应该都是自家田里产的。白菜上头的梁上，挂着一块腊肉。
灶台正中间放的一块约二斤重白花花的大肥肉，显然是正准备用来做包子馅的。
这块大肥肉，看的林舟徊口中生腻。凑近一看，却发现放肥肉的盆子里，还放着一块猪板油，显然是王四娘子买回来准备炼猪油的。
林舟徊看了两眼，心里有了主意，对王四娘子说道：“大娘可是要炼猪油？”
“是啊，家里猪油用完了，就买了一点回来。”
林舟徊道：“既然是这样，就不要浪费这么好一块肥肉了，不过是早饭，不用弄得这么丰盛。”
村里普遍生活简单，虽不至于吃不起，可是也不会顿顿有肉，王四家因为开着客舍要待客，所以伙食会比普通人家好一些。
但也不代表会不心疼肉，要是没有客人入住，他们平时也不会大早上就吃肉。
听到林舟徊这样说，王四媳妇当然乐意了，还是客气了一句，“可是我面都和好了。”
林舟徊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的确是有一团揉好的面放在案板上。
“那就早上还是吃包子，就不浪费肉了，包个油渣包子吃就行了”
王四娘子愣了，她知道包子，也知道油渣，可是从没听过油渣能做包子的。
林舟徊说：“这包子我来包就行了，大娘你歇会儿吧！”
王四娘子条件反射道：“你？！”
眼睛又不自主瞟向林舟徊那双白净的手，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哪里像会做饭的？
王四娘子委婉说道：“哪有让客人做饭的道理，而且这包子不像其他东西，煮熟就行了。"
“一不小心做不好，蒸都蒸不熟的。还是我来吧！姑娘还是出去玩吧！”
言下之意，你要玩，去别处玩吧！别来厨房捣乱了。
开玩笑呢，一家人早饭都在这，一不小心大家早上都别吃了。
这话里的意思，连林柔都听出来了，她从后面不服气的探头出来。
“谁说我姐不会做饭的？我姐烤…我姐做饭可好吃啦！”
林舟徊失笑的摸了摸她的头，温和但不容拒绝的拿过王四娘子手里的菜刀
“还是我来吧！”
然后就绕过王四娘子，把那块猪油板拿到手里。
王四娘子拗不过她，急得直在一边打转。
林舟徊并不在意，拿着菜刀，手起刀落，几下就把一块猪板油切成均匀大小的片状。
王四娘子一看她拿刀的架势，就知道这是真的会做饭的。这才不好说什么，但是对什么油渣包子还是不抱期待。
油渣大家都经常吃的，每次炸猪油，小孩子最是高兴的，因为可以得点热乎乎的油渣当零嘴儿。
刚出锅的油渣最是酥脆油香的，对肚子里少油水的小童来说，是难得的美食。
王四娘子心想：油渣吃的就是一个酥和脆，真包进包子里一蒸，那不是立马跟泡水了一样，全都软塌塌的，这还有什么吃头？
可是她也不好直说，谁让给钱的是大爷，林舟徊给了饭钱，人家要吃什么，他也不好一直拒绝，还得在林舟徊的示意下帮她烧火，也是把她憋屈坏了。
这边林舟徊烧锅热了，把猪板油一股脑的倒了下去，顷刻间一股肉香从锅里飘了出来。
林柔踮着脚向锅里望去，那一块快白花花的猪板油，像冬天的雪块一样，慢慢融化缩小，融化成水一样的东西。
油脂独有的香味飘满了整个厨房。
林舟徊四处看了看。让王四娘子帮着熬猪油。自己取了一颗大白萝卜并半颗白菜过来，
林舟徊十指相扣，向前伸展了一下手指，十个手指咔咔响了几声，她也好久没有拿菜刀了，总算有机会活动一下筋骨了。
林舟徊左手拿过磨得蹭亮的菜刀，不自觉的在手里转了个花式。把一旁的王四娘子唬的一跳。
她面色不变，拿过萝卜，切头去尾，斩成几段。手里的刀轻快的切了几下，又横过来切了几下。
动作快的人近乎看不清，接着放下刀右手一抹，那萝卜就依次倒了下来，被切成了均匀的切成了大小相等的雪白细丝。
王四娘子在一边看着，一见她露的这一手刀工，也震惊了。
这娴熟的刀法，就是自己这个常年做饭的人，也没有这么漂亮的刀工，显然是专门来练过的。
“大娘，猪油练的差不多了。”林舟徊提醒道。
王四娘子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去抽柴火，调成中火。把炼好的猪油盛了出来，油渣装在另一只大碗里。
那边林舟徊依样把白菜也切碎，加了点盐，把萝卜丝和白菜腌了起来。
又去拿油渣，一转头见王四家的小女儿，不知道何时也来了厨房。
她比林柔还要矮一点点，两个小人儿一起扒在灶台旁，眼巴巴的看着那盆油渣，直流口水。
林舟徊被这两个小孩逗笑了，拿了一只小碗，捡出几个大个的油渣，盛了小半碗。
又顺手拿过旁边切剩下的萝卜根儿，只见她拿着刀上下翻飞几下，一个平平无奇的萝卜快，就雕出来两朵晶莹剔透的萝卜花来。
两个小孩子看的“哇“的一声，林柔把两朵萝卜花轻轻的放进碗里，又把碗递给了两个孩子。
“来，拿出去吃吧。”
两个小孩眼睛，从林舟徊开始刻花开始，就没离开这只小碗，没想到这油渣给自己吃的，还白得了两朵漂亮的小花儿。
两个小孩子捧着碗，欢天喜地的出去了。
王四娘子爱怜的看着自己跑出去的小女儿，嘴里仍旧絮叨了两句。
“那是要拿来做包子的呢，就给他们拿去吃了。小孩子没规矩，都给我惯坏了。”
林舟徊抿了抿嘴，弯出一个弧度，纵容的说了句。
“小孩子嘛。”
然后拿过油渣，开始细细的切碎，王四娘子从看见她雕花那个手艺，就没再质疑她做饭水平。
这样的雕花手艺，那只有大酒楼的大厨才懂，没有几年的功夫哪里练的出来。
她自觉开始给林舟徊打起了下手。
林柔把切好的油渣碎、萝卜丝、白菜丝倒在一起，又加入盐、香油、葱、姜末，下手搅拌均匀。
王四娘子在另一边的案板上，将醒好的面团，揉成长条，切成一个个大小均等的剂子。
林舟徊调好馅料，就来帮王四娘子擀包子皮。
正在这时，厨房的帘子又被掀开了。回头一看，是林三娘子来了。
她一进来，就看见林舟徊正热火朝天的擀面皮，急忙上前去接过去。
“我来，我来，你出去玩吧！”
一边揉面的王四娘子打趣道：“哎呦，三娘，你可别担心了。你家大娘这手艺可不比你差啊！”
林舟徊猝不及防，被她将手中的调馅的筷子抢了过去。
她生平第一次碰到敢抢她差事的，偏偏自己也不敢冲她发火。
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左右看了看，只好拿起擀好的面皮，包起包子来。
这面皮醒的时间差了点，不过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林舟徊用筷子挑了一筷子馅料，放在面皮中央，左手沿着包子皮边缘轻轻捏了几下，一个漂亮的包子就成型了。
没一会儿，铺白布的蒸屉里就摆满了包子，跟一朵朵花似的开在雪白麻布上。王四娘子伸头一看。
“哎呦，这包子包的可真俊。三娘，你这女儿的手艺真是不错。”
林三娘子昨天就得知，她这些年以厨艺为生，现在亲眼见到，也并不惊讶。
三娘笑了笑，看林舟徊仍然低头包着包子，晨光透过窗户打在她脸上，满身的烟火气，整个人都温柔了下来。
明明是很温馨的场景，可是林三娘子却高兴不起来。
看她那娴熟的样子，显然是做过无数次了，林三娘子看着她细细瘦瘦的胳膊，心里一酸，心想。
‘不知道在外面吃了多少苦，才学得这样的手艺。’
林舟徊并没注意到她的眼光，专心的包着包子。
包完了，快手快脚的把包子上锅蒸上。这顿早饭耽误太久了。
三下五除二，三个人把剩下的包子全包好，上锅蒸起来。现在天气冷，做多了也放得住。
没一会儿，厨房里就飘起了包子香味。
林舟徊算了算时间，揭开蒸笼，一股肉包子的香味，就传得满客舍都是，又顺着客舍飘到隔左邻右舍。
王四娘子急忙把热腾腾的包子捡出来，盛在盘子里往外端。
林舟徊看了眼锅里的热水，想了想，又把剩下的的半颗白菜和萝卜切了，做了个爽口的萝卜白菜汤。
等林舟徊端着汤出去，就见众人都坐在桌前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等着她来了开吃呢。
林舟徊把汤放在桌子上，说：好了，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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