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保护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生与死之间走了一遭的范一衣，周日选择了关机在家补觉。
虽然心头还压着一块大石头，但连续加了一个多月班的她已经是身心俱疲。等睡了一觉再睁开眼睛时，发现已经是快中午十二点。
范一衣怡怡然伸了个懒腰，从床头柜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机。开机一看，果不其然有无数条的电话和信息如潮水一般一条接一条涌了出来。
没有急着回复那一条条带着感叹号的信息，范一衣先点开看了看财经新闻的突发推送。
《链赢多高管上市前夕被捕，百亿级ipo何去何从》
《科技金融第一股陷危机，链赢ceo变通缉要犯》
……
看了一圈新闻，又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海城市公安总局的官方通报，范一衣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稍定。
在警方通报里，虽然只是含糊地提及了链赢涉及金融诈骗犯罪，但其创始人兼ceo丹尼尔吴已经明确地被定性成了“在逃犯罪嫌疑人”。
看来易陈安他们在好不容易拿到的密钥里找到了确确实实的定罪证据。而被官方通缉的丹尼尔吴，现在应该在想法设法逃离海城和c国吧……
一阵急促地手机铃声突然打断了范一衣的思绪。
看见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范一衣扯出了一个苦笑：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链赢的事你看到了吧，准备怎么处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听不出喜怒的女子的声音，但熟悉王品玉的范一衣却头皮一紧，知道自己需要立刻给出一个她满意的解决方案。
“是的，王总。我现在就联系几个md和项目组的人紧急开会，会将事件对万金的影响压到最小。”
那头的王品玉却打断了她的话：
“先不用联系他们。我已经在办公室了，你先过来和我单独说一下。”
范一衣又深吸了一口气，才语气尽量平静地答道：“好，我这就过来。”
虽然早知道要有和上面摊牌的这一天，心里也已经打好了无数遍的草稿，范一衣想到王品玉那不怒自威的脸却还是有些紧张。
但拖着也没用，范一衣迅速收拾了一番就准备出发。打开公寓门，却发现自己家门口站着一个彪形大汉和一个表情严肃的年轻女子。
见范一衣推门出来了，两个人主动出示了自己的警察证件。
“范女士，我是海城公安总局的王云留。接下来的时间会由我和我的同事对您进行保护性监控。”
仔细核查了一遍俩人的证件确定不是伪造的之后，范一衣把警官证还了回去，略带不解地问王云留怎么会突然要对她进行保护性监控。
王云留却只含糊说是上面的指令，不肯给她一个直接的回答。
看着两个人一脸严肃的表情，范一衣知道和他们多费口舌也无用，便拿起了手机就准备打电话去质问易陈安，却发现对方怎么也不接电话。
范一衣这时才注意到易陈安在早上的时候给她留了好几条信息，大致意思就是他得去参加丹尼尔吴的抓捕行动了，但会有别的同事联系她专门保护她的安全。
狠狠地叉掉了和易陈安的对话框，范一衣抬头看着在自己门口一左一右站得像两尊门神似得两个人：
“我还是可以出门的吧？”
一直没说话的男警官礼貌地笑了笑，开了口：
“我们建议范女士你这几天尽量不要出门。当然，如果您坚持要出门的话我们也无法强制限制您的行动，但会一直在您身边进行监视和保护。”
本就愁眉苦脸的范一衣闻言脸色更差了。如果去万金的时候自己身后跟了两个警察，那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她参与进链赢这个案子里了。
“我现在要去办公室。万金的大楼有严格的安保，一般人也进不去。你们能不能就在外面待着，不要跟着进来？”
知道甩不开这两个尾巴，范一衣只能退而求次，试探性地问道。
出乎她意料的，他们这次竟然极其好说话。
不过多久，俩人就在万金办公室的大楼外将范一衣放下车，然后没有停留地走了。
面带疑虑地看着那辆毫不起眼的灰色大众驶向了街角，范一衣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但看了一眼时间，她暂时也没空细想了，急匆匆地刷卡进了电梯。
看着电梯一层一层往上升去，站在里面的范一衣心中直打鼓，想着待会儿要如何面对王品玉的暴风式问询。
虽然王品玉升职之后已经不再长驻海城，但万金的海城办公室里还是在顶楼给她留了个风景最好位置的办公室，供她偶尔来出差的时候使用。
范一衣走到了她位于顶楼拐角的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的人柔声应道，语气里听不出一丝焦急和紧张。
已经在电梯里平复好心情的范一衣，有些慢吞吞地走到了落地窗前的办公桌，和坐在桌后在看材料的王品玉打了个招呼。
“王总。”
王品玉抬了抬头，示意她坐下。然后把刚刚在看的材料放在了桌上，起身亲手给范一衣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链赢这件事，不是你的问题，你不要太紧张。”
没有范一衣想象中的严厉询问，王品玉第一句话竟然是安慰她。
范一衣看着摊开在桌上的文件——正是她之前给项目组其他人标记出来要重点调查的种种关于链赢的种种疑点。
她之前也试着把上市材料中这些不对劲的地方发给几个md看，但得到的也只是“第三方已经审计核查过了，没什么大问题”这样潦草的回复。
毕竟，谁也没能想到链赢这样规模，有这么多机构投资人做背书的公司，背后竟然是空中楼阁，一团散沙。
“最后批准链赢上市的不是我们万金，各个买方机构也都做了自己的背调，但大家都被骗过去了。说到底，我们也是受害者，你心理压力不要太大。”
王品玉看着面前低着头，心事重重的范一衣，放缓了语气又加了一句：
“你不要担心，虽然链赢的佣金是肯定黄了，但这次的升职名单里还是会有你的。”
范一衣听了，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看着王品玉。
她现在哪儿还有心思想升不升职的事情。虽然王品玉说的轻松，但万金作为链赢的上市总承销商，总是一件不小的丑闻。接下来不管是参与进项目的买方机构还是闻风而来的媒体，肯定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想到王品玉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惦记着安慰她，范一衣不由得有些感动。
虽然范一衣在过去的几年里早已长成了独当一面的成熟职场精英，但在看着她进公司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王品玉面前，她总是感觉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对王品玉是既敬畏又忍不住想要依靠。
对上王品玉看着她温柔而又坚定的目光，范一衣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开了口：
“我一个月前就知道链赢在被调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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