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追查
哈尔滨市立医院。
看着死在赵晓曼病房里的张股长，张一元有些上火，自己只是想在这里平平安安干一任厅长就走，怎么碰上这种倒霉事情！
这个赵晓曼是个重犯，甚至很多关东军高层都知道她的名字，在他的手上逃脱了，这个锅可是太大了。
果然，不一会儿时间，宪兵队的加藤队长就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看到病房内的情形，顿时暴跳如雷，大骂警察厅都是废物。
跟随张一元一起来的其他警官，全部都像鹌鹑一样缩着脑袋，此时他们内心最希望的就是自己能隐身。
“现在谁能告诉我，人犯究竟是什么时候逃跑的？”
加藤忍着心中的怒火，他真想抽出武士刀冲进这些鹌鹑中间大肆挥砍。
“艾兵，你来说说目前了解的情况！”
张一元也不了解，他和加藤几乎是前后脚到的。
“逃跑时间应该是在一点到五点之间，具体的还不清楚。
中午一点左右，有医生为赵晓曼看过伤口情况，之后就没人来过，直到值班警察赵占宾来接班，才发现赵晓曼逃跑了。”
加藤脑门子上青筋直跳，到现在连具体时间都不清楚，估计已经跑出城了吧。
“已经通知城内的关卡了，城外通了电话的地方也通知了，他们会严格盘查，其他关卡也派人去通知了。”
艾兵说完，忐忑的看了加藤一眼。
“医院里面的人都查了吗？为什么只有一个守卫？”
加藤愤怒道。
艾兵求助的看了张一元一眼，张一元点了点头，这才接着解释道：
“以前是有四个守卫，可是这赵晓曼在这里半年了也没有人营救，最近警察厅警力不足，你看城里到处都是卡子，用人的地方就多。
我们就撤掉了两个人和监视人员，反正赵晓曼的伤势很重，很难逃跑。就算出了医院我看很难活下来，她每天的用药就不是小数，跑了也很可能会死于伤口感染。”
其实值守的只有一个警察，这个张股长倒霉死在这，艾兵就临时把他加上了，也算是废物利用，免得日本人找茬说警察厅对这事不重视。
看加藤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紧接着艾兵又说道：
“目前还有一名警察和一名专门负责赵晓曼的护士下落不明，可能是被挟持了，也有可能是早有预谋叛变了！”
这时跟着加藤一起来的一个军官，正在检查张股长的尸体，看完后摘下刚刚摸过尸体的手套，扔进垃圾桶里，笑眯眯对着艾兵说道：
“艾科长，对于这个凶手你有什么看法？”
艾兵一愣，知道这鬼子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下说：
“渡边少佐，我可能和你的看法一样。凶手的手段和两个月前城外关卡被袭是一个路数。
喉咙被拳头击碎，甚至脊椎都被打断了，这样的手法和力量，应该是一个人干的。有这种杀人手段的人并不少，可是能用拳头击打喉咙时打断脊柱的，那就凤毛麟角了。
由此判断，上次的关卡被袭也是共产党干的。
以这个人的手段，另一个警员也几乎不会有生还的可能，所以没有找到另一个警员的尸体之前，我只能认为他叛变的可能性更大。
况且这个屋里几户没有打斗的痕迹，说明这人强到让张股长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就像一个壮汉打个五六岁的孩子一样，根本不会有打斗痕迹。”
渡边听完他的分析，点了点头补充道：
“这个人如果是上次袭击关卡的人，那在上次出现过后，就一直没有发现他的踪迹，突然出现在这里，说明他就是中共派来专门解救赵晓曼的，而且他应该谋划了很长时间，这也间接说明了赵晓曼对中共的重要性。”
加藤听完，顿时脸黑的就像锅底，狠狠地盯着张一元说道：
“如果这次赵晓曼跑了，我一定会向关东军军部参你一本的。”
说完拂袖而去。
加藤知道张一元的身份的，并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是日本警视厅送来这里镀金的，叫园田智苑，在国内也是很有背景的。
～～
艾兵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后视镜中闭目养神的张一元，他现在能肯定这家伙是日本人，来头应该不小。要不然加藤大嘴巴子早就飞过来了，临走还放什么狠话。
“艾兵，你说这赵晓曼还能抓住吗？这要抓不住，是不是就得警察厅背这个黑锅。”
张一元可不想自己在这里镀金的时候，留下这么一个污迹，他只想着积累足够的资历，为他以后的仕途铺平道路，至于其他的并不关心。
什么共产党？抗联？反满抗日份子？那都是那些丘八的事情，他只要在任期间平平稳稳，不要出大的差错，自己平平安安就够了。
他可不是军部那些脑袋发热，眼睛发红的战争狂人。
张一元对于他们三个月占领中国，进而攻打苏联这种计划是嗤之以鼻的。这都是那些国内活在底层的泥腿子为了翻身才会这么狂热，这么热衷于掠夺资源。
他作为一个贵族，怎么会相信这些愚蠢的谎言，国内很多贵族包括皇室都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可是日本整个国家都狂热了，所有人都被裹挟着上了这架战车。
“厅长，我们和哈尔滨地下党也是打了多年交道了，从来没有发现有这个高手。
我认可加渡边圭一的分析，这人就是中共为了解救赵晓曼专门从其他地区派来的，甚至有可能是从中共中央来的。
赵晓曼被捕到现在快半年了，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地下党提前做工作了，肯定做了大量的准备，能抓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艾兵思索了一下才说出他的分析，他得先明白厅长什么意思，才能为领导排忧解难。
“如果抓不住，是不是我们就得背黑锅，有没有办法洗脱这个麻烦？”
张一元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疲惫！
“这也不能全是我们的责任，如果宪兵队足够重视，完全可以自己来看守和监视，为什么甩给我们？
我们警察厅的警力不足已经很长时间了，这些困难都是事实存在的，而且这赵晓曼自从被捕，我们几乎没有参与审讯。
如果有了突破，宪兵队吃肉我们连汤也没得喝，可是出事就得我们背锅了。这事情你也得向上面汇报清楚了！”
“这么说，我们背锅是一定的了？”
张一元皱了皱眉头。
“现在另一个叫童先成的警员，几乎可以肯定叛变了，这个人如果实锤了，我们就很被动，说明我们警察厅被共产党渗透了，那样的话就算不是全责，我们也很难下台！
就算和宪兵队扯皮，我们也已经处于下风了。”
张一元听完，缓缓点了点头。
“继续说，我们得先甩了这个麻烦，就算甩不干净，也得少担点责任。”
“要不找具尸体，做点手脚，就说疑似是童先成，被挟持脱身后给灭口了，这样咱们警察厅起码没被渗透。
咱们也不说肯定，就说疑似，以后即便童先成被抓获了，我们可以有转圜的余地。”
张一元很欣慰，这个艾兵很聪明，也很对自己的胃口。
“那就一起，再弄具女尸，弄成那个护士，我们就是根据两具在同一地点发现的尸体几乎确定他们身份的，要不哪有那么巧，一个警察一个护士死在一起的？
这事儿你来办，别被人挑出毛病来！”
“好的，我一定办好！您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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